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重生明台之诉衷情》深海幽澜

21、婚纱

　　太阳冲破云层，灿烂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大地，上海的街道上，明台与于曼丽一起并肩站着，“叮叮”作响的电车声沿着一路铺就的电轨缓缓远去。

　　于曼丽像个孩子似的张望着四周的景象。街道两旁矗立的西式小洋楼与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交汇融合，街面上人来人往、车道上川流不息，各大商铺门前悬挂着巨型明星海报……倘若没有那随处可见的日本宪兵和穿着一身‘黑狗皮’的伪军，这一切足以让人错觉他们身处于繁华盛世。

　　“这就是上海啊？”

　　“是啊，这就是上海，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明台眼底掠过一缕亮芒，低徊的语气中有怀念，也有与他现时年龄不符的沧桑。随即，他摆脱了将自己瞬间扯入回忆的感叹情绪，轻轻地牵起了曼丽的手，“走吧。”

　　“明台，你是不是该要回家看看？”于曼丽抬头看着他。

　　“家可不是能随便回的，现在回家，怎么跟大姐大哥解释？我要说我休学了，他们还不得打我一顿啊？”明台冲曼丽状似委屈地撇撇嘴，长叹一声：“唉，走吧，先去跟郭教官回合。”

　　“好，听你的。”于曼丽点点头，转而又轻咬贝齿，“明台，你说——我们都毕业了，老师还派郭教官加入我们行动组，是不是不相信我、让他来盯着我呀？”

　　王天风委派郭骑云来上海的意图，明台心如明镜。

　　国民政府与汪伪政府表面上誓不两立，但其实一直合作走私黑市物品以及军火，大发国难财。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后方的政府高层与日伪合流，集金权交易于一体。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不难解释，一部分政府高官利益至上，踩着真正爱国者的尸骨，换取他们的名利官爵。

　　前世，明台满怀着一腔热血去报效国家，却发现所效忠的政府竟是那样的腐败，疑惑愤慨自己究竟是在为国家战斗，还是在为那些腐败的高层卖命。他觉得自己加入军统时的信仰瞬间破灭。尽管后来，他看到自己的老师、教官、搭档都为了他们的信念牺牲，但他对政府已经全然失望。随后，他秘密加入了红色党。

　　重生，明台依然关心这个国家，依然愿意去抛头颅洒热血，让中国重新在废墟上屹立起来。但实践出真知，前世的经历已然让明台透彻地明白了，共产主义是正确的，由孙中山先生提出的新三民主义的宗旨也是正确的——挽救或毁灭全世界的不是哪一个主义！腐败的从来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得到世界后便背离了主义的人。

　　这一世，明台不想再度成为党争的棋子，与曾经为救国而流血奉献的同袍厮杀，他不怕为国捐躯，但不愿再陷入‘人民战争’。抗日战争结束后，他会远离政治斗争，去做一个大姐所希望的纯粹的学者。

　　王天风委派自己的副官郭骑云来上海，与其说是监督明台和曼丽，不如说是为了保全他们。做为老师，王天风确实很了解自己所钟爱的学生的性格——明家小少爷是个热血男儿，若是知道了军统高层的走私买卖，只怕会立即闹翻了天去。而曼丽，不用指望她到时候拦着明台，只看她对明台言听计从，就知道根本指望不上。

　　王天风只能另派郭骑云来做这个运输中介，还要死死瞒着明台和曼丽，不让他们俩知情，以免两人联手把天捅个窟窿。换句话说，郭骑云扮演的主要角色就是走私协调员，还不带加班工资。

　　“郭教官来上海，倒不是老师不相信我们。”明台现在是知道老师的苦心的，只是不好跟曼丽明说，只能宽慰道：“我打听过了，一般行动组都是两到三人配置，也好相互策应。郭教官是老师的副手，老师派他来也是信重爱护我们。而且，告诉你一个八卦——郭教官的女朋友是上海人。派他加入我们，那是公私两不误。”

　　于曼丽惊讶，立即被这个话题引开了注意力，“郭教官有女朋友？”

　　“嗯，我跟你说，那次在审讯室……”明台笑了，眉飞色舞的跟曼丽描述自己是如何通过一块手表看出了郭教官有女朋友的事实，又是如何在审讯练习课上当着老师的面揭穿了这件事——关于挖坑害得郭教官被老师胖揍一顿的后续，明台则只字不提，没有丝毫愧意。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阳光将他们俩的背影拉得长长的。

