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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白五十五 ...

  •   太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下,天空的幽蓝把最后一点淡红的暮霭逼到了大地的边沿,夜色悄然降临。

      本该又是一天忙碌的郝柏在秦槐南的作用下非但没有闲下来,反而踏进了另外一边的马不停蹄中——选衣服、试衣服、选鞋子、试鞋子、选发型、做发型……折腾得她竟然会怀念起被Lisa压榨却丝毫不用动脑的时光了。

      更可气的是秦槐南那个天杀的陪她陪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郝小姐,你的发质真好,又细又软。”发型师对郝柏的头发赞不绝口,郝柏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回应,然后及其不满地看着手机上秦槐南半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信息,“乖,过会来接你”,她是不是应该开心他现在至少还会多打个逗号咧。

      被人围绕着捣鼓来捣鼓去对郝柏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就在她眼皮一垂将要睡过去的时候,旁人告诉她一切都已经ok。郝柏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有些坐麻的双腿,然后偏过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洁白无瑕的礼服长裙,外面是一层薄纱构成的简单却不失大方的褶皱,从前胸旋转而下,温柔的垂在脚边的地面上,她的头发也被挽成了髻乖乖地束在脑后,只余几丝零散的碎发垂在耳边。

      “郝小姐真好看啊!”“眼睛好美,明明没化很重的妆呀……”“这就叫天生丽质,你不懂~”周围的叽叽喳喳对郝柏赞叹个不停,郝柏抽抽嘴角背过身,又扭头瞅瞅自己嘟囔道:“这戴上个头纱就可以去结婚了吧……”

      “秦先生好。”还没吐槽完,郝柏耳尖地听见这一声,心下感叹终于可以解脱了,对来人绽放出一个巨大的笑容,“阿南,你终于来了!”言语之间那股掩饰不去的撒娇的意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哎,郝柏同志,你堕落了。

      但是身体的动作抢先了大脑的理智,郝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秦槐南的胳膊晃了晃,“你再不来我就得饿死了,赶紧走赶紧走,有你罩我,我今天晚上肯定可以吃遍宴会无敌手了哈哈哈哈。”

      秦槐南却只是盯着她,并没有动。

      郝柏疑惑了下,然后放开秦槐南的胳膊,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道:“好看吗?有没有觉得特别像要去结婚的样子,嘿嘿,干脆你今天就直接把我娶了吧。”她边说边笑,唇色如蜜,顾盼生辉。

      “可以啊。”秦槐南说,郝柏虽然知道他是顺着她的玩笑回答,但是对方脸上一脸的严肃正经还是让她防不胜防,笑容凝在脸上。秦槐南看她呆住的样子,怕是她也不曾意识到自己有时能有多么的让人沉溺吧。

      喉头滚动,秦槐南揽过郝柏,把还没醒过神的她带进了灯火通明店外的夜色中,扶过她的脑袋,靠近,用一记动情而又漫长的吻把她惊醒而后又陷入更大的愣神当中——拜托,秦槐南同志,你不知道动不动就搞突然袭击是很不道德的吗!!!

      “走吧,上车。”亲完之后。

      郝柏:“……”

      郝柏本来以为这个宴会只是秦槐南看她可怜,带她出来晃一圈就放养她任她蹭吃蹭喝的,为此中午在外面吃饭时秦槐南问她真的只吃一碗饭时,她抵制住了敌人颜的诱惑,只多吃了半碗饭。可一到酒店,见到宴会厅里超强豪华的来宾阵容,郝柏心中顿时涌起了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尽力克制住自己掩盖在长裙下打颤的双腿,声音颤抖地对秦槐南说:“我——我要回家。”

      秦槐南连瞥都没瞥她一眼,云淡风轻地答道:“做梦。”老天,她一定是要被卖掉了。

      除了若干郝柏似曾见过或没见过的企业老总之流,她爹她娘她哥正分散在各处与熟人谈笑风生,秦槐南他爹他娘及其登对地站在一起对来人颔首微笑。不但如此,郝柏的好表姐林茹研一家,好基友杜曼、陆潇潇和林冉风,甚至于沈逸卓和史泰龙都被邀请了过来,自打她一进场立马被各色目光戳成筛子,冷汗直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郝柏用眼神和秦槐南交流,可是她眼睛眨得都要抽筋了,秦槐南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揽着她的腰就向前方带去。

      这时,酒店门口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被侍者拦住,“先生,这是您的请柬吗?”

      被拦住的男子默不吭声,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似乎有些握紧,半晌才答道:“没错,是我的。”

      “可是林冉风先生在半小时前就已经到了,他告诉我们他的请柬已经在几天前不慎遗失。不好意思,您应该不是我们的客人。”

      男子见请柬无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向里面冲去,没跑多远就被赶来的保安押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男子低吼道。虽戴着帽子,头也深深地垂下,但一双露出来通红的耳朵依然显示出他内心激动的情绪。他大力地反抗保安的桎梏,没想到竟也挣脱开来,迅速地又向门外跑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很荣幸今晚能请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各位,来参加秦某为郝柏小姐举办的回国欢迎会,当然,我也想借此机会向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妻——郝柏。”秦槐南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场下的大部分来宾显然没有被告知这一点,当然也包括此刻站在台上被惊得外焦里嫩的郝柏。

      只惊诧了短短一瞬,众人便齐刷刷地开始鼓起掌来。

      郝尹看见郝柏一副游离在外太空的神情,皱着眉头问一旁的薛江月:“妈,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薛江月盯着台上的一双璧人,脑海里早就开始幻想自己左手抱男娃,右手抱女娃,背上还爬着一个小可爱的场景,笑得嘴都有点合不拢,被郝尹唤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有什么不好的,两情相悦,郎才女貌。再说,以你妹妹那兔子般的性子不套趁现在牢了,指不定哪天又跑了。”薛江月不以为然道,她和董悦早点达成了一致战线,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把婚礼也给办了。加之秦槐南事前就已经登门拜访过,让薛江月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郝尹还是不放心,“你难道不记得在柏柏十岁那年给她办了场生日会,她和我们闹别扭关在房间里一直不肯出来吃饭的事么?”

