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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计划三 ...
不,不是的。
结城在江户的两年期间,虽然听闻过歌舞伎町四天王的传闻,但却一次也没有近距离颦赏过孔雀姬的真容——庑殿式的三层房檩之上,那人总是高高立于嵯峨偃蹇的金霓之顶,羽扇掩面,吝惜于将完整的姿容泄露出来。
对于结城来说,这样的熟悉感并不是来自于素未谋面的华佗,而是……
“恰赫季斯……”神宫寺沙罗不知何时出现在那沙墓顶端,她手中提着一壶驼奶酒,前一秒还晏晏生笑的神色依稀凝固了下来,模糊的篝火残光将她此刻的目光映衬得陌生而遥远。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喃喃的回忆腔调顿下,她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的,“恰赫季斯夫人”,拥有这样血腥而尊崇盛赞的女人,辰罗族的华裳,一直以来都是这幅美貌的持有者,但为什么阿伏兔会将她误认为孔雀姬华佗呢?是辰罗族的女子,本就相貌相近,抑或是在这惊人的巧合下,又藏匿了什么错综复杂的秘辛……
青黑色的眼瞳弥漫出一丝迷乱混杂的情绪,结城暗自瞥了眼神威和阿伏兔——无论如何,以她现在的立场,是不能流露出任何多余的反应的。
“沙罗,下来。”神威蓦然开口,他招招手指向棺材里如塑如橼的女尸,弯起的笑眼不见情绪,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阿伏兔皱起眉,觉得如今的情况有些荒谬:“喂喂别开玩笑了,华佗当年叛逃组织的时候,这小丫头还是实验室里的一滩烂肉呢……”
“呐,阿伏兔,拥有这张脸的不一定是她吧……”神威意有所指地轻笑起来,他凑过身,藏蓝色的眸子在窃窃耳语间深沉隙开,“不,应该说,她的那张脸,原来可不是长成现在这样的哦……是在那之后才……”
如同气息舔舐过耳膜,神威刻意模糊了音调,浅尝辄止的琐碎情报就像不落的风尘,一瞬间就从指缝间流逝了,难以捕捉。
神宫寺沙罗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扬起秀气的细眉轻声埋怨:“什么华佗啊?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好人,但叫错别人的名字也太失礼了吧……”说罢纵身跳下足有7、8米高的墓坑,她绕过几座棺椁,在尸首旁蹲下,白皙得似乎透明的手指抚摸上,女尸没有丝毫褶皱的脖颈,低声赞叹起来,“是她没错……真是不可思议,我可是亲眼看见这老女人被八歧大蛇咬断了喉咙啊,再怎么修复完善,怎么尸体上连伤痕都没有呢?”
结城闻言,眉头一动,下意识地追随着沙罗的描述往尸体颈部那一块干悚却细腻的皮肤看去。
“还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连那一扇银镜也没有跟随着一起下葬,像是本人,却又不像……”神宫寺沙罗细细打量过这具尸体的衣着穿戴——赤色带子的尖顶毡帽,随风飘舞的长羊毛穗饰,身着骑马风格的彩纹振袖,驼毛毡靴,手戴胡杨木的褐色念珠,上面镶嵌着一颗鹅蛋大的绦绿色蛇纹玉,看上去颇显异族风情;继而,沙罗的指尖缓慢蔓延上女尸并不高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最后流连于那甲子形的下颚,捏开,露出尸体如石雕般钝木的牙形,她细细摩挲过那牙槽之后,呢喃道,“印欧人种,父系来自西方,仅凭样貌来说真是难辨真假……难道裕木银次说的那个事情是真的吗?”
神威敏锐的捕捉到沙罗轻描淡写的尾音,浅浅眯起眼:“事情?”
