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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是一个危险的世界 ...


  •   穿越到月影山庄来的第二天,从那个叫绿翘的丫鬟口中,我已经得到了很多信息。嗯,所以说穿越剧中的碎嘴丫鬟真是必不可少的。
      据绿翘说,月影山庄庄主,也就是我这一世的老爹,名叫楚中流,取了三个老婆,大老婆就是昨天那个美妇,二老婆是我那病弱的亲娘,三老婆据说当年是江湖第一美女,生得风华绝代。大老婆有两个娃,二老婆有一个,三老婆又有两个,分别是二十八岁的老大楚洛昀,二十六岁的老二楚洛倾,二十五岁的老三,我,楚洛轩,十九岁的老四楚洛天,还有十五岁的小幺,是个姑娘,叫楚妍清。
      有哥哥有弟弟,还有个妹妹,对于上一世还是单亲家庭的独生子女楚洛轩来说,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虽然除了大夫人,这些人之中我一个都没见过。听说楚洛昀与前几日来的武林盟主议了事,就动身去了中原;身为镇野将军的楚洛倾在朝中当差;楚洛天去了北方的友人处;楚妍清的宠物病了,带着它去苗疆求医。不过这样也好,少了叨扰,清净许多。
      处在南边的月影山庄很有钱,穿越来的这两天我已经见识到了。
      第一天晚上睡前,绿翘服侍我脱掉外袍,躺在床上,放下与被子一样绣着蓝莲花的白纱帐子,吹熄蜡烛。半夜口渴想喝水,睁开眼睛起身,甫一弄出点动静来,同这个房间只隔一层帘子的丫鬟红簪就立刻拿着灯过来,帮我拿来冰镇好的酸梅汤,等我喝完睡下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有红簪以香取从白玉香合中拈出一粒香,放在云母隔火上,盖上白玉熏炉的盖子熏香——虽然那香熏得我受不了,不过看漂亮姑娘添香还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两个分别叫蓝钗和素络的丫鬟帮我穿上白色掐银丝梅纹直身,原本还要戴一只香袋,被我拒绝了。之后漱口,用雪白镶金边的丝帕揩脸,以杨柳枝沾上产自西域的薄荷牙粉刷牙,素络又为我用镶金紫晶冠绾发,簪上透雕白玉衡笄。
      梳洗罢,早饭已备好。红木小桌上摆着一碗胭脂米熬的粥,又有藤萝饼和玫瑰南乳等物,都盛在青瓷的碗碟中。先用银扦子取一粒大个腌梅,在一瓷壶中点上细糖食之,又饮温热清茶,打开食欲,再用早饭。如此种种,极尽奢华。顺便感谢一下作者君的金手指科普和考据癖模式大开,到底是亲妈。
      听闻月影山庄人人能武,从楚中流唯一的女儿到厨房的烧火大爷再到服侍我的这些丫鬟,谁都会那么点拳脚功夫,也许不能杀人,但杀鸡杀鸭杀鹅啥的还是绰绰有余。楚妍清现在养着一条她十四岁时生擒的巨蛇当宠物,让我彻底破灭了“我的妹妹又温婉又贤淑”这种幻想。而楚洛昀、楚洛倾、楚洛天三人更是自小习武,其中又以月影山庄继承人楚洛昀武学造诣为最。唯独原来的楚洛轩小的时候中过剧毒“拢袖香”,心痛欲裂,危在旦夕,楚庄主请来多位医生,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救了回来,但余毒未清,此后一直体弱,又不喜欢武功,于是只学一点轻身之功啥的作强身健体用,每天吟诗作对,偶尔来壶度数比啤酒还低的小酒在花间独酌顺便伤春悲秋,浑身都流露出病弱贵公子的气质。
      我对此很不满意。
      揽镜自照,镜中人漆黑的长发尽数绾起,修眉若画,目如点漆,肤胜雪而唇似丹,左侧眼角下一粒朱砂色泪痣,似一滴盈盈的泪,实为一个美男子。然而这张脸我实在太熟悉了,妈蛋就是上一世的脸好吗!上一世天天对着好吗!一点男人味都没有好吗!我穿越过来,居然连脸都没换一下,只是头发长一点而已,更没有男人味了好吗!死老头让我穿越到这货身上,不但【哔——】没有变大,就连男人味都没有增长一点,反而减退那么多,我要果断差评的好吗!
      我抱着镜子痛苦万状。过了一会,再拿镜子一看,镜中人双颊微红,长睫垂下,泪光点点,泪痣更是颤颤巍巍,有悲戚意味,说好的男人味呢!顿时不忍直视地扭头,愤怒得想摔镜子。
      而事实是,我真的这么干了。

      红簪一边摆正镜子,一边数落我:“我说少爷,我知道您从降雨台上跳下来,脸被擦破,受了伤,生怕自己毁容,可也不该摔镜子呀!”
