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四回 ...
-
上回说小尼姑带三人到了厢房，三人进门见赵子丰正在看书，房里摆设简简单单，书架上放的全是经书，桌案上文方四宝俱全，另花瓶上插了少许兰花。秋童喊了一声，赵子丰回头看是她们，不由惊道：“你们怎么来了？”秋童说了经过，赵子丰看了李安心，对秋童道：“为什么不让她回家里等着？”
秋童没敢说话，叶玉凤说是自己不好。李安心见状忙跪下道：“赵公子，现在我无依无靠，只能相信你一个人了，若不是这位姑娘带我来，不知道要见到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赵子丰听了，扶她起来又说现在不能回去，吩咐秋童带她回家，秋童回禀要陪玉凤去上香，赵子丰没有多问，叶玉凤因要上香，看了一下房中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摆在榻上，床铺上一尘不染，想起还要去上香，便起身告辞走了。
赵子丰耐不住李安心哭哭啼啼，便说要让李安心先在庵里住，李安心这才安心，赵子丰问她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岂料一问李安心竟又哭了起来，说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名叫郑巧云，赵子丰问‘那你姐姐在哪里’？李安心回‘怕是现在已经在庵外了’。赵子丰没有多想，随她一同出去。
果然，庵外站着一位姑娘，衣衫甚是破旧，这女子跟在叶玉凤的马车后，一路到此。让赵子丰惊讶的是二人同有一块胎记，只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赵子丰带她进庵，一番观察之后，道：“你们的胎记虽然从小自带，如果能用药去掉的话，一定再好不过。”二人各自看了对方，赵子丰言称要看一下，正要用手摸，二人本能的退了几步，李安心道：“赵公子，自古男女授授不亲，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再说这胎记陪了我们这么多年，要是去了，会不习惯的。”赵子丰不由暗觉自己没有别人想的周到。又称以后要静虚师父帮忙看一下，李安心直说不用，赵子丰笑道：“自古以来，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爱美，你们就不爱漂亮？”
二人没有说话，赵子丰便称以后再说。吩咐小尼姑带她们去漱洗，也许是怕赵子丰见了她们心生厌恶，二人出去后再没进来，赵子丰也多了清静看经书。因赵子丰来时一个人，
二姐妹一早起来便伺候左右，只是穿着庵里的衣服，赵子丰也便以为是小尼姑，没有在意。
赵子云恰好过来找赵子丰时，见小尼姑端水出来，赵子云问人可起来了，小尼姑说起来了，赵子云看她面容当时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丑’，小尼姑立刻低头走了，赵子云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了歉，小尼姑没有回头，自顾端水离开，赵子云不由奇怪庵里什么时候来了新人。
赵子云进去，问了一句，赵子丰吩咐小尼姑倒茶，赵子云又见小尼姑，正想问赵子丰新来小尼姑的事，谁也没有想到顺便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口里喝的茶全都吐了出来。赵子丰忙问怎么了，赵子云直说没事，等到小尼姑走了，方道：“庵里什么时候来了新人？”赵子丰回道没有啊，赵子云又问刚才的丑人是谁，赵子丰这才醒悟是赵氏姐妹，将昨日之事说了，赵子云不由夸赞赵子丰有眼光，言语甚是讽刺，又称不许带人回家去，赵子丰只说知道了，又问赵子云来干什么。
赵子云来却是为了柳氏兄弟，说二人在打玉凤的主意，又讲昨日里叶玉凤去为母亲上香，柳士良知道后，竟连通刘世杰寻事，还说幸好自己过去了，不然玉凤不知要吃多大的亏，而二人最大的错不在于欺侮玉凤，而是与刘世杰同流合污，又说把他们痛打一顿后，还到父亲那里告了状。
赵子丰道：“既然事情你也办了，罪也惩了，到这里来为了什么？”赵子云有些生气，道：“当然是让你为玉凤做主啊！”赵子丰却道：“姐姐，他们两个毕竟是表亲，倘若真有此事，我不会做事不理，只是古语有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万一他们同刘世杰陷害赵家的话，到那时就不好了。”赵子云说人也不至于坏到此处吧，想想也是子丰说的有道理，人心难测，又道：“我对玉凤说起你的好处，她满脸欢喜，她若真心对你，你又当如何？”
