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追翼》adminhyacinth

2、云上岚

　　第二章云上岚
　　第一节云梯之底
　　晨光熹微，可见的天空尽头染上了第一抹红色。
　　凌晨四点，这本该是人们熟睡的时间，可在另一个地方，这一天已经开始了。
　　刺耳的铃声再度响起，进藤光同这个房间内的其他人一样，迅速从床上滚起，以最快速度卷叠被褥，套好军装，冲到操场上集合。一遍跑还要一遍注意自己的衣服是否平整，否则一定会在早训上挨骂，紧接着就会是丢死人了的受罚。
　　上次三谷就因为少扣了一个扣子而被罚跑二十圈，一想到他眼眶发黑，汗流浃背，饭都吃不上的狼狈样子，进藤光就感觉脊背一凉，站到规定位置之后依旧谨慎地把周身检查了好多遍。
　　“很好，大家今天集合很快。”芦原舰长笑眯眯地来到众人面前。千万不要被他和蔼地样子所蒙骗，一滴冷汗顺着军帽边滑出，这个人可是深藏不露的真腹黑啊，连桀骜不驯的加贺都对他俯首帖耳，只因为他忘记打报告就被命令在烈日下做一百个俯卧撑，而且还一脸满不在乎啊！
　　“今天情况有变，绪方议员和塔矢议长的儿子塔矢亮议员今天会来此视察训练状况，所以大家更不能疏忽，一定要把最高的训练成果展现给长官们看哦！”进藤光感觉芦原舰长从脖子开始都已经被涂了黑线。
　　“是！”偷偷溜号进藤赶快跟上众人的节奏，一起响亮地回答。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战争的存在？跟随在长跑大队里的进藤无端地思考，紫色的丽影也随之闯入脑海。
　　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你就不会离开吧，佐为。
　　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之后，一起回家。
　　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睑向下扇了扇，嘴角划出一个甜蜜的弧度。
　　这是一个疯狂的年代，比古老的科幻小说还要惊骇的年代。当基因人广泛地存在，并与自然人逐渐分离，嫉妒与欲望、悲观与愤怒充斥在人们心中，矛盾也就逐渐被扩大了，在之后便是无尽的，战争。
　　曾想过要找佐为，即便现在也是，但是决定参军时才发现，佐为所属的军队恰好是自然人的敌人，而身为自然人的自己，只能参加蓝色联军。但是没关系，至少这样能离他近一点，总会找到他的，不是么？
　　贴在胸膛上的坚硬物还在，那种与体温融合了的温度让进藤感觉到温暖。

　　塔矢亮和绪方精次乘专机降落在军（百度）用飞机场，当舱门打开，随着一声“敬礼”的命令，笔直地站在两侧的士兵齐刷刷地向他们行标准地军礼。
　　在引导人员的带领下，二人走到了两栋大楼的连接桥上，全硬质玻璃制的长廊可以让内部的人清楚地看到大操场上的操练状况。
　　身穿墨绿色长版议员装的塔矢亮专注地审视着下面的人，眼帘突然闪出一丝阴影。“绪方先生。”一旁饶有兴味观看操练的绪方精次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个是……？”瓷娃娃般的面庞向外面的某一方向顶了顶。绪方把眼眯成了一条缝，透过两层玻璃向着指定方向望去。一名普通士兵跟在大队里奔跑着，动作有些僵硬，大概是跑得太久，几根金色的额发从帽子里跑了出来。
　　“嗯，是。”亮从这位老师兄的眼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苍白的脸上有了两层波纹，语气却依旧平静“居然在这里。不过这样下去没问题么？”
　　绪方几分狡黠地扫视了下身后的人群，压低声音“没问题的，知道这样存在的人很少，不过有关他的成长我们确实需要调查一下，毕竟这是样本被敌军偷走后第一次被我们发现。”
　　绪方注意到塔矢亮坚硬的棱角果然有了一丝柔软，不禁勾起嘴角。
　　果然还是同类相吸么？

