《super star——星之少年》小楼

41、风云突变

　　抱歉。来的实在有点晚……

　　我砸手表，是为了铭记住时间。

　　——龙旌 by 《时尚》

　　正如顾子奇说明的那样——苏从嘉正在赶回北京的途中。
　　前段时间受到美国百老汇的邀请，去观摩最新上演的舞台剧。公司方也觉得是个宣传和学习的机会，便欣然让苏从嘉去了。说起来，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呢。
　　花了不少钱吧。
　　一想到这里，龙旌便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龙逸公司呆了六年，自然也知道这里不是慈善组织，在Metrosexual身上算是舍得花钱的，但海外培训什么的一直很少，这次一呆就是一个月，吃穿住行都在美国，一定花了不少钱。想必当大老板看见费用清单的时候，一定也直发呆吧。龙旌不由又发出了窃窃的笑声。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龙旌瞄了一眼手机，是苏从嘉。
　　连忙接了。

　　“终于下飞机了，没想到晚点这么多……”
　　一向娴静的他也有些气急败坏了，龙旌连忙安慰他。
　　“不急不急的。我在香格里拉，你要过来吗？”
　　“当然。希望能在零点之前赶到。”
　　话说至此，苏从嘉心急的收了线。龙旌看着手机，笑得哈开心。
　　当然……嘿嘿……当然……
　　从天台的天高地厚开始，两人的生日一直都是一起过。虽然说两个大男人凑一块儿庆祝生日有点肉麻，但只要一想到哪怕对方结婚了生子了，两人的生日都要在一起，龙旌就会觉得，自己说不定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这对于一直独处，父母远行，无兄无弟的龙旌来说，是一份多么宝贵的感情啊。
　　“决定了，在苏从嘉到来之前，就由我来准备一份丰盛的夜宵吧！”

　　12点半。苏从嘉终于敲响了龙旌房间的大门。
　　一进门就直呼抱歉，苏从嘉是带着风和美国的尘土冲向龙旌打开的怀抱的。两人拥抱了一会儿，苏从嘉抬眼看见了几乎堆了半个屋子的生日礼物。
　　“fans送的？”
　　“是啊是啊。你随便挑。”
　　“嘻嘻。我要真用了，fans会哭的。”
　　苏从嘉揉乱了龙旌的头发，一转眼也看见了一桌子丰盛的夜宵，连忙发出欢喜的声音，扑向了食物。
　　“搞得好像是我过生日一样，这么隆重？”苏从嘉口齿不清的一边吃一边说道。“这个小礼物是送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苏从嘉抛过来两个小盒子，龙旌打开一看，是两块香奈尔的限量版手表。
　　中国根本还没有，龙旌只是在杂志上面对它痴迷的流过口水。
　　“啊啊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块手表？”
　　苏从嘉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这个手表爱好者——正在寻猎的手表恐怕不只这一块吧。小龙的心思最好猜了。”
　　“那为什么还要送两块？”
　　“一块给你收藏，一块给你砸——”苏从嘉扭头看着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来，“人家歌手疯起来砸吉他砸钢琴砸架子鼓砸话筒，可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砸手表的。那好，我就给你一块让你砸啊，免得你心疼。”
　　“话说砸香奈尔的限量版手表很奢侈吧。你就纵容着让我败家吧。”
　　虽然口中不情不愿，但龙旌明显表露出对生日礼物的喜爱，爱不释手的一直看来看去。苏从嘉看着他那喜悦的样子，不知为何，脸上却慢慢露出异样的神色来——
　　那是一种痛，青皮白脸泪眼珠。

　　过了几天，一条可怕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
　　“苏从嘉要单飞了！”
　　就连新浪、搜狐等网站也灵敏的捕捉到了异常的味道，以“据说”的形式刊登了这则小道消息。门户网站的宣传力度果然是惊人的，很快百度贴吧，天涯，猫扑等大型论坛便掀起了恐怖的讨论风潮。但凡涉及Metrosexual的帖子，动辄便几百条留言。这么大的动静儿，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龙旌的耳朵里。
　　“不可能的！从嘉怎么可能单飞？这一定是有人造谣！”
　　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龙旌差点用自己的人格来保证绝无仅有。大概由于太过相信的缘故，龙旌甚至忘记了去问当事人……
　　或许，他认为哪怕只是“怀疑”，也是对两人友情的侮辱吧。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苏从嘉亲自来找上他……

　　那一天，Metrosexual应邀给一个大型商场开幕剪彩。大群的fans蜂拥而来，把一个硕大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Metrosexual都来了自然也要热舞几曲，场面一时接近爆炸。只是，在苏从嘉介绍歌曲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破口大骂——
　　“苏从嘉，你混蛋！”
　　站在台前的从嘉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不由呆住了。这时，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要滚就快点滚吧！”
　　这次连龙旌也听见了。他眼尖，一眼就看出人群里是谁骂人，挽着袖子就要跳下舞台去理论。苏从嘉看出他举动的意思，连忙伸出手去，抱住了他。
　　“她们在骂你！”龙旌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而苏从嘉只是一个劲儿摇头，眼圈已经红了。
　　对于苏从嘉如此的忍辱负重，龙旌可以理解，却又觉得心疼。他知道对方是在替自己的艺人形象担心，可是难道就要纵容这种没素质的行为？
　　好在安全保卫人员很快走上来维持秩序，不用龙旌替谁强出头。而当他重新站定在位置上的时候，脸依然黑得像锅底一样，跳舞犹如缺油的机械手。
　　对于如此的同仇敌忾，难道不是让人很感动吗？
　　而苏从嘉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的，却是越来越不能掩藏的忧伤……

