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III · Din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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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诺还清楚记得他初见凤榧一的时候。
一瞬间他以为是那个脸上总是没有一丝笑的人又回来了——连名字都已经跃然于舌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多么天真可笑的错误。
那个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吊着一双细长修美的凤目似嗔似怒地看着自己，再也不会毫不客气地皱着眉说“Iyada”。
多年前的时候，那个人冷冷地瞪着自己，眼中满是不服：“我是不会叫你老师的，你死心吧，跳马。”到了后来，他也仍是固执而傲然地说：“我是不会叫你老师的，你死心吧，迪诺。”
最后，那人的头被装在一个匣子里送到他手上，紧闭着双眼，嘴唇也依旧倔强地抿成一线——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然后迪诺就想起了，他亲手拿着枪指着被强按着跪在地上的Squalo的时候，克制着狂怒之下颤抖的手用最冷静的声音问他曾经的老同学：“……是不是你杀的？Squalo，我要听你亲口说。”
“迪诺……别骗自己了，”Squalo垂着头啐了一口血，冷笑着吐出一口浊气，扬起脸来睨着他笑，“你以为全意大利有几个人能以一己之力杀了他？……你很清楚，割下他头颅的剑是谁的。”
迪诺只觉那个笑容刺眼无比。
“朝我胸口或者脑门儿上来一枪——让我走得痛快点儿。”Squalo半睐着烟灰色的眸子，用淡然无谓的口气催促道。
比起一开始暴怒嘶吼、急切如狂的情态，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手下的逐个死亡，他现在已经冷静得像一堆熄灭了所有火星的灰烬，表情近乎透明。
迪诺仰天长笑，笑得满布血丝的双目赤红一片，笑得止不住地咳嗽。
他扬手将枪抛入海中，拿起了从Squalo左臂上卸下来的剑，低声缓缓道：“Squalo……我不想杀你，我只想……让你不要再杀人了。”
手起剑落——“死神”的时代就此终结。
你是心如铁石的生命收割者，我却不可能不顾念旧时之谊。
……杀了你又如何，那个家伙也不会再回来了。
一直以来，迪诺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学生如何称呼自己。
在迪诺眼里，他就如一个浑身是刺的幼兽，对外界满是戒备，所以才拼命要竖起自己的刺来——实在有趣得紧。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有趣的小鬼，就被他的眼神吸引了。
不信赖的警惕，强装伪饰的冷漠，暗藏着骄傲，却惊人得纯粹。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恍然就如当年的那个小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么无畏无惧地直视着自己。
他抱着一把被裹在黑缎之中的长刀，站在雨里，浑身湿透，瑟瑟发颤的浓睫上满坠雨水，语气和眼神如出一辙得坚定：“我要加入加百罗涅家族。”
“Mafia，无论如何他都不肯走。”属下无奈道。
迪诺淡笑着抬了抬手，示意无妨。
“为什么非我们家族不可？”
“因为你们是最强的，我只为最强的人效力。”少年道。
“可我有什么理由留用一个来历不明又年纪轻轻的小鬼？”迪诺点点头，看着他又问。
“如若传闻不假——你们的Capo之一，那个日本人，加入加百罗涅时也不过15岁，而且，他既然死了，那个位置就暂时悬空了，”少年在一群闻言对他怒目相视的黑手党的注视下巍然不动，反而慢慢地扫视了一圈，斩钉截铁地说，“我来，就是为了补这个缺。”
“哼……小子，好大的口气！要替我的职，先问问我手上的枪！”一个脸颊瘦削的三十岁左近的男人陡然发难，拔枪对准了少年的头颅。
他显然是刚被拔擢上那个位置的人。
不消喘息，近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就齐刷刷指向了少年。
谁料电光火石之间，没人看得清少年是如何动的，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第一个拔枪的男人已被刀鞘底端隔着黑缎抵住了咽喉，手上的枪则已被缴——落入了少年手中。
如果那是把出鞘的刀，男人现下已然死了。
少年右手稳稳持刀纹丝不动，左手则从容不迫、灵巧无比地将那把枪卸成了一地的零件——“我比他强。”他这样冷冷道。
见识了这令人惊艳的身手，迪诺不禁莞尔，打了个手势让错愕不已的手下们收起枪：“你的实力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有足以担当指挥官的才智。”
“给我两年时间，”少年收回他的刀，直视着迪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不仅向你证明我有这个能力，还会让Squalo的名字，成为历史。”
好一头狂妄自负的小豹子！迪诺眼中滑过激赏之色，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凤榧一。”
“凤……”迪诺微微失神，沉吟了一下，复露出笑容，“你的姓，也是一种鸟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III · Din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