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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火 ...

  •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变化着,当到7的时候“叮”的一声响,电梯门便打开了。御生,哦不,畅翔抬脚走了出去,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畅翔双手插在裤袋中,若无其事地朝前走,我跟在后面大脑飞速乱转着。畅翔没死!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御生怎么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原来这根本不是他本人……等等,畅翔没死,那躺在棺木中惨死的那个是谁?我的耳边翁地一声轰鸣起来,难道是御生!
      “灵堂上的人是谁?”我追上前急问道。
      畅翔拿眼角瞟我一眼道,“不认识。”
      幸好,我紧悬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但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怎么遗像却是畅翔的样子?还有我分明记得畅翔在灵堂上的怒气和失神,这又如何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我追问。
      “嘘。”畅翔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现在人在外面的确不方便说这些事情,我冷静下来从头细想,记得那些下人叫他杜先生,他是在假扮御生,造成他自己死了的假象吗?抬头望一眼他的背影,连麦祺都说自己会认错人,外人的确更难区分他们。不过他假扮御生,那御生人又在哪里?
      录像是伪造的,画面轻微抖动的那个地方有问题,因为在那之后就开始了凶杀案,看到的就变成了两人的侧影,也许刚开始我们确实在争吵,但自那之后画面就变了,里面的人不再是我们。昨晚本想跟他讨论这件事,他却让我不用看了,看来这些他都知道。灵堂上躺着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还有遗像上他的样子,都是他假死的道具吧!有人要害他,他便做出自己死了的假象,躲在暗处找出害自己的凶手,是这样吗?
      他那么愤怒差点杀了我,是以为要害他的人就是我吧!青悠杀了那两个目击证人,让他发现了嫁祸的端倪,这才要帮我恢复记忆找出真相。我是怎么失忆的?他知道录像是假的,又如何相信那些人嫁祸的?当时他不在场吗?青悠,张斌,刘晓婷,徐伯,两个死去的目击证人,他们各自充当着什么角色?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叮呤呤,叮呤呤……”一阵手机铃响,思绪被拉回现实中,我与畅翔仍然一前一后走着,我却开始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诡异。
      空旷的走廊上出奇得安静,只有呤呤的声音在四壁回旋空响,走廊两侧门窗紧闭,整幢大楼竟然没有一个人影!畅翔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眼角余光扫向四周。
      “喂?嗯。”畅翔平静地应着电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别人区分不了他跟御生,又如何保证自己没有杀错人呢?这个念头令我心头一惊!我还站在原地,右手已经垂向腿刀的方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四下依然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畅翔挂掉电话转身朝我走来,我正等着他发话,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前方不远处的一扇门被猛地炸飞到半空中!破碎的木屑崩得四散开去,爆炸的气流冲得我一个趔趄,火光烟雾瞬间弥漫,警铃大作!只听畅翔一声“快走”,我便被他拽着朝前奔去。
      只一瞬又是“砰砰”两声,紧挨着的两扇门内也发生了爆炸,炸飞的门板直朝走廊中间砸去,火苗窜了出来,走廊上立时火势蔓延,空气中弥漫着焦炭的气味。
      “来不及了,”畅翔站住脚步朝我道,“楼梯有埋伏,我们现在只能从那冲过去。”
      我点头,他立即拉着我朝反方向跑去。
      走廊呈T型,爆炸发生在最下角,而楼梯在靠左边的角上。“砰砰砰砰”爆炸声不断,墙壁上映出身后的一片火光冲天,四周浓雾弥漫,我们冲到楼梯的时候一群穿黑西装的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双方对峙,我抬膝就拔出了匕首,但是对方并没有攻上来的意思,而且他们手里竟然没有武器!我迟疑了。
      “别上当!”畅翔一喝就挥臂上前,寒光一闪也亮出了匕首,对方只是防卫并不攻击,两下眼前便倒了几个人。
      见我还不动手,畅翔怒道,“他们的目的是要我们看起来像死于意外!还不明白?”
