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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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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
骄阳四射的午后十分,兰爵猎场的附近飘过一道亮眼的红色,一位身着红衣的美丽少女正快乐的追逐着彩蝶飞奔。
艳丽多彩的笑容,简直是上天制造的得意之作。快乐的转着圈子,上官霜红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突然飞来的一支厉箭,惊险的划过她的脸颊。惊恐的尖叫一声,上官霜红惊吓的险些晕倒。
哦!天呐,好险。
“你没事吧?姑娘。”低沉阴冷的男声响起。低头审视着眼前的女子,瑞德一脸疑惑。这里是皇家猎场,又是建在远离繁华的偏远之地。除了驻扎在此的管营之外,又怎么会有生人出现呢?
疑惑的抬头回望。一瞬间,上官霜红原本单纯的世界了颓然多出了他的影子。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撼动,上官霜红知道她的心与灵魂从此都将不再属于自己。眼前邪魅的男子将会是自己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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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孤坐在凉亭之内,袁希照的心绪追随着他的目光飘向远方。
多少年了,他始终忘不了当年的往事。时间的长河未能冲淡记忆,一切的誓言仿佛就像是在昨天。
曾几何时,胸中的恐惧、排挤逐渐的被疯狂的思念所替代。带着令人颤栗的微笑,他就像一道挥之不去的噩梦紧紧缠绕在他的心口,漫漫腐蚀着他的灵魂。
若不是有了红儿的存在,逼着他不得不活下去,也许早在当年他侵犯了他的时候,他便已选择了终结自己的道路。
远处传来的熟悉呼唤,瞬时拉回了他的思绪。抬眼看着向他跑来的红色身影,袁希照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却在转眼瞥见她身后之人的同时深深震住。
飞快的赶到上官霜红的身前,袁希照像一只急于保护小幼雏的老母鸡般矗立在她的身前。尽管身体已在本能的害怕着对方的气势,可意志力却使他固执的不愿离去。
“你想干什么?”紧盯着眼前正与他对视的男人,袁希照努力的不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他一如魔咒般束缚的时候,他的出现却像一支厉箭,轻易的打破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虚伪假象,也击碎了他脆弱不堪的心房。
相对于他的震惊、害怕,瑞德所受到的冲击也足以使他全身僵硬。对视着他依旧雪亮的双眸,他竟有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希照,真的是你……我……”
“住口!红儿,你先进去。我有话要对这位公子说。”开口打断他未完的话,袁希照冷冷的说道。
“呃--?义父,你……与瑞德大哥是旧识啊!”疑惑的看着义父一脸凝重的表情,上官霜红不置可否的开口。
身形略微一僵,袁希照随即露出一道虚伪的笑容。“是啊,红儿!你放心吧,义父我绝不会为难他的。”
“那--好吧!”眷恋的凝视了他好久,上官霜红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屋里去。
看着上官霜红娇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瞬间,如月光般温和的笑容也同时自袁希照的脸上消失无踪。
漠然的回首,袁希照一脸戒备的紧盯着眼前男人。十六年的时间没有磨去对方狂傲掠夺的本性,却使他的气势比过去更为内敛,眼神中的狂妄不容忽视。
“希照,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略微的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瑞德的眼里充满了他的身影。
不想去理解自己内心为他而起的撼动为何,如今他的全部的心神正投注在袁希照的身上。
“不要叫我!”仓皇的向后倒退半步,袁希照极力避开他意图碰触的手臂。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已经逃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呢?!”惊愕的狂叫出声,袁希照觉得自己正在崩溃。
“为什么?难道说你已经忘记了吗?”识趣的收回手臂,瑞德的笑容多了一丝不怀好意。
“我说过的,你--终其一生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既然无法得到他的全部,那么他即使是用强硬的手段,他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看见他因他的话而微颤的身形,瑞德越发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的冲动。
“你究竟想怎样?”无法克制住自己因他的再次出现而狂乱的心,袁希照几近失控的叫着。
“你清楚的……我只是想要回一件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什么‘属于你的东西’?”警戒的向后退了半步,袁希照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样‘东西’自然是你--袁、希、照!”
“我?!”因他的话而怔住,袁希照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不是的!我不是你的‘东西’!不是的!不是的!”
