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破执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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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归于静寂无声。
许久，少女忽然松开双手：“你怎么这么严肃呢？或君。我腿好痛，背~”她笑颜如花，唇边梨涡深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选择性遗忘，他的头脑里闪过这样的词汇。
少年怔怔地望着她，终是温柔地弯下腰，任少女伏在了他的背上。
沉溺于绝望与深恨的灵魂，怎样才能得到救赎？！
他感到背上的重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病态之爱，沉痛如斯，无言如斯。
她把冰淇淋送到他的嘴边。
玫瑰红的眸光柔和了许多，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有心事？”吃完冷饮后微凉的气息喷到他的颈间。
他笑答：“嗯。”
“我可以听。”她伏在他背上，低下头，几乎要吻到他弧线优美的脖颈。
“不用了。”
“或君。”
“嗯？”
“或君。”
“嗯？”
“或君。”
少年终于低下头来，神情有些不解，猛然撞进沉寂的蓝灰色瞳仁里，下一刻，冰冷的唇停留在他的唇边，一股清甜传递而来。
少女的双手紧紧环住少年的颈上，少年定定站着，她贴着他的侧脸，微微歪过头，在他唇边烙下炙热而又冰冷的吻。
她在颤抖。
他动弹不得。
“对不起……”她痛苦地合上眼，悲伤环绕周身，微不可见的颤抖迷离了眸光点点，“一切都会变好的，阿或……”
对不起，在这样的时候遇上了你，交付给你这样沉重的感情。
少年静静看着前方。
她松开了禁锢他动作的手，凄然一笑，低声说了一句：“再见。”
然后跳下来，转身离去。
直到少女的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少年才低声而叹。
不可烦扰。
不可打扰。
不可惊扰。
亦不可……错过。
唇边仍有那颤抖而冰冷的吻留下的触感。
多少个长夜，他看见她单薄的身影，孑然一身，在一片黑暗中伏在洗手池上，痛苦地抽泣；多少个傍晚，他看见她坐在长廊边，孑然一身，昏黄的光晕在无生气的蓝灰色中，无言落寞，仿佛泪光闪烁。
但他知道她已不会哭泣。
被剥夺感情是怎样的痛苦？又是为什么，本应无心的少女周身，却环绕着浓稠苦涩至此的悲伤？
手心仍有少女冰冷的温度。
少年缓缓将手放进口袋，向月见公园走去。
而此刻，藏身树后的9th嘲讽地看着光明正大坐在长椅上的11th，失去了一只眼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反而为之增添了致命的诱惑感。
“你倒是一点不怕零号泽萝。”
11th仍然盯着自己的日记，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她的日记上写着，两点，我和你死了。”
9th雨流美弥音脸色不变，翻出自己的日记骂道：“我就不该和你合作！1st和2nd怎么还不来？！”
果不其然，她看到自己的日记上竖起了DEAD END的旗帜。
“1st和2nd？”11th冷笑，“他们巴不得我们死！泽萝是帮1st的！”
“可恶！那两个小鬼！”雨流美弥音狠狠地敲在树上。
“实话告诉你吧，我的DEAD END三天前就已经在零号的日记上显示了，但你和1st、2nd却并没有，我还以为四人联手能改变我的未来……哼，但那两个小鬼，明知道零号太强必须联手，却不来，恐怕已经发现零号在帮他们，准备坐山观虎斗了，你我今天，只有一死！”
“零号到底是什么人？！”
“会议从来不参加……呵，零号，十二位日记持有者，哪来的零号？！”
雨流美弥音不敢相信：“是2nd有古怪？零号与她有关？”
11th冷哼：“你不早就发现2nd不对劲？不光是你，其他日记持有者，包括DEUS应该都明白！既然DEUS不出手，那就说明，2nd很不一般。我见过泽萝的图像，她和我妻由乃除了气质，发眸颜色，根本长得分毫不差！”
“西岛说不久前在我妻家查出过一具与我妻DNA一样的尸骨……莫非？！”雨流大惊。
“我也是猜测，零号和我妻，本是一个人。”11th望向远方，“如果是的话，只要使她的精神崩溃，便可一箭双雕！剩下的1st不足为患。”
雨流反驳：“同一个人，怎么可能！”
两个人都找不到证据来证明已经有点接近事实的猜测。
而这个猜想有可能挽救他们。
“我以为你可以帮我。”11th忽然举起枪，枪声伴着他冷酷的声音响起，“但是，还是算了吧。”
“能成为神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是Yuki。”
11th愕然。
树林中骤然出现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把武士刀，电光火石间，他从容淡笑，随手一挥，子弹应声被挡落在地。
下一刻，刀又被收入刀鞘，其间，不过几秒功夫。
11th紧张地一手护住日记，另一手握着枪，又是几发子弹。
“不可能，日记上……”
不可思议的少年……那个日记上杀死自己和9th的人！
少年在刀光中淡笑，从容自信，气定神闲，动作却灵敏异常，将11th的子弹一一挡下，一会功夫，已经逼近对方的咽喉。
11th满脸惊恐。
“秋濑或？！天野来了？”9th在后面沉声问道。
少年笑了笑，应答：“没有。”然后，他又盯着11th一字一句问道，“那种药在哪里？”
“没有药，什么药？”
“无论是什么，”少年忽然面无表情，“给我。”
11th想到什么似的：“杀了我，那种药物就会以我为中心扩散！”
