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断章》歆蓂荷

1、一

　　空气中檀木释出暗香,三炷香凝望青烟绕梁.
　　宗庙里一切都没有变,三岁的时候父亲抱着自己,搂得仿佛害怕失去一般紧,脸上的微笑带着严肃,身上的檀香味丝丝入鼻,仿佛一切都是梦,很朦胧,但是又很真实,不像现在,很真实,但是很朦胧,也很虚假.
　　“主子,时间到了.”尖细而柔弱的叫唤把他唤醒回来,转身离开.

　　一

　　空气中凝结着一砖方尘,他,对着某块云石出神.檀香的淡香在飘,终究不散去.
　　身后的黄金盘龙交椅在宁静地坐着,当时造的时候太祖父吩咐造威严一些,可是,为什么要造那么威严呢,他不敢踏上去,更加不敢坐上去,椅子傲首,怒视着台下一切,包括他,他怕一坐上去,会落上父亲的命运.颤抖一下,汗水濡湿身体,锦衣透出点点汗迹.
　　暗暗叹一口气,自己又得到什么呢?眼光游离消散.
　　“皇上,有解决方法了吗?”顾命大臣在旁边嘘声问道.
　　“没有,叔叔,我什么也想不到.”他眼光重新聚出焦点,才发觉到顾命大臣.
　　顾命大臣是他的叔叔,在父亲仙逝之末加封顺平王,一身对父亲忠心耿耿,一脸的平和,所有的学识,唉,其实他不需要他来顾命,只是皇命难违,就留在身边,陪练党羽也是好的,只消留着,以后,加封一亩三分地,遣回去罢.
　　“不消着急,皇上,可以慢慢来的.”顺平王躬着身子在旁,那把柔和的声音在圣殿内回荡.
　　顺平王一身湿透,只是他不知道,可是,他也一身湿透.
　　他没有察觉到, 没有太监他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他亦不喜欢内监,尤其是那把尖细且柔弱的声音,其实太监在成年以后净身就有稳实厚重的声音,只是他以偏概全,小时候的玩伴都是穷得婴儿时就净的身,长大了还是那把尖细的声音,他异常厌恶,把所有内监都赶了出去,留下一个无用的顺平王伺候自己.
　　心思已经远去了,这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嘴角微微一翘.在读书时,先生难住他的课文,他便偷偷地想,渐渐的出神,嘴角每一次的微笑都泄露了他的秘密,每次想完以后麻烦总也会过去.无边际地疆持.在纵横天地间,收回来,嘴角虽是上翘,终究没有让麻烦过去.
　　辛苦一天没结果.真烦.他心里暗暗喊了一句.
　　每个帝王身边总会有乱臣想颠覆他的朝廷,他也不例外,八王爷大军压境,大有逼王退位的感觉,可是他也不放在心上,并不是他胸中有雄兵百万,内外已经布置好,可以应对自如,只是,对于皇位,他无所谓罢,如果八王真的来了,那便让,他无所谓,如果八王走了,自己治理便是,懒得理如此的多,在他的心内,在乎的,不过是他的小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八弟,来,二哥把皇位让给你好么?没什么条件,只消你让你二哥带上你二嫂跑路就得了,好么?他曾经想过如此窝囊地跟自己的弟弟说话.
　　“八弟,二哥劝你回去吧,你不够玩的,别到时把小命给丢了就不好,二哥给你一条最好的路,回去吧,二哥可以给你加个爵,好么?你没别的路的了.”他也想过如此嚣张地跟自己弟弟说话,不过,他布置好了么?
　　“八弟,这样吧,二哥给你一个考验,如果你通过了,二哥便让你当这个皇帝,通不过,你便回去,想当再来考,二哥无求,至少也给万民造福,是吗?如果你通过了,二哥走便是,要是有处理不定,找二哥,二哥也不会颠覆你,给你些建议……”大道理还有很多,这样也算对得起父亲和百姓,只是,八王爷会这么听他的话么?
　　……
　　他曾经想过很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把这么一个烂摊子留给他,他好欺负么?不过,父亲从小便喜欢他,只是喜欢么?自己治理国家,不至于到商纣夏桀的味道,也未至于成吉思汗的威武,至少百姓可以安稳吃饭,而现在,便是第一个考验么?
　　他想放弃.
　　“顺平王,退下去吧.”他并没有把顺平王留下来吃饭的意思.
　　暗暗惊了一咋,自己的出口,一口君王的语气,没有习惯便涌来,顺平王三个字一出口,基本就受不住,也算了,一挥手,让他回去罢.
　　“奴才告退.”顺平王垂着双手,闭上眼,退出去了.
　　想到如此也于事无益,嘴角一翘,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