赵子丰一听此话，不由叹道：“我若与她相好，岂不是对不起她。”赵子云道：“男女之事，自是两情相悦，他情你愿，而你现在又是赵家少爷，又有何不可。”
“倘若她知道我骗她，我将再无立足之地。”赵子云也不好再劝他，想着还是自己帮他一把，喝完茶后，耍了一会儿，自去了不说。
赵子云刚出门，二姐妹便走了进来，二人进门便跪下，央求赵子丰不要把她们丢弃在这里，赵子丰先喊她们起来，哪知二人不等到赵子丰答应，就不起来，赵子丰心软，也就答应了下来，扶二人起身时，郑巧云身上掉下一物，是玉石，赵子丰捡起看在眼里，似是自己被偷的那个，问她在哪里得到的。一问之下，二人面面相觑，郑巧云说是捡到的，因没见人回来找，所以一直放在身上。赵子丰心想看她不像是偷鸡摸狗之人，一定不是她，大概自己起疑了。把玉石交给郑巧云后，吩咐她好好保管，不要丢了。
说来二姐妹也并非良人，而是不远处二龙山上的山贼，李安心的父亲名叫李霸天，是山寨的大王，郑巧云的父亲是二大王，二人是小当家，自幼学得一身武功，寨子里各色人物奇全，学得偷盗本领也不是难事。只因去年八府巡察史奉旨巡察，山里人不知好歹，竟去打劫，惹恼人不说，八府巡察史也就一把火烧了山寨，一窝端了。二人侥幸与山里一位叔伯逃了出来，流落此地，靠骗人为生，叔伯就是那位买人的大爷，不料前日那位叔伯被人认出，被抓进牢里，二人不得以才来投奔赵子丰，也是为了伺机救人。说这个玉石也是郑巧云扮成小乞丐偷的，还好赵子丰没有认出，不由吐了一口气。
二人出去后，暗中观赵子丰，待他衣食之需，小心伺候。等到赵子丰收拾细软，也不得不带他们回去。临行前，静虚师父嘱托一番，二姐妹看师太素衣清袍，行为清雅，尤如清风明月，且又谈吐不凡，可胜知音，也怪赵子丰会在此学佛。哪知静虚师父也在看她们道：“二位姑娘，你们既与我佛结缘，就可一心向善，多做善事，只有这样才可以保其身，修其福。”二人听的明白，笑言知道了。
却说赵子丰带人回去，自己先去换衣服，留二姐妹在厅堂，府里的下人一见是丑人，而且是两个，一下子传开了。柳三娘看了更是急不可耐，直接去找赵氏，赵子云也在，听了有些奇怪，一同出去看。
郑巧云与李安心在厅堂本好好的站着，忽然间就有一两个人故意走过来看她们，到最后竟然一起堵在厅门口，议论纷纷。叶玉凤知道后，想到自己送的那是一位姑娘，为什么变成了两个，秋童在一旁说过去看看也好，叶玉凤心想也是，一道去了。
来到厅堂，众人见赵氏来了，一道闪开了，看了二姐妹，甚是生气，见赵安也在，问：“子丰在哪里？怎么没看到他？”赵安说在书斋，赵氏说喊他过来，赵安点头去书斋寻赵子丰。
赵子丰过来后，赵氏便训道：“你也不看清楚，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家里少下人吗？”说的二姐妹低下了头。
赵子云在一旁也道：“她们不是庵里的人吗？你怎么把她们带回家了？”赵子丰道：“我看她们在这里没有亲人，所以才……”。赵氏听不下去，说道：“大街上无亲无故的人多了，怎么你还想把他们全带回来啊？再说你看她们长的样子，这不是出来吓人吗？”
赵子丰回道：“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您怎么可以以丑美来论人呢？”
赵氏冷笑道：“美就是美，丑就是丑，不然古人怎能以美丑来化分人呢！”
赵子丰又道：“古人还说能通则通，您就当作没有见过她们，我也保证不让您再看到她们。”
赵氏不屑一顾，‘哼’了一声道：“现在这件事府里的人全都知道了，你怎么让我当作没有看到呢？”赵子丰一时无计可施，李安心看赵子丰为难，便言称要走，赵子丰怎能答应。又对赵氏道：“如果今天我们不收留她们，他日这件事传出去，不是说咱们赵家无力养活一个下人，就是说我们赵家以美丑来论人。如此下去，岂不是让外人耻笑我们赵家。”说的是义正言辞，赵氏听他说，还是没有答应，赵子云看在眼里觉得不该袖手旁观，便在一旁道：“娘，子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赶她们出去，对咱们赵家的声望有损，依我看还是留下她们吧，家里多一两个下人没有关系，若是您不喜欢她们，就让她们两个去后院干活，您也就不会看到她们了。”
叶玉凤也在一旁道：“夫人，承蒙您不弃，留玉凤在此，玉凤无以为报。只是今日见夫人以丑美来论人，不由让玉凤觉得一无是处，如果今天她们二人离开赵家，玉凤也会向夫人辞行。”说完便跪下了，赵氏连喊她起来，进退两难之时。柳三娘在一旁其实想让这些人早些离去，但又怕自己不帮忙，会让人起疑，跟着也劝赵氏留下她们，赵氏怎舍得玉凤离开，心想‘子丰的婚事迟早都要办，不如趁此机会算计一回，子丰一定会答应。’便对赵子丰道：“不赶她们出去也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赵子丰问是什么，赵氏说，成亲。赵子丰没有回话，赵氏看了看李安心二人，赵子丰又问‘是谁’？赵氏看了看玉凤，又看了看三娘，拉着玉凤的手道：“是玉凤，我答应过她娘要帮她找个好人家的。”玉凤一时惊讶的对赵氏道：“夫人，这……万万不可。”赵氏说怎么不可以，此刻赵子丰脸色泛白，言要考虑，赵氏道：“只要你答应，我也就什么事都做到。”赵子丰话也不说，回了书斋，赵安跟着离去了，柳三娘也声称不舒服先走了。赵氏看他不语，只道他是答应了。吩咐下人，将李安心与郑巧云送到后院，没事不要出来。
