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醉》此赋非歌

59、第21章 一日为师（2）

　　回到小院，长孙无虞甚感乏力，晚饭也没吃，径直倒在床上睡去。待到夜深人静，月上枝头，长孙无虞突然间睁开眼睛，惊醒之余，却又看到苏崇坐在床对面的桌子旁边，双目直直地看着她。
　　“铭哥哥越来越放心你了，大半夜过来居然都不拦你。”
　　“白天你未让他跟去，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不清楚。”
　　“那你现在来呢？是想劝我好好嫁给李世民，还是不顾一切带我走呢？”
　　长孙无虞轻笑道，右眼泪痣也跟着上扬。如此清新可人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让人看不出她是真心还是违心的。
　　“想必你也清楚，你父亲信上都写了什么。他太过了解你我，所以才要你安心嫁到李家。”
　　“他了解我，他了解我还要我这样做！苏崇，你要清楚，此番并州之行，我是一定不会去的！”
　　长孙无虞压着嗓子，虽然仍旧躺在床上，但声音里的威慑力丝毫不减。
　　“如果我以为师之命，令你嫁到李家呢？”
　　苏崇强忍心痛，默默扭过头去，不让长孙无虞看到。他实在不愿出此下策，可是文衍信中提到，义军之路极为凶险，尽管他思女心切，他也不愿令长孙无虞跟他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况且现在，宇文阐后人尚在人世之流言四起，他也绝对不允长孙无虞犯险。
　　“你不是说过不要做我师父？你不是说过带我离开后，整片天空便都是我的？怎么现在，你又想着要我拜师了，难道你不清楚，师徒之间绝无可能吗？”
　　长孙无虞故意激他，苏崇居然不发一语。
　　二人沉默半晌，长孙无虞忍不住坐起来，却看到苏崇竟已移步到她床前。
　　“你——”
　　长孙无虞大惊，本能欲往后退，却被苏崇紧紧箍住肩膀，一把拉近他怀里。
　　“就一会儿。”
　　苏崇炙热的怀抱出乎长孙无虞意料。她本该害怕的，却又突然之间有那么一丝心痛——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苏崇的痛苦。
　　“既然千万般不愿意，为何仍执意如此？”
　　“如果这是对你最好的安排，我情愿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靠近你，因为在我心里，你的一切都比我来得重要。”
　　苏崇双臂箍紧了怀中的小人儿，不忍与懊悔纷纷涌上心头。今生他已负了浣清，那么他现在，绝不可再负长孙无虞。割舍掉这份情意固然痛苦，可总好过来日后悔莫及。
　　“我懂了。”
　　“你说什么？”
　　“我听到了你心中想要对我说的话。”
　　“你怎么能——老头子教你的？”
　　苏崇松开手，长孙无虞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会嫁给二公子的——师父。”
　　一声师父终于成为两人之间永远不可逾越的围墙。长孙无虞的确心存不忍，可是不忍同样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今日起，长孙无虞必当待苏崇如生父，尽心竭力，壮我师门！”
　　长孙无虞抱拳跪拜那一刻，苏崇的心仿佛被掏空一般。自昨日敞开心扉还不过十二个时辰，他们二人便已彻底“天各一方”了。“
　　天微亮时，苏崇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长孙无虞的房间，一直守在门外的路铭这才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
　　“小姐不是打定主意不嫁给二公子了吗，怎么现在——”
　　“以我现在的处境，我即使想溜走，也会被苏崇追回来。与其如此，还不如答应这桩婚事，在去并州路上，寻找时机逃走。”
　　这才是长孙无虞的想法——她从没想过放弃追到江淮去。
　　“原来如此，我去通知精羽暗卫！”
　　“等等，精羽暗卫虽说是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但毕竟是苏崇的人。”
　　“可小姐不就是想利用精羽暗卫去助先生脱险。”
　　“精羽暗卫遍布中原，等到了江淮一带，再整合起来就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局面了。”

作者有话说

　　女主执着，出嫁之路颇为坎坷，二公子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