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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序
      前些日子突发奇想构思了这篇女同小说,嘿嘿,咱们芥菜缨炖豆腐——有言(盐)在先,不喜欢的靠边站啦!其实本人从未听说过身边有同志,跟那个圈子一点都不搭边,总共就看过两篇女同题材的文,不过既然是爱情想来差不多,本着“古今一也,人与我同耳”的精神,我写。这年头BL文实在是多,广大女同胞光在旁边看热闹了,偶尔当一次主角也不错。

      故事时间是近年(其实我二十岁以前比较喜欢古装武侠类,以后也许会写);地点设在某个海滨城市(我生平只去过一次海边,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杜撰而已,请勿深究);人物么,当然有两个女主人公,打算让她们都随我的一个朋友姓沈,名字分别是欣会和绿微。从前总觉得第一人称小说有自传的嫌疑,经常把作者和“我”字号的主人公联系起来,自己写过一篇之后再也不会了。本文还是第一人称,不过我和小说里的欣会没什么关系,表怀疑我的性向。

      关于题目,细心的你一定知道是出自《西洲曲》了。我非常喜欢这首诗,移步换景,写尽了一个女子从早春到深秋朝朝暮暮的相思。现在拿来做题目,一方面扣海滨城市这个地点,一方面扣主人公绿微的名字,主要是我觉得这句诗很神秘,因为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大汗淋漓之)。尽信书不如无书,看了几种大相径庭的注释后,我决定:让它继续保持神秘好了。由此还带来了一点别扭,因为我给重要文件取名字都是用拼音的第一个字母,也就是说这个文档叫H,总令我x者见x,不过内容是清水文,我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上帝原谅我吧,GLH看得太少了!)

      动笔前文章框架是有的,结局已经想好了,肯定是HE(金山词霸告诉我们说,欣的意思是happy,会的意思是get together),有耐心的追一追催一催,没耐心的等写完再看吧。目标是写5万字(事实证明完成情况良好),我对自己编东西的能力说不太准,《钜侠》预计了两万,写出来变成4万多。

      ——————以下是正文——————
      1 初见
      碧玉捣衣砧,七宝金莲杵。高举徐徐下,轻捣只为汝。
      绿微,绿微,我正在写文章给你,你知道么?

      我的故事得从前年说起,大概也是这个月份,正值放寒假。那时候还有寒假可以放,多么幸福,不过已经是最后一个寒假了。上了十几年学,早就上得腻歪,及至毕业,心里又是轻松又是失落。最后一个寒假,最后一个了,我对于凡是带有“最后”字眼的东西,总觉得忧伤,因为过了最后就永远无法回来,因为从此进入一个陌生的境界。

      最后一个寒假,意味着最后一次无忧无虑地出去玩。虽然导师总说将来有的是机会游山玩水,不如现在好好做课题,我才不信那套。工作以后还不都是朝九晚五上班下班,等到黄金周放长假,也正是车票极难买、景点极拥挤的时候,如何能够痛痛快快地游逛!吃喝玩乐是花老妈的钱,当然要先向她申请,昆明的春,海南的夏,哈尔滨的冰雪,外面的世界总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一时想不好去哪。母亲说你到A城去吧,你表哥不是在那边上班的么,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工作工作,真令人心烦,从大四的11月起,同学们就开始研究这件事,我也找过两个,被老妈否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她才满意。这么多年学上下来,总觉得没学到什么,也不清楚工作到底什么样,偏偏人都要工作,不能让父母养一辈子,哀叹一下。那时候“工作”对于我来说,既抽象又遥远,找工作只是毕业之前一项模模糊糊的任务,但A城的确是传说中的好地方,依山面海,风景应该不错,值得去瞧瞧。况且在母亲眼里我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冒冒失失四处乱跑她也不放心,有表哥招待就好得多了。

      老妈就是老妈,给表哥打了半天电话才把这件事敲定,又事无巨细叮咛个没完,及至临行,还把我自己打好的行囊拆开来,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回。可怜慈母心,一样一样装,一样一样斟酌,放进去又拿出来,看得我都烦了,索性一边睡觉去。坐了一宿火车,当我迷迷糊糊地从出站口晃悠出来的时候,抬头看看,就是另外一个地方了。现代化城市的样子普遍相去不远,只不过楼不是我熟悉的楼,街不是我常走的街,繁华热闹、车水马龙总是没差。边走边东张西望,很快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表哥在人群里等我。

      就这样,我在A城表哥租的小屋里住下来,管吃管睡没问题,但他要上班,没我这么悠闲,只能自己照着地图在附近转。山自巍峨海自壮阔,风景固然是好的,冬天看去就觉得萧索些,整天一个人走来走去也无聊。转眼到了年底,表哥说周末能抽出空陪我玩两天,带我吃大餐,遂买了次周一的票准备回家。好不容易盼到周五晚上,那家伙却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说有个兄弟过来出差,号召大家第二天聚一聚。人家同学一场聚一次不容易,我当然不阻拦,眨了半天眼睛,终于能够同去。冠冕的理由是人多路子广,说不定能帮我找份工作,主要是自己呆着闷得发慌,客观上同学聚会肯定也有吃有喝,捎我一个油瓶未尝不可。