赵子云对母亲的做法有些意见，便道：“娘，您怎么可以这样，也不问玉凤答不答应，就擅自做主。”赵氏生气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说罢离开了，叶玉凤脸色不悦跟着去了，赵子云发了句牢骚，“什么事嘛！”，心想着还是先去找赵子丰。
主仆二人一起走后，赵安心想事情不太好，自作主张就去店里找赵员外，本以为赵员外听了会开心，谁知是大发雷霆。跟着回家后，去了‘桃花缘’，恰好子云也在，赵子云照实说了，又请父亲拿个主意，赵员外先骂赵子丰没有分寸，直奔赵氏而去。
赵氏那里叶玉凤还在推脱，只听赵氏道：“玉凤，我们家子丰哪点不好，你还推三阻四的。再说以你的身份地位能进我们赵家做少夫人是多么大的荣幸，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玉凤听的出来是什么意思，道：“玉凤知道配不上赵公子，是夫人您看的起玉凤，才让玉凤住在这里，玉凤本知无以为报……。”
“所以啊，你就嫁到我们家来，先前我也答应你娘为你寻一门好亲，与其与别人做儿媳妇，还不如来我们家，你也还了你娘的心愿，你也就算是报恩吧！”赵氏说出了心里话。
玉凤道：“可是夫人，玉凤还有孝在身，我立誓要为我娘守孝三年，赵公子千金之躯，成亲之事万万不可因玉凤耽误。”赵氏知她不乐意，又想她也是有孝心如此，若不是此，自己怎会选她。
“这些事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时节紧迫，也顾不上三年了，过了百日也是时候，你娘在天之灵，应该明白你的心意，只要你现在……”。
正说话，赵员外直接闯入。看玉凤也在，也顾不得她，便对赵氏道：“为什么你做事如此草率，男婚女嫁岂可儿戏。”赵员外咆哮如雷，赵氏哪时见过，争执道：“正因为男婚女嫁，我才会为子丰的婚事奔波，做事草率是因为你从不为子丰的婚事操过半点心思。”赵员外听了甚是恼火，不由大动干革，与赵氏争辩起来，叶玉凤听言，知是自己不好，而自己又不知该如何劝说，转身走了。
暴风雨后，赵氏更铁了心要为子丰筹办婚事，对赵员外道：“老爷，子丰也不小了，别说是成亲，在其他府上，怕是早已有了子嗣，可是子丰呢，没有成亲也就罢了，连一位相中的姑娘都没有，老爷您不管不问不讲，还一再阻拦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您不为赵家的香火担心吗？”这次赵氏要讨说法，赵员外只道：“我自有分寸，这个你不用问，我只想跟你说今天的事不能按你说的办。”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当无解之计，秋灵过来传话，告诉了赵员外一件事，让赵员外夫妇大吃一惊，叶玉凤同意了，赵氏满心欢喜，赵员外听了便走了出去。
说方才玉凤出去后，想此事赵氏一再坚持，便先去找赵子丰商量，以免让赵子丰为难。二人说来都为二姐妹着想，赵子丰说，若让二人住在外面，二人定会离开此地，自己良心难安。玉凤也言自己有孝在身，不能越轨。赵子云不由想了一个主意，说道：“既然你们都无心在此，倒不如来个假成亲，先蒙过娘再说。”其实赵子云也知道，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倘若借此机会，成全二人之好事，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赵子丰当下说不好，会毁了玉凤一生的名誉，赵子云问叶玉凤如何打算，岂料叶玉凤思来想去，却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现下叶玉凤是想‘一来成亲也是为自己报恩，二来救了赵氏姐妹，三来赵子丰也不失为一个好人，若不答应此计怎对得起九泉之下母亲。’玉凤这一惊人之举，让赵子丰懊恼不已，问为何如此，叶玉凤说是报恩。赵子丰只是心想，虽然我有意于她，倘若日后我有负于她，又让她怎么见人，若知道我是女儿身，更待如何，心中思虑慎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四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