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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异世界 ...
周遭弥漫着惊心动魄的盲黑,结城踏着颤抖的沙霾,小心趑趄地向那声响的方向走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源头,急促尖锐的簌动在耳廓边逐渐真切起来,那种破碎而寒噤的呻吟声彼此撕扯胶着,密密匝匝地仿佛将鼓膜震碎——而发出这声音的,却是一壁俣俣于3、4米高的死黑色墙体。
横亘在几米开外,那墙犹是活物,如果仔细审视,甚至能捕捉到墙面上荡起的一串又一串的细小涟漪。随着墙面膨胀,这些拥挤的褶皱促迫的颤抖起来,将攀爬挨挤在上面的什么东西撺了下来,一个,两个,零星地落在结城脚边,几只形似毛须的黑色翅鞘微微闪动,棍棒状的触角末端一翻,然后又飞快的涌回去。
结城心下一惊——这分明就是一道虫壁!
黑暗中,被尸虫钻得千疮百孔的棺材,就在不远处。其中尸首的面部,就已经被浓郁的腐臭黏液,灼烧得只剩下一个人头大的枯萎窟窿了,成群结队的黑虫却依旧连绵不断地,从断裂的气管,或者干尸的指尖钻出,像泼墨的潮水般匍匐向那墙,将墙壁加厚,延伸,弯曲,最终窒息地包裹出一个逼仄的圆柱牢笼。
如此侵略意味十足的群体捕食形态,难道这虫壁中有人?
结城皱起眉,还没等深思下去,几声突兀而喑哑的蟾鸣,便自虫墙中鹤唳猿声地咁残而起,划破了虫子猎食的嘶叫:“咯咯,咯咯,咯咯……”乍听一声倒是无妨,只是,频频不断的重复逐渐开始变得激越愤慨,就像来自阴间的锁魂令,竟然比那冗长嘈杂的虫鸣还要迫人发寒。
这声音的频率一变,虫子就像遇到厉鬼一样,层层叠叠地被生剜了下来。黑色的墙面,伴随着鼎沸的惨叫声,在它们慌不择路的逃窜中几乎瞬间就溃不成军;然而,还不等这些虫子拱进砂层的庇佑,就在这时,残存的一层稀薄虫壁中,飞梭出一道粗长的油火麻绳,柔软的绳索在极强的掌控力下,像钢管一样插入两米外的沙地里。
结城青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这绳索的终点就在她脚边——下一秒,她倒退的刹那,一瞥惊鸿般蔓延的火舌便在眼前引燃,熊熊烈烈的流火湮没了庞大嚣张的虫群,甚至波及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扑面而来的热潮,混合着恶臭的尸焦,形成强大的污秽逆流,与季风交错形成扭曲的漩涡,氤氲了虫壁中伫立的两个人影。
直至那高涨至人的火苗,在沙土崩溅间被仆仆的碎土淹埋,整个墓地又再次陷入了让人无法适从的黑暗,如似一场瞬息凋零的海市蜃楼。
结城躲到一根粗壮的木桩后,视网膜上还隐约勾勒着那两个陌生的影子。
就在这诡谲的万般寂静下,那两人中的一人却兀自开了口,声音是粗犷浑厚的遒劲腔调:“你什么时候还会这个了?”
“都是些混江湖的小把戏,误打误撞还派上了用场。”回应的是一个异常清冷的女声,想必刚才的声囊狰狞的蟾鸣,和火绳就是由她鼓捣出来的。许久,是衣裾摩擦的簌簌声,那女人接着说,“好生精妙的棺材,若是普通的盗墓贼怕是早就送命了,也亏得尸虫惧火,否则数量太多,还真是驱它们不了……”
“还不是你说硬要打开,你看,这尸体已经被虫子钻烂了,还看得出什么眉目?”男人嗔笑两声,无所用心的口气,完全不似是经历了一场大劫。
缭缭的余音空留下一段空白,女人没有马上回答。
结城左耳伏近,少顷,一声凉薄的浅吸沉吟从女人口中逶迤响起:“自然是看得出的……”她声音微顿,继而心情不错地揶揄起来,“你们男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除了打仗你还会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参透参透?”
“呵呵,”男人古怪的笑了起来,“这世间有胆量这样叫我夜王凤仙的人,怕是也只有你了……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夜王?!
青黑色的瞳孔骤然沉淀下来,一丝难以置信的情绪漶漫滑过,结城微微调整了呼吸,谨慎地将视线从木柱旁探出。距离离得太远,隐约只能捕捉到男人银稍带翘的发尾,和长发下盘虬横练的肌腱,但那把撑地的墨绿色巨伞,足有一人高的阔跋尺寸——足以匹敌这样武器的人,除去夜王之外的确风毛麟角。
但怎么连凤仙也会出现在这里?吉原才被牵连进七宗罪案中,他身为主事者应是无暇抽身才对啊……
那他旁边的女人又是谁?看上去也不像养在深闺里的花魁啊……
“很显然,我们现在开发的墓地,属于一个已经消失的古老文明,”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上前几步,蒙在黑夜纱縠下的背影很是幽静,隐约能够看见她肩上背着的银弓,“第一,尸首衣着奇特,民族服饰的样式和上面的麻绣,在史书上闻所未闻;第二,看到这些陪葬的麻黄了吗?现代人把它当作药草,但只有在最原始的宗教中,被信奉为不朽;第三,就是我之前说的,夸张的生殖崇拜,能做到这么疯狂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嗯?你刚刚还在说什么,这个民族搞生殖崇拜,一定是不丹文明之类的,怎么现在瞬间就改口了?”
