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已亭亭如盖矣》三言五语

3、第3章

　　数着指头又过了十几日，天气转凉，暑气都散尽了。华烟楼院里种的那棵泡桐落尽了叶，只剩下一树空枝随西风萧索。青璎派人替阿姊和我裁了新衣，我很高兴，可阿姊深蹙着眉，看不出有半点喜悦。她只是望着极高的天穹，自言自语道：“风雨将至，风雨将至。”
　　五日后，铅灰色的云翳铺满了整个天穹，沉闷压抑，西风吹得渐渐紧了，发出犹如厉鬼凄厉的呼喊长鸣。紧闭着的八扇木格窗被大风吹开，我慌忙去关上，阿姊坐在桌前面无表情擦着流霜剑，妥帖后起身就走。我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穿好外衣就跟了出去。
　　雨点从云端一丝一丝落下来，洒满长安街。我不敢跟得太紧，只得躲着阿姊几步，终于到了清明街，阿姊的脚步缓了下来。这时，雨点越来也大，打在身上生疼。我看到一个戴着蓑笠穿青衣的高大男子，左手握着一把长剑。我那时才明白，原来他就是阿姊命中的劫数，他自南而来。
　　阿姊没有半分犹豫，走近他时先发制人挥手出剑，那男子退后一步一躲，头上的蓑笠被削掉半边，掉在地上。他面有愠色，第二招时出手去挡，剑与剑迸出寒光锋芒，发出铿锵激鸣之音。阿姊招招都是极其狠辣，冲着那男子的面门毫不留情，男子只是躲闪，逼不得已才挥剑，似乎是怕伤到她。雨幕中他轻笑：“阿九，你何必这样对我”阿姊冷笑：“你说呢？”说着，手中长剑刺向他眼睛。她语气凉薄：“你不是知道么，你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在一夜间便丧了命。”指着自己：“那都是我杀的。”男子睁大眼睛，大吼了一声“我不信，”但已经是被激怒，下手丝毫不含糊。他剑术在阿姊之上，短短几招便把她逼的无从招架，阿姊仍笑着：“三年前，我对你说的那些情话，你当我是真心么？”咳了两声：“顾离，你杀了我娘亲，我杀了你一家，你觉得算不算扯平呢？”顾离杀红了眼，凌厉一剑刺穿阿姊单薄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溅了他满身。阿姊如死去的蝶，轻飘飘落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