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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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7月8日，星期一，多云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隐瞒比告知强。
“爸爸早上好，妈妈早上好。”先来个早安吻。
“心情很好，看样子昨天玩得很开心喽！”这是看着报纸，故作不在意的威廉。
“来，先吃早餐。”伊丽莎白更开心女儿的肚子。
“唔，好香！谢谢妈妈。”菲欧娜打算开动，不过看着报纸上的那双眼睛，还是决定先安抚一下吃醋的老爸：“牛津虽然面积不大，还挺好玩的，只是走了一天，脚现在还有点酸。”
“丹尼尔怎么搞的，怎么不坐旅游巴士？”
“是我自己想一边走一边看的，我觉得这样能看到更多也更有意思。”不好，好像说错话了，瞧报纸的边缘，都被抓皱了，“当然如果能骑脚踏车，应该就轻松一些，丹尼尔自然不会有爸爸考虑周全。”好了，手放松了。
威廉躲在报纸后的嘴角微微上扬，毛头小伙子哪里有他这么老道，“中午吃什么？”
“那儿有家中餐馆，味道还算凑合，我倒更愿意吃妈妈做的菜。”
伊丽莎白也给了嘴甜的女儿一个微笑。
“丹尼尔怎么也不送你回家？牛津不是早就放暑假了吗？”威廉继续鸡蛋里挑骨头，他就是不爽，女儿前天才到家，那臭小子居然昨天就拐着女儿出去玩了一天，太无法无天了。
“爸爸，法学院今天有个重要讲座，再说，有您在火车站等着接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牛津一年当中几乎有半年的假期，混日子的无疑是最好不过的，可早就立志的丹尼尔绝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菲欧娜也觉得没必要两人总是粘在一起，他们的相处时间早就超过了很多情侣，至于了解，他们还用得着互相了解性情家人吗？
“你还小，以后不要一个人坐车，不安全。再说，以后想出去玩，咱们一家子都去，那才真正好玩。”昨天是一时措手不及，让那小子得了逞，以后他有了准备，看那小子能使出什么招来。
“好！我也喜欢全家出游。”先安抚下来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说吧。
“这就对了。对了，等哪天有空，我们一起挑个地方，好好去玩几天，这次走远一点，出国也行。”
“好啊好啊！”去哪里？回国看看？算了，金发碧眼，回去让人当猴看，她才没那么伟大。那么法国也不错啊，等下查查熏衣草什么时候开，普罗旺斯就很令人向往啊。就算不出国，湖区风景也很美，爸爸妈妈应该会在湖光山色中过得很开心的。“到底去哪里好呢？”
“什么去哪里？”练完跆拳道的费比安洗了个脸就跑进来准备用早餐，“要出去玩吗？我们前几年去的那个游乐场，听说又增加了刺激好玩的新设备，而且我现在应该可以玩很多了，不像上次，我好多都只能看着你们玩。”
“不去那里，这次要出去玩几天，所以要好好选择一下地方。”威廉对于那个地方至今心有余悸，哪里会挑损坏过自己光辉形象的地方。
费比安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面包，爸爸真是的，人家真的很想去啊。眼珠一转，“菲菲，你带我去好不好？！”声音甜度加加加。
菲欧娜此时绝对不会拆老爸的台：“没听说奥尔顿塔增加什么项目啊，”瞧那小眼神，都委屈的湿漉漉了，明知道是装的，她还是话音一转，“再说魁地奇可比那刺激多了，而且，有些礼物可以提前兑现了。”
“太好了，菲菲。”费比安一把冲上来，给了自家姐姐一个油乎乎的吻。
“咦！”菲欧娜颇嫌弃地推开费比安，摸了一把，不行了，一定要先去洗个脸。
威廉敲敲桌子，“快吃饭。菲欧娜是放假了，可你还有两个星期的学要上。”
苦命读书郎费比安只好努力加餐饭，他真是无比羡慕嫉妒恨啊，好在，明年自己也可以这么早就放暑假了，可仔细一拔拉，好像还是吃亏了，假期加起来比小学少多了。
“唧！”猫头鹰来了。
“菲菲，你的信。”
“来了！”菲欧娜连忙跑进来，威廉已经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封信，好小子，这么早就来信，也太猖狂了。
菲欧娜伸手，可那只猫头鹰却跳开了，它直往费比安身边凑。对啊，昨天不是说好了，打电话就可以了，这么近还用写什么信啊！自己真是越来越傻了。