“啰嗦,”嚅嗫半晌,女人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语气骤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逻辑推理中本来就是不断犯错的过程……”
“怎么说都是你的。”夜王无奈地轻哼一声,“所以呢?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这也就证明了……对于这个密码,我一开始想的方向就是错误的。”站在木柱后的结城眸子一动,紧接着就听见那女人继续潺潺道来,“因为先入为主的觉得是数字密码,所以思维的方向被禁锢了……仔细想来,一个已经失落的文明记载下来的文字,用现存的楔形文字对应表去翻译,你觉得有可能是对的吗?”
夜王凝噎了数秒,音线低哑顿挫:“但是不是能解出一部分吗?”
女人在黑暗中摇摇头,走到墓壁的一侧蹲下,她整个人都裹缠于阴霾中,任凭结城怎样凝睇张望,也只能乜到女性模糊的娉婷姿影,那女人将手指覆上墓地壁上的砂土,道:“看看这里的烧土层。”
夜王点头:“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
“不是普通的战争,”女人从颜色焦黑的土层里,抽出几块连纹理间都灌满砂石的胡杨木屑,嗅于鼻息之下,“是人和‘鬼’的战争。”
“你是说……”夜王似乎明白了什么。
女人随手将指尖污浊的泥尘搓掉,点头:“我们现在手上这份楔形文字对应表,是发现于波斯波利斯和苏伊士运河沿岸的文字……历史上,波斯人侵略过楼兰,但武力强大,并不代表有所智慧,他们的部落打斗支配于原始时代的蛮夷之下,对于文字只是初步有所概念,他们并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女人语调一转,“换句话说,当他们发现了这个墓地的时候,准备开棺取宝,却遭到了尸虫的大面积攻击,以为触怒了不远处昆仑山上的神明。理所应当的,当剩余的幸存者注意到了棺材上的符号,就会产生‘这是神明赐予的告诫和暗示’这种想法。”
女人摊摊手,幽僻的声音远远传来显得有些空灵:“毕竟那个时候的人很迷信,神佛之物都当宝……所以,之所以他们的楔形文字可以与这里的符号对应一部分,是因为……”
夜王铿锵截铁的腔调代替了淡泊的女声:“是因为他们在发现这个墓地的时候,带着憧憬的心态,引用了这个墓葬里的一部分符号,传入了自己的文明。”
“对,但他们却为这些符号,赋予了完全不同于原来的含义,”女人解释说,“他们说这是数字……但实际上呢,文明的大断层导致他们扭曲了古人的意思。”
夜王沉默下来,觉得越发棘手地啧叹一声:“……那我们岂不是永远无从得知这些符号的含义了?”
“也并不是……”不故弄玄虚,女人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推测陈述出来,“楼兰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个暗码?他们是具有一定智慧,会创造文字,拥有相当程度的自然常识的高等生物,他们可以预见楼兰灭亡之后,以这样恶劣的生态环境,要再次出现生物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后,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们的文字是怎样的,也不会有人有能力读懂这个暗示了,但他们依旧留下了这个密码……”
结城顿时恍然。
——“就证明,这并不是文字这种具有局限性的东西,而是……”
画!
不似文字一样有区域性,音乐绘画的形象艺术从古至今,都是生物的共同语言,然而,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易懂的东西。结城青黑色的眸子糅杂着相当复杂的情绪,她自嘲地轻笑一声,思忖着,如果换一个对于古文字毫无概念的人来破解,可能反而轻松很多。
“把每一个符号,按照顺序全部罗列出来,所有字,这一排又一排的,无论上下左右全部无缝连接在一起,上面这个字的一竖可以和下面这个字的头端连接起来,所有字都有巧合般的相连接口……”女人将硕大拼接的牛皮纸摊开,游弋在纸面上的手指收回,最后总结道,“这幅画只是被拆开了而已。”
“……”夜王垂下眼睑,恣睢的两只眼珠沉在黑暗中,寥寥睥睨着眼下的这张纸,却是不语。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女人问道。
须臾,夜王沉声唏嘘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世人果真有双锐利的眼,他们说得没错,即便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你的智慧也像阿尔忒弥斯一样耀眼。”
——阿尔忒弥斯?这个称呼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噢?你这是在变相的赞誉自己是阿波罗吗?”毫不谦恭地接受了这种司空见惯的赞誉,女人嗤笑道,“这可真不得了,夜王架着黄金的太阳马车为世界带来光辉,你不觉得讽刺吗?”
