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牵牛花的芬芳 ...
-
周末一大早，沈葵就被一阵又敲又砸的噪音吵醒了。
“搞什么，吵死了！”沈葵一边抱怨一边用棉被盖住自己的头。可是下一刻，一个荒腔走板的歌声，如魔音一般无情地穿过墙壁，透过棉被，传到他的耳朵里。
“平凡如牵牛花的女人，牵牛花般的女人，要很有品位才闻得到芳香灵魂。呼啦啦啦，咿呀咿呀。呼啦啦啦，呀咿呀咿。”
“够了，牵牵！你马上给我闭嘴，不然我就把你拖到后山去活埋！”沈葵忍无可忍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阳台去威胁罪恶之源——牵牵。但当他看清花园中的景象，恶狠狠的威胁立刻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惊叫，“天哪，你在干什么？”
正在园中忙得满头大汗的牵牵抬起头，对惊呆了的沈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学长，你今天起的很早啊！”
“有没有搞错，你以为我是自愿早起的吗？我是被你的破锣嗓子吵到睡不着的好不好？”等等，现在好象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个大花园只种蔷薇，好象有点太单调了。所以我请外婆给我寄了些牵牛花的花苗来。你知道在我的家乡，人们都喜欢在房前房后种满牵牛花，夏天的时候也会比较凉快啊！”牵牵扬起手中的铲子和花苗献宝。
“你的家乡，我的天哪！”沈葵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不允许你把我们家美丽的花园变成你们乡下的菜园子，你马上给我住手！”看牵牵不理自己，沈葵披上睡袍冲下楼去。
“牵牵，你赶快住手！”
牵牵头也不抬，继续干。“学长你继续睡，我这里不用你帮忙啦！”
“你这么吵，我睡个屁啊！再说，谁要帮你忙，你快点停下你的魔掌！”看牵牵还是不停，沈葵干脆一把抓住她脏兮兮的手，然后皱眉看她手上的泥土蹭脏了自己的白色丝绸睡袍。“我再说一遍，这个花园只可以种蔷薇。”
“可是为什么呢？”牵牵不解地看着气呼呼的沈葵，“如果只种一种花，它们也会很寂寞的。再说又不是没有地方。”
好象有点道理。沈葵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决定坚持自己的原则。“你看看我们家的房子，再看看我们家的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明白！这些跟种什么花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沈葵翻了个白眼，放开牵牵，走到蔷薇花丛中。“像我们这样美丽高贵的家族，只有同样美丽高贵的蔷薇花才能和我们相配。”说完，还优雅地俯下身，凑到花前闻了闻。
“好美哦，学长好象蔷薇王子哦！”牵牵崇拜地看着沈葵优雅的举止。可是如果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也认为蔷薇花真的很美丽高贵，可是牵牛花也有它的可爱之处啊！”
“可爱之处？”沈葵瞪起他美丽细长的眼睛，“牵牛花的形状丑死了，像个猪鼻子。颜色紫配白，根本是死人色。还连一点香味都没有，这么逊的花，你还说它可爱，我看你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听沈葵这么恶毒地攻击自己最喜欢的花，牵牵的脾气也上来了。“真没想到学长是这么肤浅的人，你的眼睛就只能看到那么表面的东西吗？没错，牵牛花的外表是很普通，但是它也和其它的花一样在努力开放啊！它的心里也一定有对美丽理想的渴望和追求。”从小外婆就鼓励自己，不要在意外表的美丑，要向牵牛花学习，做一个有内在的女孩。将来也一定会遇到懂得欣赏牵牛花美丽的男人。
现在学长看不起牵牛花，就是在看不起自己这种平凡的女孩。如果学长不会欣赏牵牛花的美，又怎么可能爱上自己呢？想到这个，牵牵就觉得自己必须要为了捍卫牵牛花，也是捍卫自己而战！
“我外婆告诉过我，牵牛花也是有香气的。只是它的香气不是用鼻子闻出来的。”
“不用鼻子闻？那要怎么知道？”沈葵觉得这简直是太不可理解了。
“用心啊！”牵牵闭上眼睛，示范着。“因为牵牛花的香气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所以我们只有用心去感受，才能发现牵牛花那独特的香气。”