　　因为这件事的契机，让苏从嘉意识到，已经到了不得不与龙旌谈谈的程度了。
　　“他们居然当着你的面骂你，实在太过分了！”
　　没想到龙旌还一肚子的抱不平，看着他的脸，苏从嘉差一点又失去了述说的勇气。
　　“龙旌，你平静一下好吗？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果然，一开篇就涉及到最近的流言蜚语。龙旌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绝对相信从嘉。但这个时候，从嘉却摇摇头说：外面所风传的那件事情，并不是谣传。

　　并不是谣传的流言。
　　龙旌怔了好半天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他整个人都像被一巴掌打傻了一样，好半天才喃喃的冒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Metrosexual不够好吗？”
　　（要告诉他事实吗？）
　　苏从嘉看着对方那饱受刺激的脸，再一次觉得理由是如此的难以启齿。
　　（还是，只要给他一个交代呢？）
　　他长叹一声，已知道自己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刻，已经来临了。

　　苏从嘉开始慢慢阐述自己的理由。在此过程中，龙旌非常理智的保持了沉默，使得他的阐明……容易了很多……
　　Metrosexual作为一个偶像组合，一直以来的路线是性感时尚，对于音乐方面的造诣，相对用心不多。由于龙旌是组合里最红的top，公司几番尝试之后，认为龙旌的风格就是时下最流行的风格，所以整个团的重心都在向他倾斜，Metrosexual也以跳舞为主，唱歌为辅。而这种理念，是与苏从嘉完全相反的！
　　不仅如此，由于苏从嘉在外型上的讨好，以及在《书城幻界》中立下的口碑，各种片约蜂拥而至，公司也替他一口气接了五部电视剧的主演。虽然说为了出名什么苦都可以吃，但如果忙到连做静心做音乐的时间都没有，那就大为困扰了。要知道苏从嘉一生一世的愿望，只是做一名歌手，而非一名演员。
　　这次受邀去百老汇也是，苏从嘉明确向公司表达了想要在音乐和舞台剧上发展的意愿，可是公司所给予的答复却是“如今世道是只靠卖唱片根本赚不到钱”，而给予了坚决的否定。苏从嘉一怒之下说道“就是想要做纯粹的音乐，为此毁约也没有关系！”，而公司高层的反应更为强硬，他们立刻回话说——
　　“如果不想干就马上从Metrosexual中退出！100个以上的人等着顶替你的位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无回旋余地了。

　　苏从嘉说完以后，房间里出现了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龙旌的眼睛像玻璃一样透明，望着它们仿佛能透过去看到墙壁的灰暗——
　　过了好一会儿，龙旌才喃喃着开口了。
　　“你觉得你对音乐的追求，Metrosexual真的毫无用处吗？”
　　苏从嘉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那并非我所追求的音乐理念。”
　　“是觉得，我在拖你的后腿吗？”
　　龙旌抬起头来，他的眼珠真的仿佛要碎掉一般……
　　“并……不是这样的……”
　　苏从嘉觉得自己的辩解是那么那么的无力，无力到……几乎等于了承认……

　　龙旌觉得自己又进入了一个疯狂的怪圈。
　　记得好几年前他也是如现在一般无条件的相信了别人，但很快就被背叛了。
　　在那次密谈里，他被诉说为累赘，包袱，应该放弃的人。
　　那一次的惨痛经历，让龙旌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一直无法释怀的根本，并不是朋友的背叛，而是自己的无用。
　　而现在，相同的事情居然再次发生了！

　　“从嘉，请你不要放弃Metrosexual好吗？它对我非常非常的重要，我也希望你能非常非常的重视它……”
　　龙旌眼中含着泪水，生平第一次低声下气的哀求着。虽然之前用决裂般的态度处理过相同的事件，但这一次，这一次他只想尽力挽留……
　　“我会跟高层谈的，我让他们给你时间，我可以让Metrosexual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认真的做音乐，做安静的音乐，不跳舞也没关系……”
　　这样的哀求。
　　苏从嘉差一点就动心了。
　　就差一点点。
　　然后——
　　他狠心的告诉自己。
　　决、不、可、以。

　　苏从嘉捧住龙旌的脸，悄悄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轻声道——
　　龙旌，那样的Metrosexual，还是Metrosexual吗？
　　请记住，Metrosexual是为你而生的。

　　Metrosexual不是我们俩最初的那个应援站吗？我们，两个人的。
　　是啊。可是，龙旌是需要有人在身边才能活下去的人，所以，我把Metrosexual留给你。
　　这就是……你狠心把我留在这里的理由吗？

　　人们总说，某种沉默就意味着认同。
　　龙旌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当他等到十分钟的时候，已经知道，最终的答案是什么了。
　　（原来，对于人们所做出的决定，即使哀求也不会有所改变。）
　　龙旌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了。对于居住在星宫顶层，早已各自霸占了一套豪华套间的二人来说，此话无异于逐客令。苏从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他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龙旌的肩膀，但对方悉无反应。
　　“好好睡一觉吧，或许明天就能豁然开朗，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龙旌还是毫无反应。

　　门口传来沉重的声音，苏从嘉是真的走了。
　　龙旌好半天才稍微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然后从沙发上跌落下来，爬行着，来到套房的内间。
　　奢华的内饰，阿拉伯式的窗帘，欧式的大床，波西米亚的维帐和床单。
　　龙旌一直爬，爬，爬……爬到床上，从松软枕头的后面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用力摔在了对面的墙上。
　　然后他再爬，爬，爬……爬过去，捡起地上的什物，捧着它，失声痛哭了起来。

　　香奈尔的限量版手表，全球只卖999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