“是!你一--直都是!”一字一顿的把话说完,瑞德已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的身前,一把将他抓住。
“不!不要,放开我--唔!”来不及把话说出口,袁希照已被对方霸道的封住了榛口。
即熟悉又陌生的心悸袭上心头,无可逃避的恐惧迫使他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了下去。
“你!”感觉到痛楚而不得不松开嘴,瑞德锐利的灰眸危险的眯起。“如果这是你在放弃抵抗前最后的反抗的话,那么我可以接受。不过--我要你牢牢的记住!你是属于我的--永远都是!所以不要想逃避下去,若是再有下一次……你应该知道我的作法。”
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瑞德逼着自己不要去看他那双伤痕累累的眼神。
老天爷……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痛苦的环抱住自己,袁希照无法原谅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他--居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欣喜……一种醉人的喜悦。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一遍一遍的说服着自己不要去想、别去在意,可是不安的感觉依旧像是不愿放过他般排山倒海的涌来,整个的将他淹没,丝毫不给他喘息。
也许,一切都该到了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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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远处玩得欢畅的上官霜红,袁希照了无生气的脸上多少有了一点笑容。
她,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看着她笑,看着她喊他“义父”,看着她逐渐成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
只是……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的安逸都将不会长久。
因为“他”来了……
跨越了大半个中原,穿过了整整十六年的光景,该来的……还是来了!逃避、拖欠了整整十六年的债,真的够了!他受够了!
抬头看见上官霜红正朝着自己跑来的红色身影,习惯性的……袁希照微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几乎是在同时,一道强劲的冷风袭来。一个眼花,他已落入了一具宽广的胸膛。浑然霸道的气息使他不觉一怔。
“你……”
还来不及说话,上官霜红甜腻的嗓音已然响起:“瑞德大哥!你什么时候跑来的呀!怎么也不跟人家说一声呢?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害人家都吓了好大的一跳呢!”
亲昵的勾抱住瑞德强健的手臂,上官霜红一派小女人的娇羞显而易见的摆在脸上。
不知为何,看见瑞德大哥搂抱住义父的亲密举动,竟会让她觉得暧昧的刺眼,让她好不甘心。不管怎样,瑞德大哥都是她第一个看得上眼的男人。对于他,她是誓在必得,谁也别想破坏她选定的幸福!
有意无意的被推挤着,袁希照顺势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回头略微牵扯出一抹笑容,袁希照假借着不舒服的名义逃回了卧房,刻意忽略掉瑞德不满的眼光,他深怕再一秒钟自己的灵魂便会因他而深深的堕落。
对于自己的心,他早已无能为力。可是,他依旧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上官霜红的希望落空。身为一名男子,更是她的“义父”,面对如此的幸福,他实在是无力去争取。
合上眼帘,他只愿让自己沉浸在暗夜的梦里,让黑暗包裹住他寂寞孤单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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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明亮的月光透过开启的窗户射入屋内。凭借着月光,一抹黑影在黑暗中欣赏着某人柔媚的睡颜。
“谁?”惊讶的察觉到床前有人,袁希照反射性的出手。
一个翻身,黑影无声的压制住了床上乱动的美人。
“啊!是你?!”发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而被他吓了一跳,袁希照随即开始了挣扎。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深更半夜来访的对方是来找他聊天的,可是如今的他实在没有那个心力与他纠缠,只能努力的想办法使他打消这个念头。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低身压制住他乱动的手脚,瑞德精亮的眼中毫不隐藏的显露着某种情欲的光芒。
“你认为呢?”低沉沙哑的嗓音透露着他久等后的不奈,也着实吓着了他身下的男人。
“你,你该不会是想……”虽然明知道眼前的答案,可他依旧不愿意去相信如此的事实。
“不……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不想在这里--唔!啊!”
“是你来逼我的,希照。我早就说过了,你的一生都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愿意去等待你终于想通的那一天的到来,可是你居然敢给我逃避。”很显然的,今天下午的事情,着实让他气的不轻。
他怒的不单单是上官霜红不知节制的痴缠行为,更有着对袁希照有意逃避他的不满。
“不!我没有!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没有!”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袁希照只能一味的摇头。自从听见他那天的誓言后,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害怕看见他这张阴冷俊秀的脸孔。
真的!他怕……他怕自己会输;怕自己的心会背叛他的意志,主动的向他臣服;更怕上官霜红会不原谅他,不原谅他这个虽生为男儿却抢走了她心仪之人的“义父”!