      拖延时间!我一个机灵忽然醒悟,心一横抬脚就踢飞一个离我最近的男人。手肘一拐腿一扫,又撂倒一个,顺势匕首就要挥下……杀人吗?需要吗?我还在犹豫,手上不自觉调换了刀柄猛击那人背部,一声惨叫,一时半会他不会碍我的事了。
      腿上专攻来人的要害,手里的刀子也是只砍在对方手脚上,扫一眼畅翔脚下的人,大多是伤在腹部,只要不伤肝脾,抢救及时,应该……我一失神被一个男人制住了右手,真是不识好歹!一个低身翻转,右手一松,左手已在半空接住了刀子,反手就在他背上划了个大口子,又是一声惨叫!
      “砰砰”爆炸持续不断,火势已经四处蔓延,浓雾中视线开始模糊,最后一个男人倒下时,地上已是哀号一片,我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快走!”畅翔朝我使个眼色,我们赶紧进了楼梯。
      六楼……我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五楼……头也有些昏沉……四楼……眼前竟然出现一大群中年妇女,她们跪在楼梯中间挡住了我们去路!
      “你们干什么?”畅翔厉声质问道。
      “呜呜呜……”妇女们只知道哭泣。
      “上面着火了你们还不快逃命!”畅翔神色极度不耐。
      “呜呜呜……”
      “是不是有人要挟你们?”我问。
      “呜呜呜……”
      “即使你们死在这里,你们的家人也活不了了!还是自己逃命去吧!”畅翔拉着我就要冲过去,那些妇女立即死死围住我们,甚至有人已经抱住了我们的腿脚!我低头看到几双指甲苍白的手颤抖地抓着我的裤管。
      “你们疯了!”畅翔喝道,猛地挣脱身边的束缚。
      “不行,这里有三十多个人,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冲过去的!”我拉住畅翔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我们也不可能伤害她们,她们是被人胁迫才会在这里阻拦我们。
      刚才一路下来看到其他楼层也发生了爆炸,并且与消防楼梯间的大门都被锁死了,这楼梯间四壁空无一物,火势不会蔓延到此处,但是这里密不透风,毒气依然可以要我们的命,眼下前进不得,看来只能后退了。
      “回去。”畅翔说着拉上我折了回去。
      闭气返回七楼,此刻已是浓烟滚滚,狼藉一片,我惊讶的发现之前那些阻挡我们的人全都没了踪影。
      “他们一定有暗道,不过我们来不及找了。”畅翔说着走到一扇窗户边,刀柄一挥击碎了玻璃,“这里有点高,你行不行?”
      我点头道,“没问题。”凑过去探头朝下看,底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
      “我走前面,你沿着我的路线走,”畅翔说着收刀翻身上了窗台,低头看我一眼道,“记住,我不叫你死,你就绝对不可以死!”
      我听了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幸好畅翔也不需要我回答,人已经消失在窗户边,我忙收刀也翻身上了窗台。大概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四肢都有些麻木,动作不大灵活。我紧跟着畅翔,学着他的样子扒住窗台,从空调机架子上逐层下跳,下方的人群不断发出惊呼,隐隐听到有人竟然是在喊小心。
      只是,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手脚也有些不稳,快到三楼的高度,我跳落时一个不慎脚下竟然一滑,人猛地朝后栽去。下方一片惊叫声,我在慌乱中胡乱一挥手竟然抓住了什么,人才没有摔下去,抬头一看正对上畅翔凶狠的目光,原来是他抓住了我!
      畅翔站在空调架上,一手抓着窗外的防盗网,一手拽着我,并不打算拉我上去,就这么让我吊在半空中,底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一种类似警报的长鸣笛音响了起来。
      畅翔望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知道你是个骗子!”我不知所谓,他突然松开抓着防盗网的手,猛地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两人失去着力点,竟然就那么直直地掉了下去!