秋濑少年仍然满眼沉静。
“你撒谎。”
随即刀刃划过11th的脖子，对方瞪大了眼睛，身子向后倒去。
有几滴血溅在少年白色的衬衣上，他却来不及擦拭，掏出手机，想提醒有希。
“算了……没用的……吧……”她肯定早就知道了。
纤细的手最终还是垂下，就此放弃。
那一刻，他是那样无力。
所有的一切都了然，却无法阻止。
“怎么回事？！”9th雨流美弥音趁着这功夫，举起枪对着她的后脑，冷冷质问。
然而，她马上不敢动了，少年的刀以肉眼难以觉察的速度抵在她的颈间，与此同时，她手腕一痛，枪支被打落在地。
他眼中沉静无比。
“这个世界，终会被神毁灭罢……”少年低声叹息，然后向对面那个可怜的女人淡淡笑了。
“我全告诉你好了。”他说。
“你们口中的零号的日记可以预知持有者的死亡和未来两天内未来被持有者改变的时间，而11th的日记，你可能知道了他可以看到其他所有人的日记。”
“谁告诉你的？你明明是非日记持有者！”雨流面色很难看。
少年的笑自信而耀眼：“只要有一丝线索，我就可以推理出一切！”
雨流怔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西岛一提起这个少年就露出敬畏的表情。
多智近妖，可不就是他么！
似乎为他的笑容所震慑，雨流故意装作不耐烦地样子说道：“我是问你刚才和那家伙的谈话是怎么回事？”
“不要着急，这和他们的日记有关。”他眸光闪烁，“还记得刚才11th说的‘只要使她的精神崩溃’……么？其意有二，其一，他知道了2nd和zero的精神上有类似的问题，却不告诉你。”
说到这里，玫瑰红中闪过隐晦的悲哀。
“其二，他又针对这样疾病的药物，这种药物对普通人没有影响，却足以使精神上有疾病的人彻底陷入疯狂……而他，早就在一切开始之前，先下手将药物扩散在空气中了。”
或是就是因为通过有希的日记早知必死，对月见市爱得深沉的11th才会不顾一切地采取这样的极端方法。其结果，恐怕不仅仅是我妻和有希的疯狂，其他类似的患者一旦吸入，月见将陷入毁灭！
——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秋濑少年感到身体猛然无力，手中的武士刀也不受控制的坠地。下一刻，9th雨流已拾起了落下的刀，将之架在他的颈上。
……是神，所谓的时空之神对他做了手脚！
秋濑少年不为所动，眼中仍然是沉静一片。
“哈哈哈……！！”雨流美弥音忽然大笑，转又低声对他说，“你知道吗？我们的日记在今天早上就不再有变化了，记录时间长的还好，想2nd我妻由乃那样十分钟更新一次的日记，早就没有用了吧！我们试过各种方法，却再也无法改变未来。”
“那又如何？”他眸光沉沉。
“天野会来救你，他的日记可以记录一天的事情。”
“未来的不改变意味着什么？！”
他的心第一次有了片刻的惊慌。
“不，他不会，他早已不是从前的雪辉君。”
“他会！我的日记上这样写，天野为了zero和你不顾我妻反对来救你们！”
他垂眸：“没用的，zero也预知了自己的死亡，但她还是来了，遵从神的旨意来代雪辉君除去你们。”
“可是她会因此疯狂，也不可能得手，最后一定是被2nd我妻……而你，将死在我手下，一切都是DEUS的安排。”
因为神，他们苦苦挣扎。
举起刀尖，对向彼此，心灵渴望靠近，却终究渐行渐远，无法交付信任。
……这一场可悲可笑的生存游戏。
然而他和有希都已破执释然。
“活在这样的世界，是不可能有善终的。”雨流美弥音喃喃说出了这样的话，忽然将刀尖对向了自己，竭力刺下。
血染红了少年的衬衣。
他闭上了眼，雨流受DEUS之托出手，亦是可怜之人。
而他终究不忍，看他的她一人离去。
有希……
有希……
有希！！！
“Yuki！”
秋濑少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平淡对待9th的死，然后奔跑向公园门口的。
但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静静站在写着月见公园的牌子下方，他找到了那个不久前伏在他背上的少女，有希。
她痛苦地蜷缩着身子，艰难地喘着气。
“咳咳咳……”
他看到少女把头埋进双膝，声嘶力竭地大喊：“别看！！！”
“我要死了……你走吧，阿或……”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
“Yuki，一点也不丑。”
她似乎笑了一下，淡到看不出。
下一秒，她猛地吐出一口血，血色爬满了少年的手臂，他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表情。
“你事先服了毒吗？Yuki？！”
她低声温顺地答了个“是”，垂眸安静异常：“你我不都明白么？不可能……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咳……有什么善终！”
神要天野成为继任者，所以，他们都要死。
“呐……下个世界我们再见吧……一定要找到我哦，我的……阿或。”
秋濑少年无言以对。
“……傻瓜。”
她几近溃散的双眸里又有了些光彩，再度咳了几声，懒懒地对着虚空处开口：“素妄……不，DEUS，务必给我一个解释……这几天，你，在预谋些什么？！”
“建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y-o-u-x-i。”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他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破执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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