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向日葵遇上牵牛花》小川77

6、牵手

　　“到了，下车吧。”市区的某公车站上，沈葵把机车停稳后，对坐在后座的牵牵说。看着牵牵拎着布袋下车站到自己旁边，沈葵又补上一句：“别忘了，晚上还是老时间在这里等。”说完就发动车子离开了。
　　看着葵骑着车子扬长而去，牵牵轻轻叹了口气。搬进沈家已经一个星期了，第一天葵就和自己签定了同住合约，内容大概有五条。就是：
　　第一，在没有孩子的前提下，两人要在葵完成学业后才正式注册结婚。
　　第二，在同住期间，双方都不得在未经对方同意的前提下，泄露两人之间的关系。
　　第三，同住期间，不得已未婚夫妻身份，限制彼此的交往自由。
　　第四，男方负责提供食宿，女方则要承担所有家务。
　　第五，也就是上面四条的补充，就是女方随时有权单方面终止约定，双方从此再无瓜
　　葛。
　　这个条约表面看起来对自己好象还算有利，但也不难从中看出葵学长对两人关系的不情
　　愿和无可奈何。
　　所以啊，他宁可每天都只把牵牵载下山，然后让牵牵自己搭公车去上课，晚上下课再约
　　在这里一起回去，也不肯两人一起在校园同进同出。总之，一切都是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
　　不过自己总算已经正式住进了沈家，和葵学长也有了婚姻的约定，应该说还是满有进展的。接下来就看自己如何努力得到学长的真心了。
　　“牵牵，加油！”在帮自己打气的时候，牵牵不幸地错过了可以搭乘的公车，结果今天又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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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牵！”冯美丽拦住一下课，就马上准备冲出教室的好友。
　　“有什么事吗，美丽。我在赶时间也！”牵牵频频看表。惨了，今天临时加课，学长的手机又打不通，他等不到自己，会不会一个人先回去了？
　　“我才要问你有什么事呢？先是一声不响就留个字条搬出了宿舍，问你住在哪里，电话多少，你死都不肯讲。现在又天天好象有鬼赶着你似的，晚来早走，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越来越不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的想法，以前总说要守着相依为命的外婆一辈子。可是高三来城里逛了一次，回去就坚决表态，要考这里的大学，因为她深爱的人在这个城市。可是来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她交半个男朋友。虽然以她的成绩是没有问题，可是她们家的经济情况，好象有点太勉强了。“是不是婆婆没有按时寄生活费给你，如果是钱的问题，你可以跟我说啊！”
　　“不是啦，真的不是因为钱。事实上，我找到一个人家，我给他们家打理家务，他们负责提供我的食宿。你知道我在这里上大学是有奖学金的，如果再把住宿费和伙食费省下来，外婆就不用为我操劳啦！”美丽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之外最亲近和了解自己的人，因此要对她隐瞒也就特别困难，所以牵牵选择了半真半假的说法。其实除了那个婚约，自己和沈家的关系，也和对美丽说的没差啦。而且只说一半的假话，良心也会相对好过一点。
　　“真的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电话？”美丽对牵牵的话有点半信半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这样的，那家的主人是很有身份的人，关注他们家的人很多。所以他们希望我保密，不要给他们惹麻烦。”这应该也算实话吧。
　　“这话听起来到想是真的，不过——”美丽开始接受牵牵的说法。
　　拜托美丽，请你不要再逼我说不得已的谎言了。我是这么的不愿意欺骗你，再掰下去，我会穿帮啦！牵牵在心里大叫。“美丽，我有这么好的去处，你该为我高兴啊！拜托你就不要再瞎操心了，好不好？我真的赶时间！”
　　“好啦，好啦，放过你。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事瞒着我，到时候有你受的。”在牵牵的心中，美丽是个大脑线条很粗的女孩，有义气，大而化之。所以被自己一磨，就挥挥手放自己过关了。
　　“谢谢你，美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牵牵撒娇地搂住好友的脖子。
　　“奇怪，你刚才不是很赶吗？现在又有时间在这里撒娇哦！”美丽一副“真受不了你”的无奈表情。
　　“对呀！”牵牵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迟到了，赶紧放开美丽，往门口冲，“美丽，拜拜！”
　　“慢点，当心摔交！”身后传来美丽不放心的大喊。
　　对不起，美丽，当你有一天发现事情真相的时候，希望你不要生气，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牵牵暗暗在心里对好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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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的街道虽然繁华，可是车站上却没有沈葵的人影。慌慌张张赶来的牵牵在附近找了一圈，又等了十五分钟后终于开始接受事实。“惨了，学长真的走了。”
　　沈家在半山区，根本不通公车，平时出行只能靠私家车或是叫出租车。现在沈葵先走了，自己身上的钱坐出租车的话，估计走不了十分钟的路就会被司机赶下车。
　　该怎么办呢？刚刚对美丽说了大话，现在如果找她帮忙，肯定要让她担心。外婆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除了打电话请沈葵回来接自己之外，牵牵想不到其它的办法。
　　来到旁边打插卡电话，沈葵的手机依然没有开机，而沈家的电话居然也没有人接。连菱姐都不在家，看来这次自己真的要步行回去了。看着回去的方向，牵牵的眼睛有点湿。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任性地来到这里，现在应该正坐在家里，吃着外婆做的香喷喷的饭菜了。可是现在——
　　想到自己来到城里后的种种委屈，牵牵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喂！”一个不耐的声音在头上叫。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牵牵没有听见。现在外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最想做的就是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喂，牵牵，你没听见我叫你吗？”这次的声音更加的不耐烦。
