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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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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定了!”与此同时在禹城,有个白袍书生惨白着脸吐出了同样的感言。
世间尴尬事不胜数,但目前这件就几乎要将他的男性的面子——不!甚至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彻底践踏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
近乎呆滞的瞪视着面前的美食豪宴,以及娇笑着偎依过来莺莺燕燕。书生几乎要哭了出来!
为什么在他逛青楼大摆豪气后却居然发现钱袋子不见了!
为什么他会遇上这么悲惨的事情!?
“公子?”娇俏娘吐气如兰,偎进书生的怀里媚眼如丝:“公子如此心不在焉,可是嫌弃我们姐妹不够美艳?”
“不——那个……”书生尴尬呐呐不能言,他要怎么说——总不能说“他现在没钱了,嫖不起你们了,请你们放过我吧!”若是这样说了只怕面前的红颜立马变脸化夜叉,不用唤下面的打手上来,光是这些愤怒的红粉娇娘们就能把自己群扁成猪头!
“那,可是公子不舒服?”温软身子贴上他后背,勾人的声音在耳畔轻绕:“我们姐妹就让公子舒服舒服可好?”
他僵硬了身体,心想反正是瞒不了的,不如破罐子破摔早死早超生!何况最重要的是装钱的那个荷包,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狠狠心咬咬牙,正想道出真相,却听外边突然一阵骚乱。其中还夹杂着老鸨尖锐的呼叫声——
“大人!大人——你不能啊!哎哎!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紧接着便听着邻屋一阵尖叫怒喝甩门声!!
“大人求求您了!不能这样乱来啊!您这样我们怎么做生意啊!”老鸨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哀切的哭诉突然拔个尖:“大人!那个屋也是有人的啊!大人大人不行——”
书生和美娇娘们早被这嘈乱惊得望向了门口。就在众人的注目中,大门不负期待地被用力踹开了!
踹门的是个勇武的侍卫,在他退下半步后走上前一位俊美华服公子,无视身后老鸨凄惨的表情,睨视着一边衣衫褴褛畏畏缩缩的半大小子,指着书生道:“就是他吗?”
那少年怯怯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哦~~”贵公子以暧昧而奇妙意味的眼神打量着书生:“就是你啊。”
书生是从头到尾的莫名其妙,更是惊愕万分。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你们,出去。”贵公子的命令简练明白,带着长居上位者特有的任性和傲慢。而这命令也被迅速准确的执行了。在不容任何人反对的气氛中,房间被清理到只有书生和贵公子两个人存在。而屋子外面的嘈杂也立刻消失沉静。
书生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客气的摆出笑容拱手行礼:“公子可是有事要找在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啊,姓夜。”俊俏的青年慢吞吞地说着,虽然五官端正,但眉角眼梢总带着些不羁邪妄。他瞧着书生古怪地笑了:“我是来瞧热闹的,现在看来似乎来早了一步。不过算了,看在你很好吃的份上,就救了你吧。”
很……很好吃?
书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挂起笑容:“在下不懂公子的意思。”
一个荷包扔在桌上,白色锦缎为地,上绣山水,饰以玉石和流苏,做工精细雅致。书生一见立时惊喜扑了过去:“我的荷包!”
“刚才的小鬼在青楼门口摸去了你钱袋,还与朋友笑谈说不知你嫖了妓才发现没钱的话,是何等凄惨。我无意在一旁听见了觉得确实有趣就扯着他找来了这里。”姓夜的贵公子用一副理所当然说着非常没有常识的事情。
因为不知姓名,于是就一间间踹开门让那小偷认人吗?回想起之前老鸨的惨叫与他说的内容相对应,得出了以上结论。
书生的嘴角再次抽搐,重见荷包的喜悦冷静下来后,他想到了对方之前的话:“你说来早了,你本来是想看到什么的?”