      坐进包间互相介绍了一下,连表哥在内,一共去了五个男同学,两个带着家属,至于我么,起码算亲戚,跟着混不算太出格。我悄悄问表哥:“你们这同学里怎么没有女生啊?”答曰:“有呀,还没来。工科学校女生少,哪像你们学英语的,全是女孩子。”我旁边是两把空椅子,不知道差两个还是一对,大家说先吃不等他们,来了再罚酒。正说话间,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来:“大家好,不好意思,我来得有点晚。”

      我回头往门口看去,见那女孩笑嘻嘻地挥了挥手,正往里走——也许你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也不大信,但是我知道有的人,一眼看去就亲切,让人心里存了亲近的意思,就像她。女孩子梳着清汤式的马尾辫,脸上一点脂粉也没有,看上去又纯朴又大方;她笑得那样灿烂,仿佛把冬日的阳光带进了屋子,映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男生们都说不晚不晚,城市里堵车是家常便饭,他们不屑于罚女生的酒,只是招呼她快坐下。她走到我身边,拉开挨着我的椅子,轻轻侧过头来,笑着问:“我坐这里好么?”——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穿着那件素雅的蓝风衣,手搭在椅背上的样子,包括袖口上绣的两朵白色紫荆花。她站在那里等待回答,明亮的眼睛、甜美的笑容,和我无数次回忆里的一模一样,就像最清秀的兰花,静静地盛开。我当然说好的,于是她在我旁边坐下,就这样走进我的生命。

      组织聚会的男生站起来,向我们三个外来者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班的才女沈绿微!”沈绿微故意做个惊讶的表情,笑道:“净瞎说!”其他人纷纷表示不满,“谦虚,又谦虚不是,我们都知道。”“最近有什么新作啊?拿出来看看。”“学工科的,难得出这么个才女。”“咱们班里可就指望你了。”“什么时候出书,签了名送我一本吧。”一片议论此起彼伏,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沈绿微笑盈盈地东一句西一句应着,最后说“赶明去校友录看吧”,才渐渐安静些,看来大家都对这个才女引以为傲,真令人好奇。

      接下来,两个男生向她介绍了家属,互相寒暄几句,表哥也指着我说:“这是我表妹沈欣会,大四放寒假了过来玩。”沈绿微看向我,笑道:“真巧你也姓沈,天下同姓是一家,来握个手吧。”一只小手伸到跟前,我赶紧说声“绿微姐姐好”握住,轻轻晃了两下。那手捏起来又软又滑,让人不忍松开,只是出于礼貌不好总攥着,费了我不少意志力才没表现得太过分。

      她听了“姐姐”这个词,装作不高兴说:“天哪,我有那么老吗?你哪年生的?”我回答了,不料她跟着说:“我也是哦,你看你看,差不多嘛,我6月。”我说自己11月,她便做个鬼脸,笑嘻嘻地说:“唉,还是我大,不过才差这么一点,叫绿微就行啦。”表哥在旁边说:“我们班这个大才女啊,聪明得很,上学早又跳级,你看人家研究生都念完了。”这些话想必她早已听腻,只微微笑了笑说:“也不算什么。”22岁名校硕士毕业,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我跟她同岁,一个三流烂学校的本科都没上完,不是一个档次。

      要说我这个人,能耐虽然不大,傲气可不少,见了厉害角色宁愿一边躲着,生怕被小瞧。习惯虽然坏,本性不好改,可是在沈绿微面前就不一样。她态度大方,待人谦和,瞧着就亲切,况且是本家,一顿饭下来言谈甚欢,待到曲终人散竟有些难分难舍。我瞧着那即将离去的背影,想了又想终于下决心叫住:“绿微,你明天有空吗?”她回过头来,脸上浮起一朵浅笑,说:“还好,小妹子是不是无聊啊?我领你逛街去怎么样?”此之谓心有灵犀,我暗自高兴,遂约了时间地点才挥手作别。那是我第一次叫她绿微,后来一直这般称呼,经抗议她也不再叫我小妹子,而直接说“欣会”。

      一转身,表哥疑惑地看着我,上下看了好几眼,才说:“啧啧,这么快就把我们的才女勾上了。”我瞪回去:“你不想活了啊!”他笑着退了一步,耸了下肩膀说:“别,我知道女生都喜欢逛街,幸好没叫我去。”我何尝不知道他说的勾上仅仅是开玩笑,但是我特别不愿意听见这话。我知道我性取向跟别人不一样,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但是我能表现出来么,我能跟任何人说么,你们能了解我么,我敢指望么!