“没有?!很好,那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不容分说的强吻上去,瑞德急切的点燃着彼此的爱火。
“希照,让我爱你……不要逃避我,也不要逃避你自己……”暧昧的舔舐着他圆润的耳垂,瑞德悄声的诉说着彼此的甜蜜。
“啊!不……唔!啊!”无力的反抗最终依旧敌不过对方的强势而化为声声娇喘,袁希照知道自己今夜即将沉沦,并且会万劫不复。
屋外,夜色正浓。
屋内,春意也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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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自床上坐起,袁希照一脸赧红的看着自己的一身红痕。
不敢相信,昨夜他居然在那个男人的身下如此的放浪不拘。可腰股间的疼痛一再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再一次为他臣服且心甘情愿。
“哦,天……”懊恼的捂住双眼,袁希照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他不该的……,他……
“义父?义父,你起来了吗?”
上官霜红的声音豁然自门外响起,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慌忙的起身穿戴好衣饰,袁希照试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那么慌乱。略微稳住了心绪,袁希照这才开口:“是红儿吗?我这就出来。”
缓步推门走出房间,袁希照这才注意到上官霜红不同以往的惊异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义父,外面来了很多官兵,说是要找您的。您看这……”局促不安的微蹙着眉,上官霜红一脸的无措。
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肩头,袁希照随手抄起一直挂在墙上的宝剑,快步的向外走去。
十六年来的恩怨,该来的恐怕还是来了。
泛着冷笑,袁希照一脸从容的步出了门口。
然而,一切却不竟然……
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的站在门口,一位白发及鬓的老者有理的向他言到:“这位想必就是袁希照袁公子了吧?”
“是我。”锐眸扫了他一眼,袁希照这才接口,“敢问公公这次带兵前来有何贵干?”
“呵!袁公子请别误会。小的这次只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前来送些聘礼的而已。”
“聘礼?是给谁的聘礼?”略微冲动的出口,一股紧吸的痛楚瞬时在他的脑海里面成型。难道说……
“袁公子何必多此一问呢?这里只住了你们父女两人,而你有是名男子。这聘礼……想当然定是王爷拿来给令千金的啦!”诡异的流光窜过老者深沉的眼底,苏公公依旧一脸若无其事的道。
就凭他眼前如此的一副妖媚之姿,他便有十足的理由敢违背王爷的嘱托,擅自篡改王爷的意思。
如此之人,竟妄想要得到王妃之位?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即使王爷应准,他--也要坚持立场,反对到底!相信过了洞房花烛,王爷的心意自会转变过来的。
“袁公子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吗?老奴这可是都按照‘王爷’的意思去采办来的哦!”狠狠的在对方的伤口上再踩一脚,苏公公等着看对方妥协。他就不信如此的说辞,还能让对方有脸回绝。
脸色从最初的冷然转变为青灰色的难看直至最后的自嘲,袁希照的脸上逐渐泛起了别样的冷笑。
“是嘛!原来如此。那倒真是劳繁公公了!还请公公回复王爷,就说:王爷的‘心意’,希照已经收到了!”
“一定,一定。那么小的这就告辞了。”
“不送。”
目光随着人潮远去,心中的热度也紧随着渐渐冷却直至冰结。
瑞德……你果然骗了我!
昨晚的耳鬓厮磨、一夜的情缠爱语,竟然会比一席春梦更为淡薄肤浅。昨夜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娶他的男子,今晨便已变了心转而向别的女人下了娉礼。
朱!瑞!德!
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这样对我!就因为我是属于你的“东西”吗……那么就让我亲手来了断它吧!
爱,在心底沉淀、转化,逐渐的变成了深刻的怨恨。
恨,他真的好恨……
握紧手中的宝剑直至关节泛白,袁希照依旧不愿放手。鲜血自指间滴落,印染在土地上形成一个个憎恨的污点。
“义父。”
回头远望,旦见上官霜红一脸的含羞带怯的欣喜模样,袁希照顿时了然了一切。
原来……致始致终看不清真相的人只有他自己。
很可笑……也很悲哀,挂着一抹自嘲,他举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门亲事,你还满意吧?”
“义父!你怎么可以这样问人家呢!人家当然是……是”不满意的撒着娇,上官霜红的心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红儿……”
“什么,义父?”眼光频频向屋外的聘礼望去,上官霜红有口无心的应着。
“你……算了。”到口的话吞回了肚里,袁希照依旧没有勇气将十六年前的真相摊看在她的面前。
望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袁希照只好说了一句:“想去就快去吧!不必再管我了。”
“谢谢义父!”
眼看着翩飞的彩蝶即将离去,而他却连开口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使蛹孵化的温床而已。
十六年来的抚育之恩,竟然比不上一个“情”字。原来,从一开始便没有他的位置……
泪,悄无声息的落下。坠入土里,化为乌有……
就像他对瑞德的感情一样,还来不及开始便已宣布了结束。
如果……他天生就是个女人,那么一切……又会不会变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