      虽然已经快三楼了,但就这么摔下去肯定也是要受伤的,半空中我惊愕地看着畅翔,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抱的很紧,两人就在非常近的距离对视着,我愕然,他漠然,身后的景色迅速向上方离去,然后我们掉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面,不软不硬的,我们就势一滚,减轻了几分力道后,我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因为我摔在他身上了……
      “你怎么……”我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畅翔一把拉住,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记住这是意外,你没有见过其他人,还有别叫错了名字。”
      我微微点头,他便松开了我。是的,现在他应该叫御生。
      救护人员赶来检查我们的伤势,我发现畅翔的右边肩膀受伤了,而我也被套上了氧气罩。被担架抬上救护车前我看到畅翔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等我顺着他的目光去寻找时,人头攒动处却不知他在看谁。

      麦祺很快就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来了,我已经没有大碍,而畅翔则执意要求自己的私人医生照顾,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别墅。畅翔的右肩锁关节脱位,右肱骨外科颈骨折,陈医生帮他手法复位后上了夹板固定。
      陈医生全名陈新州,也给我做了检查,确定我只是轻度一氧化碳中毒。听他的声音非常耳熟,而他对我似乎也很熟悉,也许之前我失忆时就是他给我做的治疗。
      这期间有警官来做过调查,我照畅翔之前交待的回答了,这时我才知道人们在这个社会中原来还需要一张卡片证明自己是谁,那个东西就叫身份证,上面有一串比我们的编号还长的号码。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身份证,大概是三年前在上海生活的时候就有了吧,总之下人把我的行李搬到我床边时,我根本就不认为那里面的东西是我的,至于那个身份证,还是麦祺在警官们的疑惑眼神中帮我找出来的。尽管她从到医院起就对我充满敌意,但她大概也不想让警官发现我竟然连身份证都不认识,继续追问下去吧。
      警官走后,我带着氧罩休息了一下午,便完全恢复了正常。在餐厅吃晚饭时,麦祺不时地会白我几眼,我若回望她,她便若无其事地用右手慢慢拨弄自己耳后的金发,于是我又低头继续吃饭。
      沉默的一顿晚饭后,我被单独叫到畅翔的房间。那是二楼左边顶头的一间屋子,走进去时我发现屋里拉着厚重的窗帘。看样子畅翔刚睡醒,床铺有些凌乱,此刻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用左手喝茶,整个右臂都被夹板固定住了。
      “今天谢谢你!”我说。
      “你的伤怎么样了?”我问。
      “你叫我来有事吗?”我又问。
      “你怎么了?”我连问几次,畅翔都不回话,我转身要走,他这才开了口。
      “坐在这里等天黑。”
      我懒得跟他的气量计较,走上前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抬头望见床头的钟表,现在是晚上七点,夏天的黑夜来的晚。刚吃过饭口有些渴,我见茶几上有一瓶还未动过的纯净水,随手拿起扭开瓶盖就要喝,却听畅翔突然说,“喂!”
      我放下瓶子,非常不满意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不叫‘喂’。”说完拿起瓶子仰头就要喝,只听“啪”的一声一粒药丸正中我的右手手腕,虎口一麻水瓶差点掉下来,我赶紧用左手抓住瓶子,用力放回茶几上,瓶内的水晃出了几滴落在旁边。
      “不喝就是了!”我愤愤道。
      畅翔嘴角一钩似乎想笑,只一瞬笑意又消失了,沉声道,“那是药。”说完用左手拉过茶几上的电话,一按按钮,朝里面吩咐道,“送杯茶上来。”
      药?我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杯时,心里还在奇怪那个瓶水一样的药。说到药,倒让我想起了麦祺房里的那一堆瓶瓶罐罐,犹豫一下我还是问了,“麦祺身体不好吗?”
      “什么?”幸好他这回没装哑巴。
      “昨晚她喝醉酒,我送她回房时看到她屋里有很多药瓶子。”
      “哦?你确定那是药?”
      他这一问我又不敢确定了,“我看到很多瓶瓶罐罐,不是药难不成是什么别的?”
      我正说着麦祺刚好开门进来,听到我最后一番话掩口笑起来,笑完俏脸一拉,白我一眼道,“土人!”骂完扭着腰肢晃到畅翔身边,放下手里的水杯和药片,看着畅翔吃完,又扭了出去。
      自始至终我喝着手里的茶没有说话,我发现自己确实是多管闲事了。
      麦祺离开后,我和畅翔继续沉默地对坐,他自有心事,时不时拿手机接几个电话,等天完全黑下来时,时钟刚好指向八点。
      “我们可以走了。”畅翔说着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半蹲下身,左手伸到抽屉下方最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只听“滴”的一声响,床头柜向侧面自动滑行了十公分。
      我走过去惊讶的发现,那柜子后面的墙壁上藏着一个小型密码锁。
      畅翔输入冗长的密码后,床面安静地横向移动了一米,那下面竟然是个楼梯!
      “走。”畅翔回头看我。
      “这又是去哪?”我一边跨进楼梯一边问道。
      身后的床面合拢时畅翔说,“去见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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