　　半个多小时后，霞飞路上一家很有欧式艺术格调的影楼内，于曼丽喜滋滋地穿梭在试衣间与镜子前，把一件件衣裳往自己的身上比划。

　　“啊，这里这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洋装……这可比我以前穿的衣服漂亮多了。是旗袍好还是洋装好啊？我好像更适合粉色的……这件紫色的也不错——明台，你看这些衣服好不好看啊？”

　　“你穿什么都好看。”明台拿着照相机，从镜头里看着不停来回跑动的曼丽。

　　“你都没看！”于曼丽扬声抱怨，小脸上却一派喜气，犹如一只快活的小鸟。她想一出便是一出，不一会儿，又随手丢了手里挑出来的几件衣服，只拿上了件织锦的旗袍，咋呼呼地说道：“明台，你也换身衣服，陪我拍张照片吧。”

　　相机镜头里，是曼丽从远处走来的身影，乌眉俏眼，灿若星辰。

　　从进了影楼，明台的唇角就一直翘着，表面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视线始终跟随着曼丽的身影来回转动。听到她提出要一起拍照，明台哪有不应的，只是他还不曾回答，郭骑云首先表示了反对。

　　“哎！于曼丽，你忘了——按规定，我们都不能随便拍照！”

　　镜头依旧随着曼丽移动着，明台满不在乎地抢白：“怕什么，咱们现在又不是在军校。郭教官，你来帮我们拍一下——拍得漂亮点啊！”

　　郭骑云现在对外公开的身份是摄影师。

　　他也知晓明台犯倔起来是混不吝的少爷性子，只得苦口婆心的试图劝诫两人中稍微好说服的那一个，“于曼丽，你一向成绩好，该明白这么规定的理由——万一我们其中一个被逮了，别人看见了照片，就会牵扯到旁人，很大概率怀疑另外一个人是同党。”

　　于曼丽闻言果然迟疑，她现在心目中最在乎的便是明台的安全，绝不肯因为自己的失误带给明台危险。

　　明台不愿曼丽失望，遂对郭骑云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话来辩解：“郭教官，别担心。老师招我进校，固然是觉得我值得培养，但也有看中我身份的原因。我的家世就是我最好的掩护，有一个在汪伪政府身居高位的大哥，谁会无端猜疑我放着好好的明家小少爷不当，选择一心跟我大哥作对？再说了，上次在香港，我大姐已经允了我和曼丽的婚事，等以后到了合适时机一公开，曼丽对外的身份就是明家少奶奶。旁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纰漏，老师都安排好了，保准曼丽家世清白没有疑点。要真到了有危险的那一天，我也会尽心尽力护着你们——我这个组长，可不是干吃饭不办事的，你现在进入我的组就得服我管，你的职责是配合我辅助我。”

　　郭骑云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他一贯拿少爷脾气的明台有点没辙，犹豫了两秒便直接妥协，说道：“好看的衣服都在楼上呢，你们去上边挑。”

　　于曼丽欢呼一声，扔下手中的那件旗装，脚步轻盈地往楼上跑。

　　二楼陈设同样是欧式装饰风格，整个空间很明显分成了三部分，左边是一整面的衣服，右边是两个试衣间，正面则是一整墙的大镜面。

　　这里的衣服果然更为精致时尚，有各色各样的旗袍及洋裙，也有时下流行的婚纱礼服。看见那些婚纱，于曼丽脸上的笑容敛了一下有些不自然，明台没注意她的表情，他还真的就一心一意在挑选自己的礼服，对着穿衣镜各种比划。

　　“曼丽，好看吗？”他终于选了套白色的西装，转过身来问曼丽。

　　于曼丽微笑赞赏，明台的品味向来是很高的，加之他本来就个子高挑，身材比例又好，简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很有范儿。

　　明台接着在女装这边扒拉起来，很快也给曼丽选了件衣服，口中完全是自得的语气说：“你试试这一件，管教那日月无光。”

　　于曼丽定睛一看，不由呼吸一窒，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紧。她轻咬下唇，不掩错愕的抬眸望向明台，正好撞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眸。“这是……干嘛呀？”眼前的衣服居然是件雪白的婚纱，雪纺纱裙上点缀着蕾丝花边，纯净优雅，清淡如兰，宛如高山上最纯净的白雪，神圣美丽。