“啊,”神宫寺沙罗坦率的应了一声,她此刻低沉肃然的声域,倒是与小孩的外貌十分不相衬,“我一直以为那臭小子是在戏弄我,现在看来反而倒是他猜对了。”
“嗯……说来听听。”
神宫寺沙罗的记忆似乎也有些模糊了,她低眉思忖了很久,手指继续摆弄着尸体身体上或繁杂或朴素的装饰,半晌才开口:“那是德川40年发生的事情,在裕木银次生前一年,他突然性情大变……”
“大变?”结城微微矉额,“怎么样个变法?”——那一年,正好是幕府联军的南方战线乘胜追击的关键时刻,她一面忙于派兵支援前线,一面殚思极虑如何攻克高杉始终死守的黎山一线,竟然还不知道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神宫寺沙罗摇摇头:“我给你说了也没用,你们不了解他,所以不能体会他的举动,异常得有多……嗯……可怕?”她微微偏头,似乎不知道这个措辞是否得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了解,”结城不以为然,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这种笃定的态度有些不合常理,赶忙补了一句,“七宗罪案的时候我可是亲自调查过他的。”
神宫寺沙罗不屑的努努嘴,却依然还是解释起来:“当时,北方战场连连大捷,俘兵数千,但他却非常反常的再没有阉割过任何一个战俘,”结城一愣,随即低下眼——这的确不是裕木的作风,“他的手下只知道那段时间,他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又浑身是血的出现,那些血开始还是鲜红的,后来就渐渐变黑……直到有一次有个士兵偷窥他的营帐,发现裕木那小子居然变得像干尸一样,只有两只眼睛是活人的,咕噜噜的转……”
“在那之后5个月,南方战场的攘夷军队全线投降,裕木突然到军里来找我,他带我去了他的秘密实验室……”神宫寺沙罗深吸一口气,声音骤然变得骄傲且清脆起来,“本来我也没资格说他,但自从看了他的实验室之后,我真的觉得那家伙是个变态。”
“住口,你也是个变态,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儿啊。”阿伏兔毫不留情地驳斥道,手指一摇,“只说重点的地方,你的感想可以跳过。”
神宫寺沙罗不服气地瞪了阿伏兔一眼,权量之下决定不和快要入土的大叔见识:“铺天盖地的腥臭味,那里面挂满了刚刚被割下的男性生殖器和血淋淋的女性子宫,都是新鲜的、刚割下不到一天……然后裕木银次就像个疯子一样一直笑,他说他没了这些东西就活不下去,就像如果我不吃人很快身体就会枯萎一样,喊了十几次以后,突然跪在地上哽噎,他问我知道为什么吗?”
结城的喉管处暗自吞咽,她能够清晰的想象到那个画面。
“他说,那是因为天道众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掌控了一切,让我们生来就带煞,如果没有阳气供给,就会被自身的阴气蚕食,变成干尸,而这也是我们6个能够同时走出角斗场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攘夷战争急需用人,而是因为我们的相似性——都阴气极重,这是天道众想要的。”
“6个?”阿伏兔疑惑,“加上伴都遥斗也才5个吧,小丫头。”
“最后一个家伙比较特殊,”神宫寺沙罗摇摇头,“她跟我们的培养方式不一样。”
说到后来,神宫寺沙罗的语序已经开始有些混乱,她的思维很模糊,只是尽可能的捕捉到脑海中的一些记忆犹新的小细节,“他怀疑我们身上不详的气息或者嗜好,比如我的食尸癖,他以阉割生殖器为乐,百里姐姐煞气缠身,华裳好吸人血……都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我们的基因里都有大同小异的成分——‘根’都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神宫寺沙罗说罢指了指脚下的这片土地,和这具与华裳惊人相似的尸体,“我想,这个地方可能就是楼兰……”
按照裕木的说法,所有人的出生都和“这个地方”颇有渊源。如果说华裳,是克隆自眼前的这个女尸,那么百里鬼刀的胚胎,当年“无意”掉入的那个充满怨灵的培养皿,也必定和楼兰相关。于是,楼兰自古被称为东方的51区,甚至有学者称这里为时空维度的夹缝,这是不是可以解释,百里鬼刀为何能够参透关于时空间的秘密呢?
神宫寺沙罗这句话说完,气氛瞬间静谧了下来,每个人心中都在各自忖度着什么,但每一次思考,都发现平时很好使的逻辑,被一项又一项接踵而来,看似毫无关联的复杂疑点阻挠着——牵扯的范围千奇百怪,楼兰这个地方到底要蹊跷到什么地步?!
