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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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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母亲的房间出来时,东方离朱发现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瞧见院子里素色衣衫的儒雅男子,东方离朱怔了怔才道:“大哥怎么不进去,却在这里候着?”
东方家的长子铭煊只是微微一笑:“母亲只是想见你,我进去反而扰的她不好休息。”
“那么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东方离朱以扇掩口打了个呵欠:“这几日赶路疲累不堪,若无事我便回自己宅子歇着了。”
说到宅子,按理说位成家的幼子是应该和父母同住,不应该在外独居。可东方离朱自幼桀骜不驯难以管教,及到成年更是行事荒唐放荡不堪,整日不是眠花宿柳便是离京四处游荡玩乐,不但不参加科举争取功名,连东方右相为他安排的官职也一应不予理会。把东方右相气得连呼“孽子”要逐他出门!东方离朱一听,想想这样他也乐的轻松,于是潇洒地带着冰夷头也不回领命去自立门户了,把等着他哀求的东方老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东方铭煊已经习惯了这个弟弟的无礼言行,见他如此依然微笑道:“难得我们兄弟聚首,不如去小饮一杯。”
东方离朱正待拒绝,却听大哥接着道:“正好今天也是司星院新任院首北殷大人的洗尘宴,一众年轻人聚在一起也是热闹。”
“你说——”东方离朱狭长眼眸细微眯起,合起手上的扇子:“那位院首大人姓北殷?”
“正是通灵世家北殷一族的族长——北殷清。”东方铭煊一脸温吞老实笑容:“离朱你近来不是对那一族的事情甚感兴趣吗?与北殷族长结识定然能破解你的一些疑问。”
东方离朱长睫垂下以扇掩唇,斜睨着大哥轻轻地笑了:“好啊,我去。”。他调查北殷一族的事情并非秘密,可也没有招摇到路人皆知的地步。他自幼起便与大哥不亲,兄弟间一向是各行其事互不干涉过问。而且身为长子的大哥未至成年便是父亲的左右手,有了官职后更是公事繁忙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这样的大哥居然会分出精力关注他,并且特意为他引见北殷一族的族长。还真是……让他受宠若惊啊。
“也罢。”坐上小轿的东方离朱握着玉骨扇轻敲左手,牵起唇角轻轻地笑了:“就让我看看,大哥你要唱的是什么戏吧。”
北殷纤离以指尖血在木符上画下暗红印记,半跪于地用力将之插进地面。在那一瞬间,站在北殷纤离背后的众人感到一阵强风迎面吹来,下意识的弯身眯起眼睛。可是随即大家便讶异注意到,实际上根本没有风!莫说庭院中中树枝叶片纹丝不动,便是一丝尘埃都不曾扬起!
“已经驱散了吗?”初次见识到术法甚是神奇,莫秋对于那些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更是退避三舍,一回过神就忙不迭地问道。
北殷纤离点点头,回首看向夜旒珂:“聚集而来的游魂鬼怪已经被驱散了,现在关键是要要封住你身上的玄鸟之血的气息。”
“要怎么做?”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北殷纤离食指点向夜旒珂的眉心,对一旁的夜东霁道:“你抱住他,莫让他挣扎。”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怪异,旒珂更是僵硬了表情。夜东霁静默一阵,还是上前将僵直着身体的夜旒珂抱在怀里。
北殷纤离深吸一口气,食指发力点上夜旒珂的眉心!一股气旋以夜旒珂为中心向外吹开!随着气旋的旋转越来越快,风势越来越强,夜旒珂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浓重。虽然他极力忍耐,但是从眉心向四肢蔓延的酸麻剧痛却来越剧烈,如蚁噬刀割越发无法忍受!
在剧痛中失去神智的夜旒珂用力挣扎起来,凄厉嘶吼着躲避着眉心上的手指!那声音听得站在一旁的人皆是心酸不忍,莫秋更是差点冲上去推开北殷纤离!也是到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北殷纤离为何要夜东霁去抱住自己儿子,也只有夜东霁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地牢牢将旒珂抱在怀里,丝毫不为所动。
蓦然风势一收,宛若抽去了丝线的人偶娃娃,夜旒珂挣扎的嘶吼噶然而止,无力地瘫软了身体昏迷在夜东霁的怀里!
北殷纤离脱力般踉跄后退两步,高翔正要上去搀扶,却见那个由狼幻化的少年已经抢先一步扶住了他。
夜东霁看着怀里苍白昏迷的儿子,带着淡淡嘲讽的冰冷眼眸望向依靠着破镜站立的北殷纤离:“这就是你说的‘有点痛’?”
北殷纤离微微苦笑:“与‘度劫’相比,这样的痛苦实在算不了什么。”恢复了些许力气后,他扶着破镜站直身体:“强行封住他的气息并非长久之计,以后我会教他怎样控制自己的能力。还有……‘度劫’——我会尽我的全力保住他。”
夜东霁的目光回到怀中的旒珂脸上,沉默地弯身抱起儿子转身离去。
高翔望着那父子俩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上前温声道:“北殷大夫辛苦了。请随我到客房歇息吧。”
躺倒在客房的床上,北殷纤离双手掩面,良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阿离……”破镜爬上床跪在在他身边,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他知道阿离现在的难过,由阿离那里传来的令人窒息的的痛苦自责悔恨的情绪让他想哭,所以阿离一定更难受。
“我没事。”北殷纤离握住破镜的手,抬起微笑的面孔:“你以为我在哭吗?”
“可是你很难过。”破镜趴在他的身边轻声道、
“恩,很难过。”北殷纤离闭上眼,将破镜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可是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所以我不哭。旒珂不会死,所以我现在不哭。”
“你真的有办法让他顺利‘度劫’?”破镜惊讶的瞪大眼,北殷家的‘度劫’之所以这样可怕,就是在于它不为人力所改变,无论你资质如何优秀法术如何高强,在‘度劫’的的那一天只有上天才能决定你的生死!
“有办法,唯一的办法。”北殷纤离静静地说着,暗色的眼瞳如月光下死寂无波的湖面,苍白的唇轻声吐出残酷的言语:“就像我曾经对我弟弟做过的那样,如果想要让旒珂活下去,那么——夜东霁就必须死!”
破镜惊讶地瞪大了眼,还未来的及问出疑问,就见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土砂木石当空砸下!或者说是房顶整个塌了下来!
迅即抱着北殷纤离跳出屋外的破镜目瞪口呆地看着扬着漫天尘雾的——呃,已经变成废墟的房间,以及在废墟中间呛咳不止的模糊身影!即便妖异如他也从没见过这样怪诞的事件——居然会有人从天而降!更别说砸烂房顶后居然平安无事!
被破镜抱在怀中的北殷纤离从惊愕中回过神后顿时脸色大变,尤其在听到那人影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试验失败”之类的东西后,更是浑身发抖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北殷双棋,你到底在给我搞什么!!”
尘雾渐渐平息散去,露出了跌坐在废墟中人影的身形相貌。只见十五六左右的少年在瞧见北殷纤离铁青的脸色时微微一怔,然后非常爽朗地露出笑容举起右手打了个招呼:“呦,五哥。”
然而收到的回应却是北殷纤离暴怒的咆哮:“呦?!你还敢给我呦!?你到底在敢什么?!不是早就告诉你不要做什么莫名其妙的试验吗?!你个混小子都干什么了?!”
被扯着衣领子靠向前的少年勉强避开北殷纤离瞪得快要吃了自己的眼:“我没做没什么啊,只是个将物移法术双重叠加的小实验而已……”说到这里,他心虚地比出个手势:“只是,偏差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