      “啥?”我皱了皱眉头,“我脸上受了伤么?”
      “喏。”红簪走过来,往我太阳穴下方一块骨头上指了指。我对着刚摆正的镜子定睛一看,那里擦破了比指甲盖还小的一块皮,甚至已经结了痂,一点都不疼。
      我呵呵了。
      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红簪:“对了,我究竟是为什么会从降雨台上跳下来的?怎么没一个人告诉我?”
      红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事讲了出来。
      武林联盟——净璃宫的宫主,即武林盟主韩如铮前几日来访,与楚中流和楚洛昀议事。当晚,楚中流拿出了珍藏的十年紫清酿招待韩如铮。酒后,韩如铮去花园散步,正遇到被红簪陪着在月下饮酒的原楚洛轩,遂上前与原楚洛轩吟诗,最后不知怎的,居然亲了原楚洛轩的脸一口。原楚洛轩当晚回到房里就失眠了,第二天早上就从前一段时间搭起来还未拆除的降雨台上跳了下去,幸好正对池塘,否则肯定身亡。
      末了,红簪以一句话作结尾:“少爷,我原以为你这样下去,迟早要断袖,没想到居然这么贞烈,连被一个男人亲了一口都要跳降雨台,看样子楚家必定是要有后的。”
      这句话让我想掐死她,更想掐死原楚洛轩,虽然他的魂魄估计早就在掉下降雨台的时候摔死了,但是——连被亲一口都要去跳楼,原楚洛轩你是男人么!
      慢着,刚才红簪说什么来着?要断袖?不就是同性恋的意思吗?不会吧,上辈子就因为这张脸,我被各种奇奇怪怪的同性恋纠缠。有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还有踩着高跟鞋的娘炮,以及身高接近一米九、踩着高跟鞋的娘炮。从此我就对同性恋产生了非常深的心理阴影。
      我问她:“你刚才说的那个武林盟主,现在还在月影山庄么?”
      红簪点了点头:“对啊,韩盟主前几天还不停向老爷道歉呢,说他要负责,要留在这里,等您完全好了再走。”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是“=口=”这样的。擦,那个武林盟主肯定又是个同性恋,不会也是身高一米八还涂脂抹粉的那种吧?......虽然从形象上来说,这种人就没法当上武林盟主,但抵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是?
      我诚恳地握住红簪的手:“红簪啊,你去告诉老爷,我现在完全好了,精神倍儿棒吃嘛嘛香,叫韩盟主赶紧走吧!”
      红簪还没来得及把手抽出来,就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楚三少爷就这么希望我走?莫着急嘛,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就立刻动身回净璃宫。”随着话音刚落,说话的不速之客就已经进了屋。
      来人个子很高,身量修长,但也不难看出身材很好,颇有些肌肉,着紧袖束腰的劲装,却是一身风雅的蓝,腰间佩一柄黑檀鞘的剑。漆黑长发束于白玉冠中,簪以双鱼戟形银质衡笄。脸廓分明,五官立体,剑眉修长,眸子黑如曜石,鼻梁高挺得仿佛会割伤手,实在是个好看的人......
      呀呀个呸的老子干嘛看一个男人看得这么仔细!虽然他长得比我帅,但是不能排除他是个死基佬的可能。也许他白天人模狗样的,晚上还要傅粉涂胭脂,描眉贴花黄......我才不是嫉妒他长得帅!
      那个人不紧不慢地朝我走过来,似笑非笑:“洛轩,你终于醒了,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你。”擦,果然是个死基佬!
      我开始认真思考跳窗逃走的可能性。
      红簪道:“韩大侠,少爷他失忆了,您现在还是别刺激他的好。”
      韩如铮唇角一勾,顾自走上前来,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冷掉变味的茶,眉头皱也不皱地喝了下去,瞟了红簪一眼。红簪赶紧去泡热茶。
      待她出去了,他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失忆了么?那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我嘴角抽了抽:“韩如铮。”
      他摊了摊手:“对嘛,你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怎么可能失忆了呢?”
      我嘴角继续抽了抽:“是刚才红簪告诉我的。”
      他眯了眯眼睛:“三少爷,这么说,那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么?”
      我装傻:“啥事?”
      红簪这时端了刚泡好的茶上来,见我们两个人气氛不大好,赶紧去了门口。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内心泪流满面:你好歹也拉上我一起逃嘛!
      绿翘艺高人胆大,走进来添香。
      韩如铮问:“添的是什么香?”
