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醉》此赋非歌

17、第六章 惊人身世（3）

　　不，稷儿莫自责，爹爹才要让稷儿原谅，要不是爹爹自私，稷儿大可像寻常家女孩子一样。
　　非爹爹自私，而是爹爹幼时那场变故落下的病根，娘生前说过，爹爹半生苦难，颠沛流离，而立之年才有了稷儿，娘还说，稷儿命大，不比先前未出世的哥哥姐姐，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
　　文稷灿烂的笑脸宛若冬日暖阳，一时之间竟带给文衍莫大的希望。
　　知道爹爹为什么要给你取名稷儿吗？
　　是因为稷儿更像儿子的名字？
　　稷，是为江山社稷。你出生时，爹爹还奢望着有一天，你能看到我重掌江山，可惜现在……
　　爹爹，稷儿明白了，稷儿一定不负爹爹所托，重掌江山不敢说，稷儿一定不让宇文一脉没落，即便稷儿一生都要做男子，稷儿，也不怕。
　　有女如此，爹爹此生足矣。稷儿啊，爹爹现在改变主意了，什么夺位之恨，灭族之痛，一切都随他去吧，只要你此生平安，爹爹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爹爹说什么胡话，稷儿如今已深知自己的身份关乎宇文一族的存亡，稷儿日后一定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传承我宇文一脉。
　　文稷虽然只有十岁，但她说出的话却着实令人震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路铭。
　　从文衍房里出去后，路铭一直惴惴不安的。他害怕，他害怕终有一天，他要彻彻底底地失去文稷了。
　　就在路铭还沉浸在纷乱纠结的情绪中时，喜儿也从房里出来。和往日不同，喜儿没有直接叫路铭回房去，却是将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是放在往日，路铭是很少可以去到喜儿的房间的，即使进去，里面也都昏沉沉的，令他看不清房间里的陈设。
　　而这次，借着燃得格外明亮的炷火，路铭才看清，喜儿房里竟除了床以外，再没有半点陈设。
　　你是在找这个吗？
　　喜儿没有回头，径直走到房间的一角，拉开了那面与墙壁一样颜色的灰突突的布帘。
　　如同路铭所想，文衍将灵堂设在了喜儿房里。一座座没有名字的牌位映着炷火整整齐齐地立在那里，带着几分诡异，又像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看着这些，路铭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先生的家务事，路铭无从过问。
　　路铭如实回答，喜儿却依然没有停止审视的目光——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她永远也无法忘记路铭是谁的孩子。
　　铭儿，你说实话，这些年来，姑姑待你如何？
　　姑姑待我如生母。
　　主子待你又如何？
　　先生于我恩重如山。
　　先生？若没有主子，你的命早没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路铭早已将先生当作自己的父亲看待。
　　父亲？不，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将他当作你的父亲。
　　喜儿两眼瞪着路铭，那样怨恨的目光，路铭从未见过。即使是姨母倩蓉提到灭门之仇时，也没像喜儿现在这般怒目圆睁。
　　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也变不了的，你和你的祖辈一样，有着通天的本事，纵使我们苦苦隐瞒，你也有办法知道一切！
　　姑姑莫非是说文稷兄弟的事，那真的是个意外——
　　够了！你们杨家没一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路铭，是为隋炀帝殇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