“费比安，取信，你的录取通知书！”
“啊！”费比安险些跳起来，他还真没意识到是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不是还没小学毕业吗？
菲欧娜抚着头，去倒了一点猫头鹰粮放在这只苦命的信使旁边，“赶紧回信吧，别让它等久了。”
费比安听话的信都没拆，自己就上楼去回信了，草草几行字，很快就把猫头鹰打发走了。
而此时，威廉已经去上班了，伊丽莎白开始清理厨房，而菲欧娜正拿着信在发呆。
“费比安，你过来，你什么时候改姓普威特了？爸爸知道这件事吗？”菲欧娜小声地说道，她是第一个拆信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蹊跷处，连忙借口时间太晚了，而信的内容跟她的那封一模一样，爸爸还是下班回来再看为由，送走了威廉。而妈妈，她还是先打听清楚再问她，免得刺激了她。
费比安从上到下睃巡了一遍，咦，跟姐姐那封除了学生姓名，一字不差，他也没什么兴趣了。“四月中旬吧，爸爸带我去办理的，当然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菲欧娜粉气愤，这么大的事，她是家中一员，怎么连通知一下都没有？！
“我想告诉你的，可爸爸不让，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要自己扛，不能找菲菲。”费比安努力吃早餐，妈妈就等自己手上的这一个盘子了。
“呃，慢点吃，时间还早，等下我送你去学校。”
费比安险些哽住了，他努力咽下堵在嗓子眼的火腿，叫道：“菲菲，我会让朋友们笑的。”
“不乖的小孩，别自以为是了，我是去看珍妮佛小姐和校长先生，跟你没关系。”
“啊，菲菲，我很乖的，真的很乖，校长说的肯定有些偏差，你可千万别信。”费比安一身冷汗，姐姐这是去学校调查他的情况不成。
“放心了，我不会多问的，再说，9月1号起你又在我眼皮子底下了，我还怕你惹事不成？”菲欧娜抱胸笑看着费比安，小子，姐姐会好好管教你的，你到时候别退缩就是了，反正都11岁了，可以好好摔打一下了，尤其是这身子骨，壮实的很，应该经得起操练。
“菲菲，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费比安真的欲哭无泪，他觉得这几年姐姐好像越来越彪悍了，他实在有点小生怕怕。
“哦，你居然怀疑我对你的爱，看来确实需要好好让你认识一下。”菲欧娜把十指扳得咔咔响，她不介意现在让他领略一下姐姐带给他的欢笑。
费比安老老实实地把最后一点鸡蛋塞进嘴里，迅速把盘子端到厨房，然后撒丫子就跑，“菲菲，我还要换衣服，你等一等。”
“跑什么跑，刚吃饱，慢慢走！”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怎么会变了主意？”菲欧娜表情严肃地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费比安起初还是想瞒住姐姐，爸爸说报喜不报忧，看姐姐写的信一片欢乐景象就知道姐姐的想法也差不多。
“那好，我回去问妈妈。”菲欧娜真的认真起来，还真不怕费比安的小盘算。
费比安低头认栽，反正当时爸爸也叹气说道：“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你姐姐那么聪明，猜都猜得出来。”他还是坦白从宽吧。
“你上学后，妈妈就开始不对劲，越靠近我11岁生日就越着急，就像前几年那样，哭，不说话，吃药也没效果，后来爸爸问了很久，然后带我改了姓，妈妈才慢慢好起来。姐姐，你千万别去问妈妈，就当我一直姓普威特吧。”
菲欧娜站了好一会儿，才牵着费比安继续往前走，费比安也很安静地任姐姐牵着走，就好像没看见小兄弟们挤眉弄眼地从旁边跑过。
“那你吃饭怎么办？爸爸怎么忙得过来？”菲欧娜半天后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没事，菲菲，我现在很会做三明治，爸爸都说我做的味道很好。而且，罗琳阿姨每天都会来帮我一起做晚餐，爸爸回家就有饭吃。”
“费比安长大了。好了，学校到了，进去吧！”
“菲菲，你不是要去见从前的老师吗？”
“快上课了，姐姐换个方便的时间再来。进去吧！”
“菲菲再见。”费比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走了进去。一个比他矮一点的男孩从后面抱住他的肩，两人热热闹闹勾肩搭背一起走远了。