      绿翘答:“杏花香。少爷最爱在夏天熏这香,韩宫主若是喜欢,奴叫蓝钗与您一些。”
      “是挺好闻的,不过也不必麻烦了,你告诉我方子就行。”韩如铮道。
      绿翘又答:“是五钱甘松,加上五钱香果,配二分麝香制的。”
      韩如铮笑道:“多谢。”
      擦这果然是篇宅斗文,不然这个场景和这种强烈的《红楼梦》或者《金/瓶/梅》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绿翘走后,韩如铮倒了两杯茶,放一杯在我面前:“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看样子你是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别紧张,不过是你抱着我亲了几口,然后我们两人到你房里来春宵一度罢了。”
      我正喝着茶,闻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赶紧咽回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控诉:“哪有!红簪说那天晚上根本就是你亲了我一口!我啥都没做啊!”
      韩如铮一脸无辜地道:“看吧看吧,还说失忆了,记得明明很清楚嘛。”
      我无力抚额,都说了是红簪告诉我的......
      韩如铮继续道:“总之,对于你失忆这件事情,我要负主要责任,因此,我已经跟楚庄主商量好了,这段日子我挺忙,等半月后就带你去净璃宫,帮你治好失忆。”
      擦,原来这篇文不是宅斗文。害得我昨天还不停打探这山庄里的重要人物姓甚名谁配偶是谁爱好如何......
      但是——我忽然惊得跳起来——大爷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老子其实根本就没失忆啊,肿么可能治得好啊!不对关注点错了吧!刚穿越过来就要跟一个死基佬去中原?万一在路上的时候他把我摁倒然后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怎么办?死老头你救我啊,老子不是断袖啊,要是肛痿了的话,我这一世过完以后会下去找你索命的啊!
      ......这个时候可能就要有人说了,我为什么要说肛痿而不是阳痿?这不是废话吗?你看他那一身肌肉。虽然他很有可能其实是个满身肌肉的死娘炮,但可能死娘炮也会想换换口味,比如上上/其他男人什么的啊!
      韩如铮起身按住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高兴啦,来,莫急莫急,坐下,你伤刚好,情绪不能太激烈。”
      我抖抖索索内牛满面地坐下,喝口茶定定神,干笑几声:“哈哈哈,韩宫主说笑了,月影山庄不是还有那位神医吗,请他给我治失忆症就好,不劳烦韩宫主了。”
      韩如铮微微一笑:“哦,你是说君自聊么?忘了跟你说,他是净璃宫的人。净璃宫地处中原,靠近明光高原和大、小明光岭,那里生着许多珍稀草药,又能从海上买来珍贵的香料和大雍没有的药物,把你带去净璃宫治病,再好不过了。唯一的缺憾,就是路途太遥远,怕你的身子受不住。”
      我顿时特别想把茶水浇到他脸上。妈蛋我穿越来的是个什么玄幻的世界啊!先是到了这个能文不能武的娘娘腔壳子里头,接下来又发现中了毒,现在又被告知要跟一个陌生男人长途跋涉去中原治那劳什子的失忆症,而且这个男人特么还是个死基佬!死老头我上上辈子其实跟你有仇吧!否则你为嘛要让我穿越得这么倒霉!
      等等,中了毒?
      我忽然福至心灵,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使劲按住太阳穴下方那块极小的伤,用小幅度动作又掐又揉,让伤口刺痛起来,努力挤出几滴眼泪,低声呻吟,作弱不胜衣状看向韩如铮:“韩宫主,不知怎的,我忽然心口疼的很,想是那‘拢袖香’的毒又犯了,得服药休息一会子,怕是没法招待韩宫主了。红簪,送韩宫主回房吧。”
      红簪特别配合地进屋,朝韩如铮道:“韩宫主,请吧。”
      韩如铮摆手道:“不妨事。反正洛轩也和我结拜了,我虚长了他三岁,是他哥哥。留在这里照顾他就好,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 …”我捂胸口的手僵住了,咬着牙花子问,“韩宫主你刚才说啥?”
      “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啊。”韩如铮微笑道。
      “不,我是说前一句。”我继续咬牙花子。
      韩如铮想了想,又微微一笑:“啊,那句啊。我们结拜了。”
      咔啦一声,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哦,是我的玻璃心。

      我拍桌而起——桌上的茶壶都被震了一震——伸手抓住韩如铮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他妈色心大发居然还亲自己的结拜兄弟?!你果然是个断袖吧是吧是吧!”
      韩如铮面不改色,轻松掰开我的手指头,道:“哎,这也是我的不好,错把你当成了女人。说起来,楚三少爷失忆以后,还真是性格大变啊。”
      我胸口又中一箭,颓然坐下:“我什么时候成你的结拜兄弟了?”
      韩如铮再次微笑:“就那天晚上。我们一见如故,歃血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洛轩,你难受,我也很心疼。来,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他就这样扶着晕晕乎乎的我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当看到眼前的帐子时,我才终于清醒过来。
      这剧情进展得肿么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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