　　明台展眉，轻言软语，深情款款，“拍照啊，拍结婚照。”他嘴角噙着笑意，笑容温和。

　　心跳越来越快，曼丽伸手捂在胸口，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在为这个男人而跳动着。他的每一次定眸，每一句话语，每一点温柔，都足以令她神魂颠倒。于曼丽喉头莫名哽咽，最终笑起来，第一次对着婚纱微笑——没遇见明台之前，她何曾想象过自己会有穿上婚纱的这一天，真是连做梦也不敢去梦见的场景。小心翼翼的，于曼丽把那件婚纱接在手里，仿佛她接过的是稀世珍宝，感觉既亲切又温暖。

　　在明台的注目下，于曼丽一头扎进了试衣间。换好了婚纱，曼丽撩开帘子出来的时候，明台早已经换好了礼服在等她。他极其绅士地站在那里，亦已穿上那身洁白的西装，整个人精神奕奕。他浓密的头发抹了蜜蜡向后梳起，露出整张帅气的脸孔，干净爽朗，温润高贵。

　　曼丽转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婚纱很美，露肩的设计外加上大大的蝴蝶结在后腰上，自己穿上更是动人。曼丽冲镜子里的自己绽开一朵笑靥，紧接着扭开了头不敢再看，她没有勇气继续去看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无论怎么看，那个女人的眼底眉间都有一种正春心荡漾的感觉……

　　没想到一转头，曼丽就对上了明台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很紧张，连呼吸都有些不稳定了，偏生又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明台也专注地看着她，那件婚纱确实漂亮，穿在曼丽的身上，使得她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误入人间不染纤尘的精灵。灯光从头顶的吊灯上洒下，洒在那纯白的婚纱上，好似泛着点点星光，一瞬间，四周竟皆黯淡。

　　曼丽的头发向上绾起，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只在额前留了一点刘海。可即便是随意的绾着头发，那模样却着实美丽，素颜娇容泛着细腻柔和的光，大大的眼睛乌黑晶亮，浓密的睫毛卷而翘，配着那娇艳粉嫩的唇瓣，直叫人想一亲芳泽。

　　曼丽的掌心微微出了汗，在她的感知里，时间仿佛过了许久，但实际上只有一刹那，明台先开了口。“你真美！”他的眸子里流淌着笑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她的美丽的确令他惊艳。

　　听见明台的赞美，于曼丽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就在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里，她忽然又不再感到紧张了。“谢谢，明少爷也是——俊美帅气。”

　　明台一脸笑意的迎上去，与曼丽对面而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随后，他又脚后跟一旋，转到她身侧，抬了抬自己的胳膊肘。曼丽便会意地伸手挽上他的臂弯。

　　“走吧，我的明家少奶奶。”明台沉声说道，目光中满是柔情。

　　明家少奶奶？听到明台这样称呼自己，曼丽抬眼看向明台，挺直了自己的脊梁骨，整个人的神魂反而放松了下来，心中一片明净。她可以听见自己高跟鞋哒哒的脚步声，每一步都紧紧跟随着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一步一步，一往无前。

　　“摄影师！”

　　郭骑云回头，看见明台与曼丽从楼上缓缓走下来，无疑是一对璧人。“嘿嘿，你俩这真是……”第一次见曼丽这样柔美的打扮，郭骑云不禁微微眯了下眼睛。他的嘴角染着大大的笑，看向两人的眼眸里，满是欢喜。

　　明台不说话，带领曼丽走到照相的布景前，一只手亲昵揽上曼丽的腰，继而摆了一个很潇洒的绅士姿态，方才慢条斯理地问：“真是什么？”

　　“郎才女貌，”郭骑云笑呵呵地打趣，“豺狼配虎豹。”

　　明台闻言乐了，似曾相识的对话让他眼睛亮晶晶的，心房一阵温暖；而于曼丽也不以为仵，将头直接往明台肩头一靠，甜甜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们是天生一对！”

　　就在这一瞬间，郭骑云按下了照相机快门。

　　幸福，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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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我们台丽夫妇拍婚纱照了，希望大家喜欢。
　　曼丽：照片已上传，就是封面图。看完别走，记得为我们的婚纱照点赞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