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已亭亭如盖矣》三言五语

2、第2章

　　华烟楼二楼。
　　青璎太息一声，语调听不出有任何起伏：“让你助我成大事，自然是要抛却之前的种种恩怨纠缠。我只问你一句，你对他还可有半分留恋。”阿姊握紧腰间佩戴着的流霜剑，咬了咬下唇，狠下心道：“若吾见之，必取其命，楼主大可放心。”她缓缓点头，玉指掀开雕有雀鸟依花的圆盖，一股香甜扑面而来。她撑腮微懊：“柳庐近日制的毒越发像胭脂了。”抬眼间看到我，又招手唤我过去。她那只胜似霜雪的皓腕上挂了一只黑玉镯子，五指如莲，拈一颗晶莹饱满的绿提子喂进嘴里：“你叫什么名字？”我抱着怀里的桃木剑，不敢对上她那双上挑着的眼，唯唯诺诺地答道：“苏故……故是缘故的故。”
　　她笑道：“苏故……姑苏，真是个好名字。”
　　不知怎的，她又瞧见我抱着的桃木剑：“若你喜欢，我便送你一把长剑，可好？”
　　阿姊接过话：“楼主不必费心……”
　　却被她柔柔打断：“与我又客气什么。”

　　从那日开始，阿姊白日都在外奔波，夜里才披星戴月一脸疲倦地归来。我问她所为何事，她敛了淡漠眼神，一句“无事”就敷衍过去。可她一身紫衣掩不住浓重的血腥味，大片大片银线织就簇团是白梨花染成暗紫的颜色，一派枯败的死气。有次她伤在后背，薄纱衣裳被血色浸透，包扎的时候她仍咬着牙不肯喊痛。余光扫到桌上新锻造的寒星剑，她抚过我额发，像从前那样，眸子里却多了复杂情绪：“听阿姊的，以后离她远些，好吗？”我顺着她的心意答应下来，点点头。她舒出一口气，右手遮着眼睛避开烛光，似乎是累了。
　　我听到阿姊轻轻叹息：“有些人，偏偏是你命中的劫数，躲不开又逃不掉，真是可怜。”
　　不知道是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