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Hr〗周一的清晨还在下雨（HP）》蔺以刃

2、第二章

　　I.

　　由于身体和工作交接的繁琐事宜，原本应提早一天来到霍格沃茨的赫敏·韦斯莱只能有些狼狈地赶在新生的大队伍之前奔向霍格沃茨的大厅。所幸的是最近的天气出奇得温和友好，不再让她重温过去被雨水淌过的痛苦的开学经历。

　　两年来霍格沃茨教师队伍的新生血液她也有所耳闻，加之这几天和麦格教授与纳威的通信，她对身为新一任的魔药学教授德拉科·马尔福出现在教师席并不惊讶。

　　接受了来自麦格教授的热情拥抱后，赫敏选择与纳威进行了简单的寒暄，伴随着来自长桌那一头的属于马尔福的视线——

　　没有了过往的敌意，但也并不带着多少友好。只是仿佛在审视一位陌生人，即将成为自己新同事的陌生人。

　　赫敏皱了皱眉，这令她不舒服，虽然只有那么一点儿。马尔福的存在感太强，即使她努力地把全部精力专注于自己与纳威的对话中，那道毫不避讳的视线却让她的私人谈话难以为继。

　　“没关系，”赫敏想着，“只是同事而已，连搭档都算不上。他什么态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还奢望他跪下亲吻你的鞋尖请求原谅？哦好吧，这好像确实有些令人期待。”

　　想到这里，赫敏也只能略带抱歉地对纳威笑了笑，决定转身走向长桌的尽头，尝试着给自己未来的同事留一个不错的“初印象”。

　　马尔福坐着，纹丝不动，即使这里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但他仍然保持着直挺又僵硬的所谓完美坐姿，一如他仿佛被雕刻过的侧脸。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袍子依旧做工精良，颜色是藏青的，袖口隐隐带着绣工的痕迹，看不清。不再是他曾经偏好的纯黑了，赫敏微微扬起了眉。

　　“格兰杰……”好久不见。

　　是的，他选择了先开口，低沉中带着些喑哑，语气中好像带着期盼，而那表情却仿佛南瓜汁里被放了一只蟾蜍。

　　这样的表情对赫敏来说实在太过稔熟，每当过去某个格兰芬多又在课上做了什么蠢事，自己总能在马尔福的脸上找到类似的表情。当然，偶尔在面对帕金森和克拉布高尔时也会遇到。

　　这表情仿佛缓解了她从刚才进门一直以来的不适感，而这似乎也成为了赫敏没有纠正马尔福自己的姓氏问题。于是她带着格兰杰特有的骄傲，冲着对面的马尔福微微颔首。就像第一次在列车包厢里见到罗恩和哈利那样的简单又骄傲。

　　“马尔福，好久不见了。相信你也听说了，我即将担任霍格沃茨接下来一年的变形课教授，也许还会更久。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赫敏选择伸出手，马尔福的脸上浮起一丝假笑，迟疑了一秒还是握了上去。

　　礼节性地笑了笑，赫敏望着他灰色的眼，神色平静无波，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清澈明晰，但就如投入古井中的石子般，泛不起涟漪。

　　II.

　　分院仪式由于少了一种参与感而让她觉得兴趣寥寥。只是她不禁注意到了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小蛇们，人数已经越来越少，比起自己当年入学时的情景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人丁寥落了。然而为数不多的斯莱特林们的神情无一例外地，微妙又克制地倨傲着。

　　他们不像马尔福。

　　不，他们不像过去的马尔福，但与如今的德拉科在某些地方微妙地相似着。

　　——仿佛都在隐忍。他们过去的辉煌的凋零，与必然到来的仍将属于他们的未来。但这些都与她无关。

　　此刻她万分感慨，听着麦格教授，也就是如今的麦格校长，用着夸大的溢美之词来表达对自己这位新任变形课教授的欢迎与褒奖。台下有窃窃地议论声与明目张胆打量的眼神，但这些最终都被如潮的掌声所掩盖。

　　赫敏礼貌性的微笑中带着些自得，是的，这么些年她在魔法界的名声与地位并不比哈利少了多少。

　　她转过头，越过霍格沃茨所有教师的面孔，望向了与自己相距最远的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向新生们介绍了他们的魔药课教授，言毕，礼堂显得有些肃穆，但这微妙的停顿只有一秒。

　　想起他念着格兰杰的熟稔情态，刚刚自己就站在那里，他的对面，他的眼神却平静得不似在看她，简直就像……就像穿过了自己望向了远方的另一个自己。

　　马尔福，马尔福，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

　　赫敏咀嚼着这个名字。他没有回头看她，依旧只是笔挺地坐着，目光扫过四个院的所有学生，最后定格在斯莱特林。但她知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因为那……那实在是难以忽视。

　　不知道他在战后过得怎么样，又为什么选择来霍格沃茨教书。是战争，是家庭还是其他变故，让他变成如今这样。

　　如果他能恢复以前的挑衅有多好，自己就不用这样揣摩，忐忑中带着不知名的兴奋。但不改变那又是绝对不可能的。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人生就这样被硬生生劈开了一道缝，无论越过越不过，无论凤凰社食死徒。它就在那儿，横亘着永远不会消失。

　　它促成了自己和罗恩的婚姻，也改变了自己和罗恩的感情，这种改变是持久长效的，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好是坏，她的婚姻，她的感情，她的事业和人生。

　　她也不知道马尔福一家如今是好是坏。她原本想，就在不久前她还在想，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如今她又似乎不那么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