神宫寺沙罗抬起眼,她从棺材的旁边拿出一个做工相当精美的小草篓,从中抓出一把千年不损的麦粒:“他最后告诉我——这个地方,关乎天道众和春雨共同执行的‘四个计划之三’,‘果壳计划’,并且叫百里姐姐千万小心,就算是死,也别被他们抓到了尸体。”
结城心中猛然“咯噔”一跳——果壳计划?除了黑冢计划和数字虚拟人计划,居然还有……
——但,裕木银次为什么唯独叫她小心呢……难道她身上有什么能够完成果壳计划的关键吗?结城慌忙掩饰住自己颤抖的神色,她原以为她所知晓的数字虚拟人计划已经触及到组织的核心,但没料到这趟水比想象中还要深太多了。
神威似乎也有少许吃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许久,他赞叹地拍手:“还真是复杂得让人都快激动哭了呢……现在想来,如果沙罗你说的是真的的话,还真得好好质问一下上面的老头子们了……”
是啊,这是如此禁忌而诡异的地方——凤仙拜访楼兰被迫辞位,裕木银次知晓这个秘密后,不久遇害,甚至且不说现在发现的两处奇异墓葬,古老的宗教,一波又一波神秘的人类,还有文明存在过的痕迹,单是这一次组织上派他来楼兰的目的,就非常居心叵测啊。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神宫寺沙罗掷地有声地站起身,“你想啊,这一批复活的‘肉人’中,只有裕木的前世记忆和行动力被完全剥夺了,不是很能证明问题吗?”
阿伏兔掏了掏耳朵,眼角下垂地漫不经心道:“你小心点,一张大嘴巴到处乱撒网,要是被多余的人知道了,你可就要‘回炉重造’了……”
神宫寺沙罗没什么心眼,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立马噤了声——结城满头黑线,裕木把这个秘密告诉她还真是选错了人啊,直接来找百里本人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他当时已经没办法见百里了吗?
阿伏兔叹了口气,轻松地将好不容易乖巧下来的神宫寺沙罗腾空抓了起来:“嘛,你还是回去喝奶吧,剩下来就是大人的时间了……”转头看向神威,阿伏兔眼角一挑,“说了这么多都没用,当务之急先把这墓地里的暗码弄出来,之后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的物资虽然比上次充足,但是难免会有变故。”
神威垂下眼,赞同地点点头,微笑着看向结城:“是啊,多猜不如做呢……对于你来说,数字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
……
神威这句话说得没错。无论现在口头推论出多少猜测,如果不能真正得到验证,都只是模凌两可的空想而已,尤其是在这种人人都各怀鬼胎的情况下,谁都有可能为了莫名的利益,而做出隐瞒甚至庞大的欺骗——只有握在手上,看在眼里的才是真的。
然而,无论是神威还是结城,都完全低估了这个墓葬密码的复杂性。
之前我们也提到过,一个太过简单的密码,玄乎其玄通无极,则难以看破;但如今的情况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这座墓葬里足足有300多个棺材,每一座棺材侧面都有一组古代铭文记录成的密码,异常繁杂——这些密码有些可以通过古今文字对应表,翻译出来,一小半则完全是胡乱一通,有些甚至连纹路都被磨得聒杂了。
结城将所有的暗文一一整理,撰在了包裹棺木的巨大秏牛皮上,便靠在墓壁里小憩了一会。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神威和阿伏兔在墓地里支了一团篝火,正在研究那些数量庞杂的数字,这些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偌大的荒漠上连营帐的灯火都不曾亮起,斑驳的火苗摇曳生姿,衬着这身后古老而荣夷的座座棺椁,平白地显得有些鬼绰。
她不由嗤笑一声,站起身走过去:“举头有神明,西王母掌管灾疫和刑罚,如此亵渎古代祭祀的墓冢,你们也真不怕遭报应。”
她将摊开在地上的牛皮小心挪开,坐下——这牛皮背面布满了是干涸的血末,所以轻轻一划就能留下痕迹。想必是活牛被当场宰杀剥皮后,当即包裹上棺木的。牛皮在干燥的过程中不断收缩,直至干旱的气候蒸发掉牛皮中所有的水分,严密地将棺木包裹,表面变得像盾牌一样坚固,形成奇异的防腐围盾。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这么迷信可不好啊,”阿伏兔下垂的眼角没精神地一转,随手加了一根干裂的胡杨木柴进火堆里,“我们这里可有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小鬼啊,王母她老人家来的时候请千万小心才好。”