发自内心的香气？沈葵依稀想起几年前，自己和沈萱在小溪边的对话。当时萱说芮死去的未婚妻萍给人的感觉，像毛玻璃里散发出来的光。还是青涩少年的自己无法理解沈萱的话，就问萱到底是什么在发光。
“是心啊！”沈萱很肯定地回答。那时的她也是闭着眼睛，好象在用心欣赏那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光芒。
记得那时自己好象还笑得前仰后合，嘲笑萱这么肉麻的话怎么说的出口。
可是后来，随着年纪一天天长大，又经过了一些事情，自己在萱身上真的看到了那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好象灯光从毛玻璃里射出来的，柔柔暖暖的光芒，也因为依恋那种光芒，而深深地爱上了自己的姐姐。
既然心可以发光，那么今天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相信，心也可以散发出芳香呢？
“是真的。”看到葵似乎有所松动，牵牵赶紧成胜追击，继续游说沈葵。“小时侯我很自卑，因为我没有父母，长得又很丑。外婆就指着门前的牵牛花对我说‘牵牵，不要难过。一个人的外表美丑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有一颗美好的心。你看这些牵牛花外表虽然不起眼，可是懂得它内在美丽的人就会种植它，喜爱它。只要你有一颗最美丽的心，有一天你也会遇到懂得欣赏你内在美丽的男孩。’所以我一直用牵牛花来鼓励自己，我知道现在的季节并不适合种花，但是我想如果我在葵学长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种上和我一样平凡的花朵，而这些牵牛花也可以生存下去并且开出花来的话，学长也一定会有真正感受到我内在美丽的一天。”
时间仿佛在牵牵的一番真心告白后定格，站在蔷薇花丛中的沈葵和满手泥土的牵牵陷入长时间的对视和僵持中。
沈葵看着一脸坚持的牵牵，忽然觉得她就像一棵小小的牵牛花。虽然平凡，但是如果你能认真地看，就会发现她也在努力绽放自己的花朵。曾经以为她只是自己必须面对的责任，但是在牵牵认真讲述她和牵牛花之间的故事时，沈葵觉得自己真有那么一刹那，闻到了一丝不知名的花香。虽然很淡很淡，但是却让你没有办法忽视它的存在。
沈葵下意识地摸摸鼻子。“随便你啦，爱种什么是你的事情。我现在饿了，赶快去给我准备早餐。”
“学长，你答应了？”牵牵眼睛一亮。
“快去做饭，如果你今天再把蛋煎糊了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沈葵对牵牵威胁地扬了扬拳头，然后绕过她往餐厅走。却在落地窗前，对上了手拿电话，一脸看好戏模样的菱。
沈葵忍不住皱起眉头：“真难得哦，我们的菱小姐，居然在中午之前起床了。请问你一大早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看戏！”
还真是直言不讳，有一个随时等着看弟弟妹妹笑话的姐姐，是沈家弟妹的悲哀。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沈菱，你真是够无聊。那么请问，你看戏为什么要拿着电话？”该不会还有场外听众吧？菱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沈葵在心里偷偷诅咒她。
“因为刚才芮和萱有打电话回来，所以我就拿着电话站在这里，跟他们聊天，顺便看你和牵牵吵架。”菱很认真地说。
“是萱来的电话？”沈葵一听，马上要冲上来抢电话。
菱扬一扬手里的电话：“刚刚挂线了。”
“你为什么不叫我听？”沈葵生气地质问菱。
“我看你忙着吵架，所以好心没有打扰你们。”菱才不会被他的怒火吓到，还是一脸平静。
“好心！你会有什么好心呀！”沈葵不满地嘟囔着，一脸受尽欺负的哀怨表情。“明知道，我一直在等萱的电话，还故意不让我接。”
好伤心啊！不知道萱什么时候会再打来，她应该已经乐不思蜀了吧。沈葵丧气地把下巴撑在桌子上，瞪着桌面发呆。
“好啦，不要难过了。明天你就可以和你亲爱的哥哥姐姐面对面聊天了。”菱走过来坐在沈葵旁边，表面安慰，实际上借机揉乱弟弟的头发。
听了菱的话，沈葵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惊喜使他顾不得理会姐姐对自己头发的摧残。
“我说你的哥哥姐姐，还有咱们的妈妈，明天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牵牛花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