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合我的气场嘛》鹿头鱼

4、【四】

　　四．
　　即便是装在保温盒里的饭，打开之后很快就会变凉，好在周楚吃得很快。
　　宋初瑶拿着两个饭盒到走廊尽头的洗手池清洗，不知为何心情大好，嘴角带着连自己也没发觉的笑容，哼着无规律可循的小调轻松惬意，尽管冷水淋得手指已经通红。
　　身后忽然传来鞋跟嗒嗒的声音，宋初瑶侧过头，班上坐在最前排的两个女生双手环胸站到她身边，拧开水龙头似有似无地开始洗手，宋初瑶正想着这样尴尬的气氛该怎么处理，高个的苏娅突然笑道：“恭喜你啊宋初瑶，没想到你会和那家伙在一起诶。”稍矮的林一苑点了点头：“是初恋吧？其实也很不错，虽然周楚恶劣了一点，奇怪了一点，但总的来说长得也还可以，而且依靠他的话……安全度过高中是完全没问题的吧？”
　　“什么？”宋初瑶手一滑，周楚吃过的饭盒掉进了洗手池里，“你们说我和周楚……”
　　“校庆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你们一起走了。”林一苑捂着嘴像是说出了什么秘密般半眯着眼睛，随后便和苏娅一起笑了几声，关上水龙头离开了。
　　难道眼睛里装了雷达么什么都知道……
　　宋初瑶不愿反驳校庆那天的前因后果，也没有回头看她们扭动臀部的背影，只是默默从洗手池里捡起没有受伤的饭盒，手指已经在水的洗礼下快失去知觉，她甩了甩饭盒上的水，拿起自己洗的差不多的饭盒，叹了口气向教室走去。
　　“哦！周夫人进来啦！”刚推开教室门，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宋初瑶捧着饭盒往后退了一步，里面的人围在一起，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对着宋初瑶说：“宋初瑶，那种人都被你hold住了，让我拍张照设屏保避避邪啊。”
　　宋初瑶咬了咬嘴唇，虽然自己声音天生不太大，但她还是努力地用最大的嗓门回了句：“别乱说！”班上又是一阵哄笑，宋初瑶无奈的眼神在教室扫了一圈，周楚果然不在教室。她想说你们小心周楚回来听到，但如果那么说，不就是自己抹黑自己么？
　　教室里温热压抑的空气在宋初瑶的鼻尖跳跃，教室外清新冰冷的空气又缠绕在她的脖颈间，宋初瑶皱着眉头看着教室里正欢脱的一群人，实在不明白这种事就算是真的又有哪里值得他们如此兴奋。
　　“进来啊宋初瑶，跟我们说说你的恋爱故事。”
　　“宋初瑶，你们几天了啊？”
　　各种各样的玩笑话层出不穷，宋初瑶不想费事费力费口水辩解什么，她正准备无视一切走进教室，肩膀忽然被什么人撞开，一阵酸胀的痛感袭遍全身，教室里不知谁忽然大声喊道：“宋初瑶，周楚的吻技好不好啊！”一句话让整个教室里哄然大笑，宋初瑶感觉身心都受到了创伤，眼泪差点就要漫出来，那个撞自己肩膀的人已经走到了自己前面。
　　“在说我？”
　　哄笑的教室一瞬间静到听得见宋初瑶的呼吸声。
　　周楚慵懒的语气毫无变化，他走进教室，人群缓缓挪动着，没有人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喊出那句话的男生脚下一软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周楚回头扫了捂住肩膀的宋初瑶一眼，宋初瑶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从他身边龟速移动到教室里后正想拔腿溜回座位，一不留神刚才被周楚撞倒的肩膀再次被周楚用力抓住，宋初瑶轻呼了一声痛回过头，对上周楚毫无波澜的眼神，周楚松开手，听不出是否有生气地问：“他们什么意思？”
　　“他们说……”宋初瑶看着周楚没有光彩的双眸，说话的语气不自觉有些发抖，“他们说我们两个在……在恋爱……”声音越来越小，害怕周楚会突然说出什么打击自己的话，宋初瑶越这样想越是愣着看着他，周楚点头过后把目光落在那男生身上：“过来。”
　　“我开玩笑的。”
　　那人结结巴巴的边说边磨蹭着站起身，周楚撇了撇嘴：“我知道。”
　　宋初瑶再次捂住肩膀往后退，周楚偏过头只一眼，宋初瑶迅速在他旁边立正站好。
　　男生走到周楚面前时，周楚扬了扬下巴道：“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不了吧……”
　　周楚微微将身体倾向男生，抬起手在他脸上拍了拍：“我叫你重复一遍。”男生咽了口口水，只好颤颤巍巍道：“周，周楚的吻技……好不好……”
　　周楚听完后再次一巴掌拍到男生脸上：“恩，好笑吧？笑给我听。”
　　只是那巴掌用了比刚才稍大的力气。
　　男生嘴角快耷拉到下巴，努力片刻最终也只能发出非哭非笑的怪声。
　　“笑啊。”
　　啪的一巴掌，男生的脸猛地扭到一边，宋初瑶站在周楚身边，清楚地看到男生已经变红的侧脸。
　　“真好笑对吧。”
　　周楚勾了勾嘴角，连续对着男生的侧脸狠狠拍了数下，鲜血顺着男生的嘴角往下流，周楚看到血才停下动作：“脸两边对称才好看吧？”话音刚落，他用更大的力一次就将男生的另一边侧脸打得通红，他重新站直身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虽然打人不打脸，不过你又不是人。”
　　周楚说完后推开他走向自己的座位，似乎已经忘了宋初瑶还站在门边。几个女生见周楚到最角落趴下睡觉后赶紧跑出教室，临出门时还不忘用生命白了宋初瑶几眼。
　　“艹。”
　　被打的男生小声骂了句，呸地一口血水吐到宋初瑶脚边，眼里充满怒火瞪了她一眼后回到座位趴在桌上假装睡觉。
　　“对不起……”宋初瑶摇了摇手上的饭盒，无奈地回到座位。窗外枝条交错的老树上最后一片树叶也晃晃悠悠消失不见，宋初瑶吸了吸鼻子，空气里尽是一种叫做自作自受的味道。
　　还不等她拿出课本，班主任气冲冲走进教室吼了声周楚，宋初瑶坐直身子，双手摆在桌上不知所措地拨弄起指甲，周楚从她身边走过时，宋初瑶心虚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周楚却头也不回不在意似的跟着老师离开了。
　　这是一顿饭引发的悲剧么……
　　宋初瑶垂下头，尽量将脸埋进双臂，试图屏蔽来自四周的敌视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