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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IV · Sendoh ...
偌大的灵堂,只余下仙道和诵经的僧侣们。
仙道在父亲仙道见鹤灵前跪坐着——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三个小时了,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在经呗之声中,他心明如镜。
从很小的时候,仙道就明白,在父亲眼中,他只是一个继承人,仙道家的长孙长男,父亲的延续和附庸,仅此而已。
父母并不相爱,婚姻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组建联盟,巩固家族势力。
仙道从没见过父亲的笑容——他那不苟言笑、威仪天成的父亲,威严的神态像是被刻在脸上的,怎么也无法转换。
他听祖母说,父亲的脾气和年轻时的祖父一脉相承。
当时的他并不相信,因为祖父是一位极其亲切祥和的老人,心宽体胖很是富态,面上总是笑容可掬,并且非常疼爱自己。
祖父常常捧着粗瓷杯品着茶呵呵地笑,闲来无事会挥毫泼墨、赏析俳句、研究花艺、摆弄茶具。除了对于年幼的仙道来说过于晦涩的释、道之学,祖父会把自己的兴趣爱好通通教给仙道——祖父甚至还常带仙道去钓鱼。
那时候祖父总会慈爱地抚着仙道的头顶,温声慢笑道:“小彰,你可不要像你父亲一样……你要多笑笑。”
仙道闻言总是乖觉地点头,笑眼弯弯令人心悦。
冷酷的父亲和弥勒似的祖父,实在相去甚远。
父亲和他的两位兄弟,也不大相似。
父亲的胞弟从未接触家族事务,而是一心一意当他的商人,是个气质儒雅和善的男人,精明睿智。
而另一位兄弟……也就是祖父收养的义子——仙道唤为流川叔叔的,虽然也寡言沉默,但似乎也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不易接近。
而且他感觉得到,祖父对流川叔叔的态度要比对父亲的态度柔和得多。
仙道还记得儿时他因为和泽北调皮捣蛋,双双被罚在廊下跪着反省,流川叔叔路过他们面前,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却悄悄给他们俩一人塞了一颗糖球,然后走了。
仙道想,大概就是自那之后,自己也和祖父一样,在父亲和流川叔叔之间更偏爱后者了吧;即使后来懂事了的他也仍旧想不明白,为何仙道家族的二把手,极道闻名的悍将,口袋里会揣着糖。
再后来,祖父过完70寿辰的第二年,就突然病倒了。
之后,流川叔叔再未出现在大宅中。
祖父和父亲的关系空前恶劣起来,就连父亲亲自去奉药,也会被祖父抄起东西砸出来。
当时9岁的仙道看着气得脸都绛紫的祖父,百思不得其解,吓得不由退了一步。
泽北默默地拉着他走开。
父亲口中的“流川”转而变成了“叛徒”一词。
这样称呼的时候,仙道几乎能看到父亲眼中冷然的凶光。
但有一次,父亲与病床上的祖父激烈地争辩着什么的时候,却因这个词,被祖父当着众人摔了耳光。
于是,父亲拂袖而去,祖父则狂咳不已。
祖父咳着咳着突然老泪纵横,伸着颤巍巍的手将仙道叫到身边,却抚着他的发说不出一句话,哀恸的眼神仙道一直铭记至今。
仙道却懂了,祖父想说的是:不要和你父亲一样。
祖父的葬礼上,父亲没有流一滴泪。
而仙道再见到流川樽的时候,那个多年未见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父亲遭刺,仙道一经闻讯赶来甫冲进门时,看到的便是流川樽几乎躺在血泊里,被无数的枪口指着,身上有数个弹孔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他却还没死,还在艰难地喘息着,唯独眼神满是憎恨,死死地盯着父亲。
仙道略微怔忡,又看到父亲捂着胸胁处,面上失尽血色,汗出如斗,显是负伤的样子,不禁唤道:“父亲!”