      薛江月回答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况且她那时还那么小,不懂人情世故,不可能十几年过去白长了岁数吧。”说不过薛江月,也无法改变既定现实,郝尹只能继续蹙眉,略带担忧地关注着郝柏的动向。出人意料的是,郝柏整场下来都十分配合,也许因为电视采访受多了的缘故,丝毫没有怯场。她脸上全程挂着得体的笑容,反而让人看不清内心真正的情绪。

      “郝大攻,还不速速认罪,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姐几个。”宴会间隙,秦槐南放郝柏去和杜曼与陆潇潇叙旧,那两人一见郝柏就激动得不能自已,揪着郝柏要她交代清楚来龙去脉。

      “事先声明,我可不是那姐几个中的一个啊。”林冉风也凑过来嬉皮笑脸道。

      郝柏的情绪似乎并不高涨,她把眼光瞟向站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秦槐南,价格不菲的西服熨帖地穿在身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英俊完美。秦槐南似乎感受到郝柏的目光,以为她是有些不耐烦了,便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

      “哦,我也不知道啊。”郝柏回过头说。

      “哈?”对面两人一头雾水,林冉风倒是啧啧两声赞叹道:“阿南一向雷厉风行,看来我要向他学习这点还真是任重道远。”

      郝柏耸耸肩:“林同志好好努力,我去趟洗手间。”

      “你们有没有觉得柏柏今天有点奇怪?”林冉风望着郝柏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问道。

      “是相当奇怪,她竟然一句槽都没吐。”陆潇潇严肃地回答。

      杜曼无奈地摆摆手:“这丫头总是这样,一有什么事都不爱说出来,就喜欢憋在心里自己消化。”

      从洗手间回来后,郝柏继续乖巧地和秦槐南端着香槟四处微笑、交谈,可是她心里的郁结之气也越结越大。终于,宴会结束后,郝柏莫名的情绪在和秦槐南去停车场的路上爆发了。她并没有气势汹汹,而是声音低哑地问道:“你为什么事先没有和我商量?”

      秦槐南看见郝柏情绪仿佛有些低落,便停下步子,将身侧的她搂进怀里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累了?”郝柏轻轻推开秦槐南和他拉开点距离,抬起头望进他的双眼重复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这件事,为什么擅自将我以你未婚妻的身份介绍给别人,为什么把我蒙在鼓里?”

      秦槐南的眉峰逐渐聚拢,也散发出些许不悦的气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郝柏的情绪不知为何有些激动:“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总是把我当成小孩为我安排好一切,不问我的意见,把我当成一个木偶一样摆来摆去,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讨厌装模作样,讨厌对那些人笑,说着一些客套的话;我讨厌想吃的时候不能吃,讨厌明明很开心还要故作清高,没什么可笑的还要当做气氛热烈的样子。”

      “郝柏,你是个成年人,你要学会如何避免情绪化,在什么场合应该做什么样的事,而不是抱怨和逃避。”秦槐南严肃地说道,可看见郝柏那副蔫样又是心疼,便想上前一步将她重新抱回怀里。

      郝柏只是退后,“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家。”

      “郝柏,你不要乱闹发脾气。”秦槐南尽量压制住自己心底升起的怒火。他不知道郝柏为什么要这么抗拒,在任何条件都符合的情况下做该做的事有什么不好。

      “我要自己回去。”郝柏倔强地坚持着。

      秦槐南还是忍不住,大力地把郝柏拉到自己的身前,在她耳边狠狠地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是我的妻,我永远都不会放手,你也别想再逃到任何地方。”说罢,低头攥住她的双唇,拥抱像是要把她碾碎。

      白月光在白灯光下的照耀下早就被拦腰截断在半空,夜里开始起风,道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郝柏死死抓着秦槐南的领带,神思即将恍惚时眼角的余光一瞥,整颗心瞬间紧缩成一团,尔后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不能让阿南再出事了!”心中呐喊一声,郝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地用手将秦槐南向旁边推去,短短几秒间,她的右手臂上多了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子,须臾,暗红色的血液就顺着手臂蜿蜒而下,触目惊心。郝柏脸上的血色尽失,疼痛、慌乱与恐惧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倒下。

      “你没事吧,秦……”话还未说出口,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之前还在她面前一脸惊惶地放开刀,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瞬间被踹出几米远。他的帽子掉在地上,狼狈地想要爬起来。然后秦槐南迅速揽住她,失去了一向的冷静自持,在滔天的怒火与焦急中脸话都无法说完全,“柏柏,我马上叫救护车,马上去开车……”

      郝柏见秦槐南没事,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紧张的情绪一放松,手臂上的疼痛感就变得格外清晰,两行清泪立马流下来,“痛死了……”

      “柏柏!”不远处传来林冉风的叫声,郝柏抬眼看去,又瞥见刚站稳的持刀男子——叶禾,心里大概有几分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伤口疼得让她无心再去思考更多。

      林冉风知道叶禾拿走了自己的请柬,人也再联系不上,所以今天晚上他特意早到了半个小时,并且嘱咐了门口的接待人员与保安,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钻了空子。他在酒店待到最后一个才走,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了秦槐南和他怀里鲜血直流的郝柏。

      他心头一紧,接着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向叶禾,抓住他的衣领捏紧拳头往他脸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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