并未指名道姓地提及,但神威还是相当自觉的笑起来,郑重地竖起一根手指:“我可是不杀女人的哦,阿伏兔……”
“是,是。”早知是这样的回应,阿伏兔敷衍地应了两声,转而看向还在模糊的魇意中酝酿的结城,“喂,话说你睡也睡够了,就快点开始做正事了吧……”
“真是严肃啊,”神威沉吟一声,“老头子们不是说这次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吗?这样放松一下,也算是带薪休假啊,就算是我也想好好过个有奶酒有西瓜的夏天啊。”
“哈?”阿伏兔翘起一边眉毛,手指不客气的敲了敲触手可及的那一樽女尸,“你倒是说说,谁家的带薪休假会跑到墓地旁边来度过啊……今天我一测,平均的地表温度居然有60°C,真不知倒了什么血霉,即可修。”
结城惺忪地揉了揉眼,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另外两人的对话,暗自叹息着,便开始扫视起牛皮上那一行又一行蜿蜒覆盖的数字,但越看就越觉得蹊跷——上千个数字罗列在眼前,还有一些不能翻译出来的乱码参杂其中,这表达的意思该有多庞大啊……
这样的数量,与其说是密码,倒不如说更像是密钥——所谓密钥,就是解密时需要的特殊代码,常常运用于明文与密文之间的转换。
历史上密钥最多的密码,是恩格密码,意为哑谜,它的成功之处在于终结了人工编写暗文的时代,而将密码机器引入了战场。于这种“复式替换密码”而言,还原明文,需要试验的每种可能性高达一亿亿倍(没错,是双亿没有打重),字母频率分析法丝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难道这些数字都是密钥,而真正需要破解的密码其实是那些看不懂的文字吗?
结城摸着下巴,渐渐陷入了沉思。
“我想可能是……”
只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初步的推测说出口,在抬眼的一瞬间,便对上了对面两人稍愣,而骤然凝肃的神色——神威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脑门,结城暗叫不好,转头一看,果然,那具酷似华裳的女尸已经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美艳而惊悚的脸庞在离结城的脸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静静盯着她,一只眼已经成了窟窿,汩汩流下酸绿的腐液,另一只眼……
偶然瞥见那女尸的另一只眼睛的结城,青黑色的瞳孔如同受蛊般渐渐失焦,她视网膜前模糊地出现了一只浑圆的涤碧色玉石,中央错综复杂的纹路隐约呈现出一条鱼的轮廓,然而,仅仅是刹那的功夫,这种不受掌控的空洞感在意识中流动了一秒,她便回过神了。
只是,就在她晃神的两、三秒之内,令人通体发寒的一幕始料未及地发生了……
——神威和阿伏兔呢?
甚至是那具女尸呢?
结城乍然一惊,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慌乱地朝四处张望,然而身边哪还有任何的人影,甚至连那团支起的小小篝火都没了存在的痕迹。
铺天盖地的浓黑肆意蔓延在周遭,溯洄的镰镰风声在耳廓寂静而疯狂地穿梭着,缱绻过满身魂慑色沮的铡骨针寒,耳鸣之间,结城清晰的捕捉到,自己胸腔里被这黑暗唤醒的丝丝恐惧。她静静伫立在原地,如同一座被冻僵的雕塑,然而那心脏却诡异地跳动着,在窒息的气流中起起伏伏。
许久,结城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快速离开了这墓坑,站在沙丘顶端往下面张望。
没有,没有。
连那么庞大的营帐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只有那风声悱恻的无边沙漠依然守望在远方——然而,就这此时,在那墓坑的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下下章开始解疑,很小一部分。
真正把东西串起来,还要去地底之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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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计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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