“至少要和女人已经上了床,最好做到关键时刻!”夜公子一脸兴致盎然道:“然后我突然闯入宣布你的钱包掉了,你不认为那个时候大家的反应会非常有趣吗?”
这个人——
书生抽搐再抽搐,要真的按他说的,可真的是热闹大了!!
深吸一口气忍下想扁人的冲动,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荷包能找回来已经万幸其他什么都不用计较了。他再次拱手为礼:“在下北殷苏伊,多谢公子援手。请教尊下大名。”
“我?”那公子笑了笑:“我叫夜东霁,这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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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殷纤离将枕着他膝盖呼呼大睡的破镜轻轻移向一边,伸直了被压得酸麻的腿。他也真是服了破镜这家伙,从上马车开始就睡得昏天暗地,害他枯坐一上午,无聊的要死。
不过会这么闷,那个男人要也要负起很大的责任啊。北殷纤离偷瞧向对面闭目静坐的夜东霁——上了马车后,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副拒绝跟任何人交流的姿态。即便他有意找些话题闲聊,也被对方“生人勿近”的样子噎的无法开口。
低低叹了口气,只能算是自己运气不好吧,本来这辆马车只是夜东霁自己一人乘坐,自己是要坐的是旒珂的那辆,可是双棋办砸了差事不敢独自回去挨骂,于是泪眼汪汪的死活非要跟上来。于是队伍中多了一人的结果就是必须要有一人要来挤夜东霁的马车。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除去尚在昏迷中的旒珂的众人面面相觑。
“我不行啦”慢吞吞说着,摸着脑袋的博衡首先开了口“庄主爱洁,我这几日都没洗澡,会熏到主子啦。”
那么之前你在夜东霁身边转来转去就不怕熏到他吗?
接着提出借口的是忠诚稳重的高翔,对方笑得诚恳敦厚:“我也不行啊,少主现在昏迷不行,我必须留在他身边照顾啊。”
哦,照顾病人吗?北殷纤离望向外面的丫鬟仆佣,那要他们干什么?
“我,我——”憋的满脸通红的莫秋结巴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要跟高大哥一起照顾少主!”
众人或怜悯或鄙视的目光看他——真是个没半点想象力的笨蛋啊!
北殷双棋则是很直接很理直气壮的直接一句:“我不认识他,我不要和他一起坐!”
最后被众人盯上的北殷纤离干笑了下,提出了建议:“那个,我们抓阄吧。”
而结果倒霉地抓到下下签的也正是他这个提议者……
再次为自己霉运叹息,北殷纤离看向对面的男人。那张俊秀的面容跟十二年前相比成熟许多,但也更加冷漠。正确的说,记忆中的夜东霁虽然不喜言谈不苟言笑,却也能感应到他的情绪,知道他的的厌恶喜好愤怒。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人感觉缺少“人”气息,淡漠疏离,本能地排斥这他人的靠近。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呢?北殷纤离有点恍惚。
他怎么会变成“彤城山庄”的庄主?夜家仅他独子,怎可能放他自立门户?而且当年他曾说要纳妾……
北殷纤离猛摇了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当年醒过来时师父的对他说的话犹在耳边——
【你想回去?】
【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死了。你要怎么回去?你又要以怎样的身份回去?】
【忘记吧,你只是错过孟婆汤药的幽魂,记住了不该记下的往生。忘记过去,忘掉所有相关的事情。】
没错,他已经回不去了。已经跟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了。甚至旒珂也……也只是陌生人——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是,师傅……
忘不掉——
忘不掉啊……
所以在才会违禁救了旒珂!所以才会在已经决定牺牲眼前这个男人的现在痛苦!
旒珂旒珂——
现在只要想着旒珂的事情就行了——他弯下腰抱着破镜咬紧下唇,只要能就旒珂,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行……
所以,夜东霁——对不起,你必须死。
对不起……
对面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无波的黑瞳在看到少年仿佛压抑着苦楚的姿态时化为更深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