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画》青青梅子

24、婚事（二）

　　又想当鸵鸟了。
　　青梅想装病，可是她除了面色苍白一点，健康的很。去淋雨弄感冒吧，且不说最近总不下雨，就算自己浇水，也担心落个风寒的病根。简言之，她这个人珍惜小命，怕死怕疼怕后遗症。所以尽管万般的不情愿，十三的大婚她还是要去，因为八公主和十公主被特许去参加婚礼了，作为贴身宫女，她和小夏无论如何也要跟着的。
　　十三的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众位阿哥及皇亲大臣们正陆陆续续的前来。青梅和小夏及两名太监陪着公主与一众女眷呆在花园里。福晋们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想在这种场合输了人去，先后来向公主请安，相比之下两位公主倒显得素了，不过就气质而言，确实公主更胜出。十三的侧福晋和侍妾及丫环们忙里忙外的招呼客人。
　　“前厅不是十三哥么？”十公主叫道。青梅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真是他。话说，算来，怕有好几个月不见面也不见音信了，对于他戴着大红绸花的新郎装扮评价只有一个字“俗”。不过，架不住十三人长得帅，所以还经得住这么折腾。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青梅有些不是滋味的低下头。
　　他应该高兴，是他的好日子啊。他并未给自己任何的承诺。随着他的大婚，他的成年，少年时光渐渐远去，他会有越来越多需要他担当的事情。她在他心中，也许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位置，以后呢？更多的事需要他装在心里，那个小小的位置也该挪窝了吧。挪到哪里去呢？就像挤泡泡一样挤走么？弘晖已经离开了，他们的时光也许就跟他一起躺在四爷府的画册里面了吧。
　　这么胡思乱想间，小春已经跑过来给公主请安。原来她随着十四的侧福晋到了。各家的大小老婆们互相问好，不管真心假意，面上总是一片欢乐。
　　“十四爷这几日也高兴呢，毕竟下月就该他了。”小春掩嘴笑道。
　　“今天合该他们喝酒。我们可得早点回宫呢。”小夏回答。
　　这边青梅已经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四福晋在看她，便礼貌的微笑回礼，对方同样也报以微笑。看得出，四福晋其实还没有走出丧子之痛。才多久啊，走出来才怪，连青梅还时不时伤感呢，何况亲生母亲。
　　公主们与女眷寒暄，青梅、小春、小夏三个悄悄交换八卦，时间倒也过得快。后来有人在说花轿迎回来了，十三阿哥正踢轿门了，便呼啦跑出去一堆人。小春和小夏忙跟上去。青梅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在原地，想着公主没人伺候也是个借口。
　　听着前院传来的吆喝，她大概猜得出大致的情形：一身大红的十三拿起弓，往轿门上连射三枝扎了红绸的箭。然后，蒙着盖头同样一身红的玉萝被扶下轿，被人塞了一个所谓的宝瓶在怀里，跨过放了马鞍的门槛，再被拥入洞房。想来十三得瑟的样子应该不输给十四。
　　居然不由笑了出来。又要恢复迷糊的本性了。
　　小春和小夏跑回来兴奋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说十三已经被灌了几杯酒，脸色有些红，不过箭法仍是相当精准的。洞房里面，几位阿哥还闹着要先掀新娘的盖头，被十三拦住，自己去掀了。又是交杯酒，又是生饽饽，总有人起哄，闹得新娘脸红极了。终于大家才不闹了，把十三拖出来喝酒了。
　　“估计十四爷大婚的时候，大家更会闹，因为十四爷就是个会闹事的主儿。”青梅笑道。关于这点，大家一致表示同意。正说着，婚宴便正式开始了，大家依次入座。当然，青梅他们几个只能在一边伺候了。
　　前厅闹的厉害。十三酒量本来就极好，阿哥们一直拖着灌，据说四爷还帮着挡了不少。后来，他被两位侧福晋搀着到女眷这边来敬酒，已是醉醺醺的了。
　　“各位嫂子、弟妹们，真是对不住了，我就少喝点了，前面哥哥弟弟们还不肯放过我，我还得回去。”十三说话的时候倒还是清醒。
　　青梅不知道他看见自己没有，女眷们站起来的时候，她躲在八公主背后。等大家坐下来的时候，十三已经离开了。
　　弘晖，你知道吗，你说的没错，你的十三叔确实很花心的。她心里默念着。在宫中这么多年，倒是锻炼了面不改色的本事。说起来只有十三和十四看穿过吧。没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大概也没人想知道吧。
　　天色将晚，公主们要回宫了，她回过神来，忙跟着出来。回头看看门口的大红灯笼，不由感慨，第一次来这里，只是因为他的大婚，最好不要再有以后了。
　　这阵子总是很疲倦，沾了枕头就睡着了。为什么呢？她不该像当年的落月格格一样愁肠百结么？还是因为她这个人没什么良心，不管怎样日子都过得下去？
　　大婚后的十三要携福晋进宫拜访，两位公主提前去德妃处等候。青梅这回找着理由不去了：她回造办处取她的瓷器。因着有新的图样要描，她便拖到很晚才回去。当然，两不相见，一切安好。
　　可总不能一直不见吧。有一天她还是在路上碰见他了。
　　“十三爷吉祥。”她福身请安。
　　“起吧。”十三回答。那时她手里捏着一卷画，刚请了书房的太监给装裱好。
　　“听四哥说，弘晖去了之后，他们想留你在他府上的，你怎么没有答应呢？”十三问道。
　　“回十三爷，奴婢觉着不合适。”
　　“为什么呢？四哥四嫂感激你对弘晖的照顾。”
　　“因为奴婢对大阿哥的好，并不是为着要提前出宫。奴婢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爷怎么觉得你对爷生疏了？”
　　“回十三爷，奴婢只是奴才而已。爷已经大婚了，心思该收到福晋那里了。”
　　“也罢，你记着那晚爷对你说过的话罢。你想怎样也好，爷都随你。”
　　“奴婢记着的。”
　　“去吧。”
　　“奴婢告退。”
　　弘晖，我不会因为你十三叔的几句话就动摇的。她捏了捏拳头。
　　这边十四托人带了信来，信上写道：“呼兰的小黑马在我的马棚里能吃能喝能睡，要是想骑它了可以来看看。我没时间去管它，它老欺负喂马的太监。”
　　青梅望着天空：“谢谢你，十四。”

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也觉得十三的态度总是很暧昧的，不像十四态度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