　　终于，跑完了。
　　虽然训练了这么久，跑步过后依旧会感觉天旋地转。随着舰长的命令机械而准确地做出动作后，大队终于恢复到了静止态，站立已经是一种休息了。
　　两个身穿文官衣着的人影闯进了视野，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议员了吧，说白了只是制定一些大概念的决策毫不顾忌我们这些负责执行的下属的存在。进藤光咬牙。但是随之而来的气场却让他不由得偷瞄过去。
　　一个身材较纤长，但仔细看会发现长长的文员服下包裹着的是结实地身躯。墨绿色整齐的短发虽不短却意外地干净，从他过于白皙并无波澜的面庞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而另一个体格比较壮实，淡金色的短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虽然在文绉绉的金边眼镜和白色文官装的衬托下，冷酷的气场有几分缓和，但他的瞳孔依旧散发着嗜血的意味。
　　但不知为何，着两人的外表给进藤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级的军官，他们可是佐为的敌人啊！
　　“加贺铁男一等兵，进藤光一等兵，三谷佑辉一等兵，出列！”芦原一声令下“下面，将进行机体操作训练，你们三个负责这三台新式泰坦，其他人使用旧式泰坦！”
　　如果不是军规严苛，这里一定已经爆发出层层欢呼声了。包括进藤，听到这个期盼已久的命令后，心脏似乎有一秒没能正常舒张。
　　新式泰坦，飞翼么？我终于可以翱翔那片天空了么？
　　起伏的草甸上张开的双臂，破旧风车房旁的木飞机……橙色的花朵随风摇曳。
　　热情的水珠在眼眶里打转，碧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余光处，加贺也似乎在微微发颤，难不成昨天他又做恶梦了？
　　第二节苍翼之愿
　　期待已久的开关就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颤抖地按下，所见之处瞬间变得明亮。视野内可以看到外面整齐有序的队列和点头示意的芦原舰长，以及那两个表情不明的议员。之后他们走向了防护垒。
　　庞大的影子闯入了进藤的世界，但也没太大的惊讶，在这里的话，不会是什么敌人。果然，是三谷和加贺而已，三谷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进藤笑了笑。这三台可不是量产机，只是实验机而已，所以操作绝对不能出错。进藤暗想。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实力！
　　指引员的灯闪了几下，示意可以开始了。按照计划，本次主要内容是飞行状态下对仿旧式机材质的板材进行射击和与旧式机进行近身战，以表现出新式机的不同性能。
　　踩下踏板，拉起拉杆，飞翼瞬间弹射而上，强大的后坐力让进藤有些措手不及。半秒后总算恢复意识，装备上对机枪，不太轻松地转了个身，停驻在半空，对板材进行了快速瞄准，一秒之内，五块板材已全被正中贯穿，飞翼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在碧空的映衬下，它真的如鸟一般。
　　被瞄准提示灯亮了起来，近身战要开始了么？虽然刚刚接触机体，但是进藤与机体的磨合期很短，有的时候甚至仅凭感觉就能摸索出按键。
　　真是奇怪，明明才上来的说。
　　敏捷地躲开了射来的子弹，激光枪熟练地射断了旧式机的武器。

　　“看起来新式机的性能很不错。”塔矢亮一本正经地说“不会再出现上次战役那种故障了吧。”绪方听出了他话语上不易察觉地一丝颤抖，莫名地想笑。
　　简井表情一僵，随即正色“这次的改良目的就是杜绝上次的那种突发状况，尽可能更好地保障驾驶员的安全。”冷汗还是没出息地淌了下来。
　　脚下猛然发生巨大的震动，似乎是防护垒被流弹击中了。
　　地动山摇，却并非是地震。火光，激光，织成了一个密集的网。银光划过，塔矢亮驾驶着初代飞翼二号机焦急地寻找着，不停地按着似乎已经失灵了的通讯键。
　　你在哪里啊，到底，进藤……
　　灵巧地操动拉杆，完美地避开了数块飞散过来的巨大机体碎片，二号机继续极速飞行着。瞄准镜闪了又闪，提示他有敌方机体出现。
　　紫罗兰色的推进器，白色的机甲，头顶标志性的角状装饰，晶紫色的视镜闪烁着杀戮的光芒。完美的进攻动作，使整个机体看起来就像是飞翔于天际的独角兽。
　　这是，永生的独角兽！藤原佐为！
　　他居然亲自出马，难不成……
　　亮这才将瞄准镜转向与他纠缠着的机体，金色的光翼，蓝色的部分涂漆，视镜已经变成了红色。果然是进藤光精英机师驾驶的飞翼一号机！
　　“塔矢副舰长请马上回航，塔矢副舰长请马上回航！”藤崎明一等兵的传令声响彻整个驾驶舱。
　　激光双向剑对离子二刀流，两个人都放弃了防御，不顾一切地攻击对方。悬于血色半空的近身激斗，如同末世相争的两个大天使。
　　“塔矢议员？”简井高级工程师有些关切地问。脚下又是一阵摇晃，见鬼，今天的瞄准怎么这么不准确！
　　就在塔矢亮有些不满地站直身体时，防护垒内红光大作。
　　“警报！警报！关闭军营大门，突发状况！全体战斗人员一级战斗准备！再重复一遍……”
　　发生了什么事！？