　　是学长！牵牵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真的看见穿着一身黑色骑手服的沈葵正从上向下打量着自己。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一个人先回去了吗？
　　“你还敢问我，有事情也不知道先打个电话，害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多小时。”皱眉看了看一脸鼻涕眼泪的牵牵，沈葵不满地低声埋怨。
　　“我有打给你，可是你手机一直没有开。”牵牵抽噎着说。
　　“是吗？”沈葵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原来是没电了。看你满脸的鼻涕眼泪，邋遢死了，赶紧擦干净。”
　　接过沈葵递来的纸巾，牵牵边擦边说：“我赶来找不到你，我以为学长不等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了。所以——”
　　“所以就蹲在路边哭？”沈葵把话接过去，“你以为自己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拜托，你已经十八岁了耶！就算我真的没有等你，你也可以打电话找菱，或者直接叫出租车。用得着这么夸张，蹲在这里哭吗？”
　　“我没有钱，打电话回去家里也没有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自己的委屈，牵牵又开始想哭。
　　“好了，爱哭鬼，我们走吧。”看着一脸可怜的牵牵，沈葵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我是因为这里不让停车，而我又等你等的很饿，所以干脆去快餐店吃点东西。我车就在前面，我们走吧！”
　　被沈葵这样牵着走，牵牵偷偷地在后面偷看他。学长的个子真的很高，自己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只能平视他的后背。他的手掌虽然不厚实，摸起来很骨感，但是仍然能给自己很安全的感觉。
　　城市傍晚的街道上，一个拥有模特儿高挑身材的长发男子牵着一个看上去像没有发育完全的国中生的短发女孩，很难不引吸引路人们的目光和猜测。
　　可是此刻牵牵无暇顾及别人的目光，她的心被幸福胀得满满的。如果能一直被学长这样牵着，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无所谓。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不知什么时候，沈葵已经停了下来，正回头打量着她。“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发呆耶！”
　　是这样吗？不过好象真的自己每次发呆，都会刚好被学长或他的家人看到，好丢脸哦！“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能被学长这样牵着，感觉真的很幸福。”
　　看着牵牵幸福的笑脸，沈葵不自在地放开她，把手插进裤袋里。细想想，好象除了对萱之外，自己从不曾让哪个女生如此亲近和依赖过自己。难道，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已经在自己一向封闭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了吗？
　　但是沈葵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沈葵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最爱的人是萱，你是不可能喜欢上别的女孩的。照顾牵牵，只是为了你对她的责任。“既然家里没有人，我们干脆吃了饭再回去吧。我知道有家店，东西很好吃。”沈葵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两个人单独吃晚饭？那不就是约会吗？天哪，自己今天真的是因祸得福耶！虽说现在早饭晚饭都是和学长一起吃，可是菱姐也在啊，还要加上一个三不五时跑来蹭饭的吉安哥，根本没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嘛！ 结果今天先是和学长牵了手，又要一起吃晚饭，老天，我幸福得快死掉了。
　　咦？怎么又发呆了，还站在路中间傻笑呢！学长？学长怎么又不见了？再仔细一看，牵牵才发现沈葵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学长，你好过分，都不等我！”牵牵跺脚大叫。
　　“谁叫你自己爱发呆，小呆瓜！”风里送来沈葵的讽刺。
　　“学长！等我啦！”像这种竞走，腿短的人还真是吃亏。
　　等到两人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已经是满天星光了。
　　“哇，好饱，好饱！”沈葵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看着沈葵健瘦的身材，牵牵真的很奇怪，那么多食物都被他吃到哪里去了。两份牛排，一份烤鱼，奶油汤，一个起司蛋糕。再加上之前等自己的时候，在快餐店里吃的东西。要不要买点消化药给他吃呀？
　　“学长，你确定你没有吃撑到么？”牵牵小心翼翼地问。
　　“你什么意思？嫌我吃的多吗？”沈葵白了一脸担心的牵牵一眼，“告诉你，今天我还没有发挥自己的最大‘食力’呢！”
　　对哦，好象菱姐也说过，葵学长有个永远填不满的胃。“可是平时在家里，你好象都吃的不太多耶！”其实不多也是相对而言的，一般都是两碗饭，一碗汤，还要有下午茶和宵夜。
　　“那是因为你做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如果是萱煮的，我会比现在最少多吃三倍。”说到这个，沈葵觉得自己也满委屈的。平生唯一的兴趣就是吃东西，可现在却只能天天吃牵牵做的糨糊。萱，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难道新婚的甜蜜，已经让你忘了你可怜的弟弟吗？我真的好想念你——的厨艺。
　　“沈萱是学长二姐的名字吧？我听菱姐说过，她和学长的哥哥结婚了，现在正在度蜜月。”不过这么说起来，沈家的关系还真是有点奇怪。
　　“其实萱不是我妈妈的孩子，她是我妈妈第三任丈夫的养女，和我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啦！”仿佛看出了牵牵的疑惑，沈葵解释说。
　　原来如此！牵牵乖巧地点点头：“等沈萱姐回来，我会好好向她请教的。”
　　“走吧，我们回家了！”沈葵对牵牵招招手，看着牵牵乖乖地跟着自己 ，沈葵突然觉得有个听话的小妹妹也挺不错的。怪不得当年，芮那么想要个妹妹。
　　当天晚上，牵牵激动地在日记里写道：“今天是幸福的一天，葵学长牵了我的手，我们还一起吃了晚餐，我要永远记住它！”
　　第二天早上，当沈葵因为自己把蛋煎老了，而对自己大发雷霆时。牵牵不禁有点怀疑：葵学长，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