      那时候我16岁,花开一样的年纪,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占班上3/4的男生,而是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我能跟她表白么?那时候我多痛苦多消沉你们谁知道?父母老师社会,他们连男女之情都不能容忍,都要扣上早恋的大帽子猛捶,何况我一个异类!我知道我不正常,但是我得保护自己,我没有勇气受千夫所指,于是我沉默。我是老师眼中不起眼的学生,父母膝下柔顺的女儿,可那时候我多自闭你们发现了么?我独自一人埋在孤单的角落里,远远看着她,直到高中毕业,从此天南海北。

      上大学的时候我喜欢上寝室里一个姐妹,纵然朝夕相处,我不能阻止自己的眼神飘向她,不能阻止自己的耳朵捕捉她的声音,但是我知道她跟我是不一样的人,我没多说一句话,而是鼓励她接受了一个男孩(后来的后来,他们结婚了,在遥远的地方一定很幸福),有人了解我那时的心情么?当然没有。我想我根本不需要理解,我偷偷的脸红心跳她们永远不会知道,从很久以前我就明白,总有一些秘密应该烂在肚子里。爱情又不是饭不是水不是空气,对于我只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我真的,仅仅是想再见见绿微而已。

      晚上回去,装作不经意地向表哥打听,得到很多关于绿微的消息。她本科和表哥同班,年纪最小却学习最好,每个学期都有奖学金,是全班唯一推荐免试的硕士研究生,她作的诗她画的画她编的剧本她写的小说,都是一时佳话。表哥微微叹一声,说:“可惜她身体不太好,每年里倒有大半年是在家养病的。”我觉得绿微固然不算健壮,倒没看出是个病歪歪的药罐子,便问是什么病。表哥也说不清楚,似乎是心脏有问题,后来读研期间两人不再同班,听说她渐渐好些了,在学校的日子相对多一点。

      我心想,这位姐姐莫不是超人么,脑袋怎么长的?我整日里辛辛苦苦学习,学得头大,不过是争取少挂几科,人家大半时间在生病,居然学得这样好——并且没变成书呆子,还有工夫搞杂七杂八,日子过得太滋润了!看向表哥时,他却在发愣,被我一捅,像受惊般抖了一下,才把目光聚焦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问道:“你是喜欢她么?”
      他轻轻地说:“很多同学都喜欢她。”
      “那么——”
      “但是我们都没有正式追求她。”
      “为什么呢?”
      “因为她不属于我们,接近她很容易,亲近却很难。”
      “她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过了很久,他才“嗯”了一声,然后笑起来,低低地说:“有谁配得上她呢!”
      我细细地嚼着表哥的话,细细地想着白天见过的容颜,温文委婉,根本就不是恃才傲物的人呀!
      “我倒有点羡慕你的,都是女生,自然能放松些。”
      我拉过他的手,说:“你别这样。”
      仿佛一瞬间,熟悉的表哥又回来了,捏了捏我的鼻子说:“啊呀,没事的,做同学也很好,早点睡觉吧小鬼,明天好好逛!”

      第二天风和日丽,正是逛街的好时候。做女孩子的一大乐趣就是逛街,这样两个人一起走更是有趣。绿微宣传起她的购物论,说在一大批打折品里淘到喜欢的才开心,讲得头头是道,我却不知买点什么好。绿微略想一下,说:“我想你即将参加工作,应该会需要几件稍显成熟的衣服吧。”我点头称是,就被她拉着冲向服装街,极有干劲地翻啊翻,挑出样式简洁剪裁合体的款式比来看。多亏她眼光准,我很快选到两件物美价廉的,兴高采烈买下来继续前进。

      走了一段看到家有趣的小店,我转过身想招呼绿微时,却没能见到她。马路依旧喧闹,人潮依旧汹涌,我却觉得好怕,心揪得紧紧的。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想联系,这鬼东西偏偏黑着屏幕宣告没电,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在这滴水成冰的冬日。绿微,你在哪里?嗓音飘散在空气中,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影无踪,都市里有无数人,我渺小得不起眼,只会在街头徒劳地跺脚着急。绿微,你在哪里?

      她当然不会丢,她对地形很熟悉,可她是否在焦急地寻找我?我当然也不会丢,我能够看着地图回去,但是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再见,怎能这样分别?不知道终我一生能否再回这个城市,难道我就要不明不白地失去她了么?我顺着原路往回跑,一边喊一边张望,我瞪大眼睛扫过人群,终于发现了她的身影,而她也在向我跑来。

      两个人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我伸开手臂抱住了她,眼泪终于落下。有绿微在,我就不再孤单,茫茫人海里,我找到了她,她就在我怀里,搂起来软软的。她没有责怪我乱跑,没有埋怨我手机没电,也没有嘲笑我没出息的样子,只是轻轻地回抱我,低声道:“傻孩子……”刹那间我决定了一件事,我一定要留在这个城市工作,哪怕为了偶尔看她一眼。我相信,很多事可以凭着感觉走,千般思量不过是枉断愁肠。逛街活动安全结束,绿微把我送上公交车,互道了再见,我想我们很快会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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