菲欧娜没有回家，她来到街心小公园，坐在长凳上发起呆来。
她真的没想到，在她沉浸在初恋的甜蜜时，家里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伊丽莎白着急的原因，菲欧娜可以猜到大致原因，她曾在拉文克劳图书室中找到一本书，书中曾有那么一句话，一个巫师第一次被魔法界承认的名字具有神奇的效应，当然，书中没有说明具体的效应为何，可一个来自有着悠久历史的纯血巫师家族的女巫是不可能不知道这项常识的，难怪她以前对自己提议等费比安成年再作决定的说法不以为然，难怪她这次这么有目的的发病，然后达成所愿。是的，菲欧娜严重怀疑伊丽莎白病情的真假，都治疗这么多年了，而且这些年一直好好的无一丝异常，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发病？病得如此之巧？病到称心如意？病到让威廉心甘情愿？
可是菲欧娜又能怎么样？她难道能够说出自己的怀疑吗？她只有推论，没有证据。可就算有证据，她又能跟谁说？又敢跟谁说？她不能，她不敢。心中最苦的是爸爸，他又心甘情愿地让了一大步，他努力粉饰太平，维系住整个家庭的幸福安宁，她哪里忍心让他知道这极可能是妻子一个骗局，她哪里愿意让爸爸心里再加一道深深的伤痕。费比安在她不经意已经成熟懂事许多，可在她看来，他还是个孩子，想必他也愿意为了让妈妈安心努力当一个普威特人，这是他能想到做到的最好的努力，残酷的真相绝对不适合这个满腔热忱的孩子知道，那会毁了他的信念乃至他的人生。至于妈妈，菲欧娜也无法去指责她，或许在她看来，这是为了费比安好，同时也是弥补她的遗憾的两全之举，再好不过了。或许费比安的拗劲来自于他固执的母亲，或许抑郁症还是影响了伊丽莎白的心神，让她一根筋地往前走，或许……再多的或许也不能改变既定的结果，再多的指责也没有了用处，菲欧娜承认，伊丽莎白的病制约了所有的人，如果此刻伊丽莎白是个正常人，菲欧娜一定会好好跟她恳谈一次，可事实依然存在，菲欧娜即便怀疑，也不敢去刺激她，原因只有一个，这是她的妈妈，这辈子唯一的妈妈，哪怕她错了，她也只能包容，只能呵护，只能继续替她隐瞒。
菲欧娜抱膝而坐，她微笑地注视着一个小宝宝在父母的呵护下笑呵呵地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她是菲欧娜•克林顿，威廉和伊丽莎白的女儿，费比安的姐姐，即使丢弃原则也要护住家人的菲欧娜，既然家中依然充满欢笑，那么她愿意付出一切来保护这份幸福。
“爸爸！”
“嗯。”威廉摸摸粘在自己身边的宝贝女儿。
“爸爸！”
“有事吗？想要爸爸做什么？只要你说，爸爸一定去做。”
“爸爸，既然费比安成了普威特家的继承人，那么我就是克林顿家的继承人啦，对不对？”
“对！”威廉虽然笑着，话里却依然含着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苦意。
“那么，我决定，我要招婿。”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威廉拍拍女儿的头，“咱家又没地产和爵位，压根就没那个必要。再说，斯特林家也只有——”提那臭小子干什么，他可没打算把女儿嫁给他。“反正不行。”
“那么，我就让儿子跟我姓，反正这是我家的传统，这总没错吧！”
“没-错。”威廉想到再过几年，就会有一个白胖可爱的小克林顿，忽然就觉得心里一酸，“也不知道到时女婿会不会同意？”
“爸爸，你也太小瞧你女儿了，以我的魅力，肯定是让他往东不敢往西，让他喝汤绝不敢吃肉。”
“哇，原来菲欧娜这么彪悍啊。咦，你们学校到底教了些什么？你怎么越来越不淑女了？”
“爸爸，我哪里不淑女呢？”
威廉看看正掐着小蛮腰，一脸不依的宝贝女儿，笑道：“谁说的？我女儿是最优雅的淑女。”
“这还差不多。”菲欧娜这才满意地又贴着威廉坐了下来，“爸爸，我有一个刚毕业的堂姐，她可是我们学院的女王，她比我厉害多了……”
“怎么可能？我家宝贝最厉害才对！”
“爸爸，你还要不要听我说！”
“好好，爸爸不说话，你说，爸爸听。”
“那天，伊莎蓓儿只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一屋子的人就都退了，哇，偶像啊！女神啊！”
“然后呢？”
……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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