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稚子无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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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五年三月
赫舍里府
慧瓷难得一次肯乖乖地坐在书房里听先生讲学，可把颜济理氏高兴坏了，她哪里又知道书房里是这般景象：慧瓷用笔在书本上乱画着，而先生则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念叨，好似已经被手中的书本完全吸引住却无暇顾及自己的学生。待得先生的念叨声停住，慧瓷机灵的将笔放好，把书翻到了完好无损的一页，以显示自己一直在乖乖听课。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六格格真是冰雪聪明，今天就到这吧。”
“是先生教得好。”
慧瓷又开始轻车熟路地捧着先生，将先生哄得高兴万分，与先生一道出了房门，颜济理氏早已在门外等候，将先生送走之后，颜济理氏将慧瓷抱了起来，笑道
“今儿先生教了你什么，给额娘说说。”
“先生今天又教了几首古诗，额娘，我全都会背。”
慧瓷心中暗吁了一口气，好在晚上她会缠着二哥教几首古诗，以便于第二天应付额娘，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看这些古诗，可要是让二哥教她那该多好，只可惜阿玛额娘不同意。慧瓷又暗暗腹诽了一下赫舍里夫妇，转而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颜济理氏。
“哦？慧瓷这么聪明？那背一首诗来给额娘听。”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这是白居易的《池上》，颜济理氏有些困惑，先生这么早就教慧瓷这般难懂的诗了么，她又问道
“那你可知道这诗有什么寓意呢？”
正如颜济理氏所料，慧瓷摇了摇头，颜济理氏也不再问下去，心下却是决定待得先生明日再来，定是要与他说说是否应该重新选择诗的难度，毕竟慧瓷也不过才五岁。
翌日
慧瓷又早早地等在了书房里，她昨夜在二哥那学了几首诗，这次聪明地把诗文的寓意也背了下来，虽然她依然不懂。可是左等右等却是等不到先生，她心中暗暗窃喜，心下决定要溜去找二哥玩，可是她才从椅子上费劲儿地下来，便一眼瞧见了额娘。她欢快地跑上前去，却发现颜济理氏绷着张脸，她知道这是颜济理氏要发脾气的前兆，有些怯怯地往后退去，思索着什么时候自己露馅的。
“你想去哪？”
“额娘，慧瓷是来迎接你的。”
“你老实与额娘说，昨儿个先生到底教的你哪首诗？”
“池……池下。”
“还在撒谎，昨儿个先生压根没教你新的古诗。”
眼见着自己的谎言这么地被戳穿，肯定要被额娘骂了，偏偏这几日阿玛都不在府里，没人帮着自己了，她使劲儿眨巴着眼睛，好让泪水快速酝酿，可是这次一向说来就来的眼泪不听话了，慧瓷这下开始心慌了。
“额娘……慧瓷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先生，所以慧瓷都没有听先生到底说了什么。”
女儿肯说实话了，到是稍稍减缓了颜济理氏的怒气，她又问道
“你既然没有听，那么你昨儿个背的那首诗是从哪学的呢？”
“是二哥教我的。”
博渊？对自己这个儿子，颜济理氏也是头疼，前些年的一场大病之后，这个儿子便如脱胎换骨一般，不过年方十岁就整日里嚷嚷着要出去游历一番，偏偏在书院的功课还是一等一的好，让她连可以教训的理由都找不到。她叹了口气，不想再问下去，挥挥手让林嬷嬷将慧瓷带回了房不提。
是夜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回廊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路过的下人见到她都纷纷行礼，唤一声“六格格好”。而她走的方向正是赫舍里家四少爷的院子。
“二哥，你快出来！”
才进了院子，慧瓷便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话音刚落，紧闭的门便开了，一位身着蓝色偏襟长衫的少年走出来将她抱起，笑道
“怎么样，昨儿个教你的诗可还应付得过？”
“二哥！额娘知道我撒谎骗她了，我把你也给供出来了。”
赫舍里博渊听了她的回答，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头，叹道
“得，明儿个额娘肯定哪也不许我去了”
好在今儿他是在同窗家中用的晚膳，否则耳朵可有得受了，慧瓷双手搂紧了博渊，说道
“对不起，二哥，可是额娘那么凶，我怕……”
“哟，我赫舍里家的六格格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三个字啦，你懂这三个字的含义么？”
“二哥可别小瞧了慧瓷，慧瓷今年虽说才五岁，可是也知道很多呢！额娘说慧瓷比二姐三姐还有五姐强多了。”
颜济理氏虽然表面上对他们三兄妹严厉，可私底下还是很疼爱他们的，只是这份母爱隐藏在严厉之中，这一点，小小的慧瓷自然还不明白，赫舍里博渊却是懂得的。自从他记事以来，就知道额娘将整个家管得很好，那些姨娘们没有一个敢私底下反抗，除了阿玛的淑惠福晋，也就是三姐的亲生额娘。他隐隐记得那一年发生的事，即使那年他不过才四岁。
“二哥，我前儿个听见额娘与阿玛说你要出去玩，你要去哪玩啊？可以带我一起么？”
也许此刻对于不过五岁的慧瓷来说，能够吸引她注意力的也只有吃喝玩乐四个字了，博渊听她说罢，心中一动，也许，自己能够带着这个妹妹一起出门，让她见识外面的风土人情，等她稍微大一点，帮她找一个如意郎君，绝不让她遭受到如同额娘一般的遭遇。想罢，他抚了抚慧瓷的头，笑道
“当然可以，不过得等你再长大一些，这会儿阿玛额娘可不会允许。”
得了二哥的许诺之后，慧瓷更加高兴了，她下定决心要快快长大，可是怎么才能快点长大呢，这个问题又开始让年幼的慧瓷犯愁了。
“六格格，该回院子里了，再不回去福晋该着急了。”
林嬷嬷瞧着夜色渐深，便出了声，博渊赶紧将慧瓷放了下来，与她挥手作别，瞧着慧瓷一脸不耐的神色，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怎么这幅样子，又不是明儿个见不到二哥了，快回去吧，不然额娘可要念叨你了。”
听到念叨这两个字，慧瓷赶紧小跑上前牵住林嬷嬷的手，与林嬷嬷一道回了院子。可是她的心里却在问个问题，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如二哥一般有自己的院子呢，也是要等到长大以后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稚子无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