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醉》此赋非歌

15、第六章 惊人身世（1）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在回山外村的路上并没有得到应验。
　　文稷与路铭骑着小鹿与惊雷，踏着崎岖的山路，一路上磕磕绊绊，几次上马下马才回到山外村。
　　山外村的小路很平坦，路铭下了马，牵着惊雷，走在前面，跟文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文稷也下了马，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走着。她没穿过女装，自打一出生就没有。渐渐地，连她自己也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
　　女装的裙裾缤纷繁覆，文稷颇为不习惯，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险些被衣服给绊倒。
　　路铭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持无视的态度，文稷赌气，索性扔下缰绳不走了。
　　我非有心要瞒着铭哥哥的，可是铭哥哥现在却有心躲着稷儿，是不能原谅稷儿吗？
　　文稷撅着小嘴，如水的眸子似真的要滴出水来。路铭回头，心里纵有千万种情绪也说不出口。
　　他能说他从一开始就希望文稷是个女孩子吗？他能说他曾经喜欢她到不在乎她是男是女的程度吗？他能告诉她，就在之前，她骑在惊雷背上奔驰而去的时候，他甚至做好了要和她当一辈子兄弟的准备吗？
　　他不能，所以又何谈原不原谅。
　　路铭回头，牵着惊雷走到文稷面前，默默将缰绳放在她手里，又转身把小鹿牵到她面前。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我怎么会怪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只能这样说，那份朦胧却又愈见清晰的心意，他也只能暂且放在心底。
　　真的吗？铭哥哥原谅我了，太好了！
　　文稷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随风纷飞的裙裾因为她的动作上下飘动，更衬得她楚楚可人。
　　可是——我这个样子回去，要怎么跟爹爹交代呢？
　　文稷放下胳膊，可怜兮兮地望着路铭。总不能说实话吧，爹爹肯定会生气她不听话偷跑出山外村的。想到这里，文稷更觉得那位李公子可气了。
　　稷儿你——
　　文衍见文稷和路铭迟迟不回，便亲自出来找他们，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一袭女装的文稷。
　　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啊，他怎么能忘了，其实他的稷儿是个女孩子呢！
　　爹爹莫气，稷儿贪玩，不小心掉水里了，邻居大婶家里只有女装，所以——
　　罢了罢了。
　　文衍挥手，没让文稷再说下去。他的孩子他还不清楚——什么邻家大婶能给她穿这么考究的衣服。
　　你此番下山遇到什么人，都做了这什么，我不清楚，但既然你人安然无恙，我也不再追究。
　　爹爹好生厉害，稷儿做什么你都知道。
　　文稷张开双臂扑到父亲怀里，大眼睛不停闪烁着，满满的都是对文衍的崇拜。
　　文衍脱下外衣披在文稷身上，宝蓝色的长袍对文稷而言有些拖地，但是总比穿着女装回去好。
　　三人回到家中时，喜儿和倩蓉早已将晚饭备好，文衍只动了动筷子，便起身回房间去了。
　　文稷看着父亲落寞的背影，胸口就好像被什么揪了起来，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父子连心吧。
　　我去找爹爹。
　　文稷放下碗筷，起身想要去房间找文衍，却不料弄翻了饭碗，洒了一身的菜渍。
　　喜儿姑姑，别擦了。
　　文稷随意抖了抖衣服，喜儿却执意要擦干净——主子蒙难，原来该有的，如今都失去了。她注定无法参与到主子的大事中去，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主子保持最基本的体面。

作者有话说

　　宇文阐，本名宇文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