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日记]病态》今风

19、落笔

　　“你不在的世界就是我想要的世界。”
　　“最后一天了，你等到了尽头。”
　　“尽头？”有希试着勾了勾嘴角，却无力完成这一动作。
　　秋濑少年握紧了她的手，扶她转向DEUS。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许多个“那天”。
　　那天，他说因为因果律……
　　那天，他说你很优秀。
　　那天，他说随你。
　　那天，他说你是特殊的。
　　她不信，她统统不信！！！
　　有希吃力地仰起头望他，秋濑少年则静静在后面扶着她，沉静的双眸深不可测。
　　“这样玩弄别人很有趣对么？！操控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对么？！”她溃散的瞳仁因为恨意越发明亮，倔强地咬着唇，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类似冷笑的表情。
　　素妄轻轻叹气，立于风中：“不要悲伤……”
　　“如你所知，我的寿命到了尽头。今天，我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记忆，还有……感情。
　　你陪我的时光，是我悠长生命的几十万分之一，甚至几十亿分之一，然而我却忘不了你，有希。
　　漫长的生命让我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忘了最初的心情，忘了曾经的自己是怎样地挣扎过。
　　就像如今的你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口口声声的忘不了能持续多久，一万年？十万年？或者更长。如果是以前，这样的数字并不可怕，神的寿命比你想象的要长。
　　可是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天。
　　我要死了，有希，带着对你的留恋死去。
　　去吧，代替我……成为神。”
　　有希瞪大了眼睛望向素妄，手指死死抓住秋濑少年的手，似乎不敢相信素妄的话，她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全身被无力感笼罩，甚至胜于初来乍到之时。
　　可是，过去是神也无法回去的过去。
　　素妄，不是素为妄言，而是，素为妄念！
　　就算他修改她的记忆，操控她的感情，她也不会爱他，不仅仅因为恨意，也因为畏惧。
　　他的爱，是她无法承受之重，也是不可捉摸之谜。
　　“假的……践踏我的尊严很有趣吗？DEUS！篡改我和阿或的记忆和感情……你都在做些什么？口口声声说……”她的身子因为过于激动的感情向后仰去，却被秋濑少年稳稳扶住，她笑了笑，不顾唇边溢出的血。
　　“DEUS！我告诉你！我恨你！一生一世！！”
　　此恨绵绵无绝期。
　　素妄脸上有怜悯一闪而过，转又被浅笑取代：“饶是如此，你还是让他摆脱了我操控，喜欢上了你。”
　　她疲惫地合上眼。
　　秋濑少年忽然介入：“我继承了您的智慧……DEUS。”
　　这场游戏，谁才是败者？谁完全被动？
　　“……罢！罢！”素妄伸手，“起来吧，有希。”
　　“她的名字，x-i-a-y-o-u-x-i，而非Yuki。”
　　秋濑少年扶着有希站了起来，她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那边，怔怔看着素妄愈走愈近。
　　“叫我的名字，有希。”
　　她茫然低吟：“素妄……”
　　素妄捧起她骨节分明的手，视如珍宝，轻轻烙下一吻。
　　“成为神吧。”
　　他消失在她眼前。
　　有希几乎眼前一黑，秋濑少年拉住她，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
　　“有希。”
　　“一定要找到我，在下一个世界。”
　　许久，他低声应答：“……好。”
　　“Yuki！！！”
　　不远处，我妻家焦急地挽住天野的手，对方却固执地盯着秋濑有希两人。然后，天野猛然转身，搂住我妻。
　　“由乃……下一个世界，我一定保护好你。”
　　“小雪？”我妻茫然被他拥着，受到感染一般也流下泪来，“嗯，小雪，我爱你！”
　　她推开天野，满眼疯狂，暴躁异常。
　　“杀掉他们，阻碍我和小雪幸福的人……”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唇边渐渐溢出血来，天野见状，惊慌地抱紧她：“由乃？！这里有精神类药物……由乃！”
　　我妻推开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斧子，眼中充满疯狂与冰冷。
　　“锵……”
　　金属碰撞的声音。
　　秋濑少年淡然举着武士刀，挡下了我妻疯狂的攻击。同时，有希轻声说道：“天野雪辉君，带她走……她会变好的，总有一天。”
　　呐，你相信吗？时间会治愈一切……
　　天野连忙上前拉住我妻，竭力相劝：“由乃……我们走好不好？永远在一起。”
　　“永远？”我妻仰头看他，溃散的瞳仁配上笑，说不出的诡异，“不可能的呢……小雪！”
　　“生存游戏结束了，我相信他们不会……”