父亲几乎凶恶地扫了仙道一眼,流川樽的目光也猛地转到仙道身上——仿佛要将仙道生吞活剥,他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这是复仇的眼神……仙道看懂了流川樽眼中的无尽血色。
“你可以去见他们了。”父亲蓦地对地上的人冷冷道,提枪走了几步,瞄准了流川樽的头颅,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开枪。
然后父亲转过头来看着仙道,声音是一贯的冷硬低沉:“彰,你来。”他将手中的枪械调转方向,把枪柄向仙道递了过来。
仙道登时僵硬,但父亲不容他逃避地逼视着他,眼中有着危险的寒锋,似乎是要借此考验与刺客有故的儿子。
“你在等什么?”见仙道不动,父亲沉声缓缓道。
仙道捏紧了手指,行尸走肉般迈出了腿,接过那块冰冷沉重的铁疙瘩,手指放上了扳机。
流川樽的笑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沉闷而饱含鄙夷:“呵,哈哈哈哈哈……仙道见鹤,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仙道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狠狠地挤压着。
仙道看着那濒死之人的脸,那张曾经熟悉如今却陌生得几乎认不出来的脸。他勉力抬起了枪口,手指却在微颤。
最终他将视线移向了地上的血泊,狠心将那颗致命的子弹送入了那个男人脑中。
安息吧。
“……替我叫井上医生。”父亲看着地上那具不再动弹的尸体,对手下说。
一周之后,母亲自杀,血溅三尺,触目惊心——那个优雅娴静的女人一直患有轻度抑郁,尤其在那桩刺杀事件发生之后,仙道无从知晓原因,但母亲却几乎终日沉浸在幽蓝的深海之中,最终选择于一个夜晚孤独而悲凉地在房中死去。
独自一人为母亲哀悼时,那是仙道最后一次流泪。
至少在祖父葬礼上父亲的表情是木然而沉痛的——即便双眼干涸如沙漠;但对于仙道的母亲,那个男人却没有为这个和他结婚多年的女人流露出哪怕一丝伤悲,仿佛死的只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而今,父亲亡故,仙道也没有流一滴泪。
但仙道明白,自己与父亲是不同的。
父亲一直以来只要求仙道敬他,却从未教仙道要爱他;至于他自身,更是向来作着寡情的表率。
父子之情,薄如一笺。
经过数年的历练,仙道早已对家族事务驾轻就熟,地位也早已受到认可,是被默认的家族权威。
一直到父亲身死,仙道才正统地继任了家主之衔。
于仙道来说,那一切繁复的仪式、大摆筵席以宣告天下的手段,都不过是形式地走个过场罢了,百无聊赖。
直到他又看到了那个我行我素的年轻黑手党。
加百罗涅家族的Mafia居然派了一个连社交辞令都不晓得多少的人来。仙道这样想,觉得有些好笑。
当他的余光看到那个人只是光杵在那儿,连拍拍手的动作都懒得做的时候,不由有些恶作剧地故意盯了他一眼,并满意地看到了对方表情上转瞬即逝的裂痕。
“阿治,你对凤榧一说了什么?”仙道笑着问泽北。他一向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自然没有错过泽北和流川心思各异地站在一处的模样。
泽北搭着仙道的背在他耳边嘿然笑道:“我让他……千万别犯蠢。”
仙道低低一笑:“我看你啊,是多年不遇敌手,手痒得很。”
泽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扬眉道:“阿彰,你一直都很了解我。”
……
一场奢宴,宾主尽欢。
牧绅一抽着雪茄闲步走来,露出一个并不怎么令人舒服的大大笑容,握住仙道的手:“仙道,我可一直看好你。”
仙道亦挑起嘴角露出合体的笑,右手与他有力一握:“以后还有需要仰仗牧先生的时候。”
这条野心勃勃的恶狼,与他那脑子比脸蛋更漂亮的智囊一齐,在仙道见鹤无法主持大局的时候可是掀起过惊涛骇浪,大胆过界挑衅,侵占地盘抢断生意,却不想终是折在年纪轻轻的仙道家族少主的手里。
两方对盘时几乎将日本地下世界搞了个天翻地覆,直接导致了一轮腥风血雨的极道洗牌。
要说无冤无仇那未免太过牵强,但牧绅一其人除了野望过人之外,最难得的一点恐怕是能屈能伸,分外得识时务。
在呈现出无可挽回的败局之前,牧绅一主动提出和谈,并割让了不小的势力地盘和利益范围,还愿意与仙道家族共享部分生意渠道。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便是牧绅一那时说的话。
仙道虽然顺水推舟并没有赶尽杀绝,但另一方面也是警惕地提防着这条恶狼。
他今日所失,必会在来日不择手段地尽数夺回。这般屈辱,这个男人不是平白无故就咽得下。仙道在接受条件的那一刻就这样告诉自己。
眼下江山尚且不稳,他留着牧绅一,更多的是作为一口警钟。
况且,留着牧绅一,也是为了稳住他手下的人,待到将对方的势力蚕食殆尽,他也就再无活着的价值。
而牧绅一的缓兵之计也不过虚与委蛇,为的是厚积薄发一朝反咬。
这便是一场豪赌,赌的是究竟鹿死谁手。
仙道骨子里也爱刺激,这样的游戏,他当然乐意做一方玩家。
“呵,年轻人……大有可为!”牧绅一沉沉笑道,眼中机锋暗藏,拍了拍仙道的手臂走了。
“再会,仙道先生。”牧绅一的军师藤真健司向仙道不卑不亢地弯了弯腰,这才迈开脚步。
“如果没了藤真健司,那家伙绝无翻盘机会。”泽北看着牧绅一两人的背影施施然道。
仙道但笑不语,显然是赞同的。
“但愿牧绅一是个聪明人,不曾染指过他。”泽北冷冷哼笑一声。
——与牧绅一的野心同样众所周知的是他的爱色,而且男女通吃,家中的太太子女全然便是摆设。
仙道似笑非笑地挑起长眉:“不妨查一查。”他并不介意看牧绅一内忧外患。
……
“凤君,替我给Don带句问候,”仙道短暂而有力地与流川握了握手,笑容朗然,“那么,一路平安,再见。”
流川短促地一皱眉,然后收回指尖微凉的手,略一颔首:“Ciao.”旋即转身与手下们上车离开。
“有趣……”仙道却看着掌心露出一个玩味笑容,他抬起眼看着泽北道,“听说他使枪惯用的是左手,但似乎,他并不是个左撇子。”
“有什么发现?”泽北也来了兴致。
“看来,他是个双手都能使兵刃的行家。”仙道收起手来微微一笑,他并非不知道对方用刀剑,没想到的是他双手兼修。
“看来……那些见过他兵刃出鞘的人,都已经是亡魂了。”泽北接道,眼中迸射出棋逢对手的兴奋精光。
额呵呵有人猜得出来麻麻为啥自杀吗?【答案可能有点坑=L=】
“叛徒”什么的嘛当然是欲加之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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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IV · Send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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