夜王从鼻腔里挤出一个不屑的闷哼:“直到那时,将由我负责让太阳沉入地底。”
“你倒是更适合厄尔波斯之名,”女人叹息一声,显得有些无奈,“你也是30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狂妄……”
敏锐的注意到这个偏差良多的数字,结城疑惑地皱起眉,夜王凤仙少说也是将近46、7岁的年纪了,她该是不会记错,但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这样说出这么荒谬的话呢?
待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男人反驳的声音,结城不解的神色渐渐变得明晰而煞白。唯一的解释就是,荒谬的不是这个女人,而是她……
结城在这时才忽而意识到,“东方的51区”“平行时空的夹缝”,她所处的,是有这样传说的一个地方——一定是那古怪的女尸,她眼球中的奇玉运用了谲诈莫测的秘法,将她所处的时间维度大幅度褶皱了,导致她如今身处的地方,跳转成了十年前的楼兰。
怪不得神威和阿伏兔,甚至是那营帐全部消失了,她完全跨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来啊。
……
身后两人断断续续对话着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了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结城心中一惊,那女人走过来了。
“那么,接下来……”在廓然无累的平坦墓地里,根本找不到躲藏的地方,结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已经不自觉覆上了腰间的刀柄。女人的声音,就在这瞬息之间就浮动到了耳边,完全来不及反应。
只是,她却似乎完全没看到结城,仿佛掠过一层空气,与之擦肩而过,最终停驻在一扇只有半人长的船形小棺材面前。
身后夜王倨傲的磁哑声音再次响起:“是这一只吗?”
女人点点头,她反手从肩上卸下那一把镀着一层银色微芒的长弓,箭筒中仅有的三只银箭之一就握在掌中,指向那棺材,她说:“就算破解出了密码,也不一定能安全地到达地下楼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这家伙来开路。”
——开路?
一阵幽森的阒静蔓延在结城耳边。不到俄顷,棺材板便“吱呀——”一声徐徐打开了。喑哑鬼魅的一席风沙在缝隙间疯狂舞动着,从那小棺椁里,一个白发白眼的小女尸缓缓坐了起来:她的瞳孔呈现一片毫无焦距的银白死寂,颤抖发白的睫毛卷翘地绽放着,精致无瑕得能让人追溯到这个瓷傀儡死亡的前一秒,但,最惊人的是,这个女孩的每一寸容颜分明就属于神宫寺沙罗……
女人的弓箭依旧直直的指着这个毫无生气的小女孩,然后这个孩子的天灵盖突然横向裂开了,她瘦小的身体剧烈的扭动起来,肥大的黑色肉触从头骨上破出,里面的生物像剥花生一样撕裂了这具惨白的尸体,嚎啕嘶叫着,蜕皮般露出了自身丑陋黢黑的外壳;浑浊锃亮的甲壳上,恶臭的腐黑黏丝,胶稠着已经被掏空的脏器,剥下来的美丽外壳瞬间枯萎成死黑。
这只1米多长的巨虫似乎刚刚经历了分娩期,棺材里全是白花花的通透幼卵,逐渐变薄的卵层里,隐约能捕捉到胎虫孵化的雏形,但它却依旧性情暴戾,长满倒刺的触角蓄势待发地扎在沙地中,好像随时都要逆着女人的箭矢,向她鲜活的颈脉袭来。
这小棺材竟然是虫王棺!
——这两个人莫非要用虫王来开路吗?
结城瞳孔骤然紧缩起来——再一次地,连绵不断地“咯咯”声从女人鼓动振颤的腮腺中发出,随着那声音越来越急促高亢,她的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完全不受她自己支配,结城缓缓闭上眼,好像有什么在催促她。在意识的最后,她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那涤碧色玉石,椭圆的美玉中一条模糊的游鱼,将眼前的一切景致收拢压缩进鱼腹,甚至是那最终的一点缭缭余音,和戛然而止的黑暗。
只有,那把锋芒毕露的银色长弓,却短暂地定格在了眼眶中。
……
……
结城忘记了自己是怎样醒来的,她也许从未昏厥过,因为当她意识苏醒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是大大睁开的,青黑色的眸子中渐渐找回了焦距,倒影出朦胧却干涩的篝火,和两只绰绰的人影。
神威和阿伏兔……
混沌的视网膜下,神威粹着一层寒意的藏蓝色眼眸,凝焦于她神色的每一个细节——那是一种异常奇怪的表情,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许久,他说:“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
“不记得了吗?”他的声音像是温柔的呢喃。
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而那深潭般的瞳湖却是冷寂:“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你说你看到了凤仙和……和谁?你能再说一遍吗?”
——谁?
哦,对了……精通史学,军事,奇门遁甲,以银弓银箭为标志,前第七师团的军师,那个女人就是【阿尔忒弥斯】苏我鹤九啊。
注释:
阿尔忒弥斯:奥林匹斯山上的狩猎女神,也是月神。银弓银箭。与太阳神阿波罗被称为希腊双子。
厄尔波斯:黑暗神厄尔波斯。
下章开始解疑【很小很小一部分的说【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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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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