　　“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会被神毁灭！”我妻望向有希，同为时空之神，我妻早已预见了未来。
　　是她疯了吗？是什么疯了？
　　答案是……神。
　　我妻手中的斧子终于砍向了挚爱的少年。
　　“呐，我和小雪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下一个世界，也要永远在一起。”
　　天野难以置信地向后倒去，秋濑少年骤然变了颜色。
　　二周目……果然是不可挽回的世界了么？！
　　因为接受了神的力量，有希已经从药物中恢复了正常，她不忍见到这样生死离别的场景，闭上眼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一步步走向我妻。
　　“我送你们长相守。”
　　她手中酝酿着虚无的神之力，耀眼的光芒自掌心升起，照亮了她和他沉静的面容。
　　我妻疯狂地举起斧子向她砍来，泫然欲泣：“你会后悔。”
　　有希不为所动，神之力不可中断，况且对方所指向的并非要害，似乎只是要制止她。
　　只要用时空之锤为这对生死恋人开辟一条通向三周目的路就可以了吧。
　　下一刻，她却被少年拥入怀中。
　　“你还不明白吗？有希。”
　　被强行制止的有希吐出一口血来，紧随着是斧刃划入血肉的声音。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阿或？”
　　她茫然的呼唤好像隔了一个光年，无法传递给他。
　　他浅笑如初，低声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
　　“你知道吗？每个世界都有一种叫规则的东西。它在神之上，掌控每一周目。所谓因果律，是神明窥视规则的唯一途径，可以说，世间一切由它书写，包括因果律的变化。”
　　——我们都是被安排好了命运的蜉蝣。
　　“而你是个例外，youxi……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在它的记载之外。”
　　——命运的齿轮锈迹斑驳。
　　“但你试图改变一些什么……规则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前时空之神他，其实……在帮你。”
　　——违反规则就会消失。
　　他都知道！他全可以想到！
　　所以以前……都是素妄替她抵挡了规则惩罚吗？
　　7月7日，她回忆着这个冰冷的日期，没有焦距的眼中滚下温凉。
　　“不要这么……悲伤。”他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如今轮到你了吗？阿或？
　　“下一个世界，我会找到你。”
　　我是怎样的我，你又喜欢怎样的我？
　　虚假的伪装下是真正的深藏，你是否发觉了呢？
　　为什么是你代我承受‘规则’的惩罚？！杀死我妻会消失……可是失去你，我就会苟活吗！！！！
　　我怎么会……那么卑微……？！
　　似乎察觉了她的恼怒，他笑了笑：“我帮你。”
　　她曾经绝望地哀求他：“帮我。”
　　如今他再一次回答她：“我帮你。”
　　我妻凄然看着替有希挡下自己的少年，转身抱着天野冰冷的身体，把脸靠在他的脸上，轻轻唤道：“Yuki……”
　　她缓缓把斧子对向自己。
　　鲜血四溅。
　　有希顾不上她，反手抱紧少年：“阿或……你忘了吗？三千世界，只有一个我……”
　　他却合上了眼睛，就此沉寂。
　　她又一次站了许久许久。
　　“Yuki……”
　　怀中的手忽然动了动，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
　　“阿或？！”有希惊慌地抱紧他。
　　下一刻，少年手中的武士刀贯穿了她的心脏。
　　“再见了，夏有希。”“少年”展露出男孩般清纯的笑容，“三千世界中的唯一。”
　　“我爱你。”“少年”低声呢喃。
　　有希少女周身围绕着浓浓的悲伤：“……茶。”
　　“你恨我吗？”
　　“并不……”
　　“本该结束了，这个世界。”还有她永无可能的，初恋。
　　用长相守换那再不相见。
　　“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
　　最好不见最好不念
　　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
　　……
　　是时间的过错
　　让我们只能错过
　　我多想念你多遥远
　　早知道是苦果
　　这一刻也不想逃脱
　　……”
　　她的脑中回响着这样的歌声，如同挽歌般叹息。
　　他松开手，她的身子向后仰去，渐渐化为一片荧光。她伸了伸手，似乎想抚摸同样化光消逝的血珠，又似在放弃什么。
　　“真讨厌啊……明明那么肮脏……却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她说。
　　声音随风飘逝。
　　零号Yuki，至此终结。
　　占了秋濑少年身体的茶看着少女悲伤的表情，眼神幽深，待她消失以后，才伸手握向了她早已不见了的手，与此同时，他的身子也渐渐透明。
　　二周目的世界，疯狂地陷入了毁灭……

　　于是结局了，以及你们呼叫的作者不在服务区内！

强烈建议听着音乐看~阿兰的一念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