　　“加贺！住手啊！加贺！你到底怎么了！”进藤一边极力抵挡加贺的攻击一边努力腾出手狂按通讯键。
　　通讯屏上出现的却是加贺阴沉的脸完全不见平日的张扬跋扈。他微微抖动的嘴里发出极弱的音节，多次之后进藤才识别出他说的是“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机体发生了剧烈的晃动，似乎是被击中了，驾驶舱里红光大作，十分刺眼。
　　“住手啊！加贺！”三号机特殊的斧子状武器当头劈来，进藤在训练时便知这种武器的最大特点便是攻击力极高，即便空手接白刃这种很扯的技能成功使用也免不了受损，于是进藤只好俯下身从巨斧的攻击下钻过去，一铁腿直击对方驾驶舱。
　　“啊！”通过通讯窗传来的昔日好友受伤的声音让进藤感觉负罪感骤升“让我走啊，进藤……！这样下去，又会和过去一样……你也是啊！”舱外传来阵阵重型枪炮的声音，火花在眼前簇然绽放，杂线密布的显示屏上加贺满脸是血。
　　倒在地上的红色机甲突然弹跳而起，毫不顾忌周围的轻装人员地踩了下去。“等……那些是……！”进藤避开不看脚下的血肉模糊，收起二刀流，把武器换成对机枪。
　　瞄准，红色的机甲。
　　暗红色的画面闯入脑海。
　　“你还不明白么！”
　　“快和我走！”损伤遍布红色的机甲向他伸出还算完好的左臂。
　　“进藤！”突然而来的激光炮炸碎了它，橘色的机甲出现在身后，向着对方连开数枪。
　　“进藤！”粉色的激光回旋镖，这是，三谷？
　　利斧熟练地弹回了它。加贺的操作何时如此熟练了？就在进藤还在惊愕之时，红色机甲已经飞往另一个方向，而三谷的以速度见称的橘色机甲也开足马力挡在了它前面。
　　面对此般情形，加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开始了狂战士般的攻击，三谷也毫不客气的迎击。
　　劈下的利斧被接下，横来的铁拳被闪开，激烈的散弹被防御。
　　飞逼而来的回旋镖被弹回，快速地踢击被回避，刺眼的激光枪被挡住。
　　进藤感觉到迷茫，身为军人应该按照命令击毁加贺的机体，但是作为朋友……
　　终于，激光斧得到机会砍到了橘色机体，三谷的驾驶舱被撕裂开来，从瞄准镜上可以看到他懊恼的，决定决一死战的表情。可就在他拉动操纵杆的瞬间，三谷的动作凝固了，眼睛瞬间瞪得极圆，目光也开始闪烁不定。
　　豆大的泪珠从快要凸出来的眼中流下，一号机因为失去了操作者而不停地颤抖。但是三号机却无视了这一切，迅速举起战斧劈手而下。但三谷却失去镇定地没有继续操作而是抱住了头盔，缩成了一团。
　　不要……
　　一个瞬间被无限放大，身体如同不再受控制了般，五道明亮的绿色激光同时却也有先后顺序地缓速接近红色机体。
　　下意识地飞向三谷，用自己的机甲护住了驾驶舱，抱着他快速飞离。
　　显示屏之一瞬间变为黑色，如同无底洞般吸住了进藤的视线，无法逃脱。爆炸冲击波依旧把他们猛然冲向一边，黑红的火光占据了所有视窗。
　　三谷突然爆发出的“不要——”二字也马上淹没在了巨大的爆炸声中。
　　“三谷？三谷？醒醒啊，三谷！还有人么？第九舰队还有人活着么？还有人么！回答我啊——！”
　　带有咸味的水珠顺着面庞的起伏滑下，最终汇入嘴角，好苦。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