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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四章(3) ...

  •   我呆了半晌,还未发话,只见那墨非已然到我面前,我木木然瞧着他为我那大哥披上衣衫,又木木然瞧着他为我大哥理清了发丝,我瞧着我这绝代风华的大哥,和这风华绝代的墨非。
      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先在脑海里转了一转,把玉卮与我所说的启目与墨非结下梁子之事思前想后了一番,又将我那前一世在梨花树下见得的场景按了上去,后又将大哥启目匆匆悔那誓言之事思忖了一阵,再将这墨非与启目在那日之后一同不见踪影之事串在了一起,最后才将目光定格在这床上二人亲亲我我的举措之中。
      现下我的嘴巴定是张成了个圆圈,心中好多想好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
      是说那句诗怎生的眼熟,我幼时在大哥寝殿里贪玩偶然一眼,也是瞧见了一模一样的一副字,幼时心思单纯,便呆呆傻傻问大哥这句子是个什么意思,大哥也不回我话,只是温温柔柔的笑。
      屋子里本就暗淡昏沉,启目定是瞧不清我这衣衫,只瞧见了我的面皮,哑声说道:“这件事,万不可向母后提起。”
      我呐呐的点了点头。
      又瞧得他疲惫将头靠在墨非的颈窝之处,寻了个舒坦的姿势:“妹妹,我瞧你从不出那青央,如今为何会在这姑灌?”
      我冷冷抽了一口气,这女儿身份,竟然是启目无关生死的一句话,给破了。
      这墨非忽的起身,扭头讶然:“你竟是个女子?”
      我也不好辩解,如此之来,算不算这未来的夫君与这大哥私通?我还真是啼笑皆非,只得庆幸当初未对着墨非用上一丝情。
      我也不多话,捏了个换身诀,虽着一袭男式青衫,但这身姿,也是能瞧出是名女子。
      不巧,墨玄竟站在身后。
      我叹了口气,心道这算是造了什么孽。
      这兄弟俩,墨非抢着先发了话:“我与你虽有婚约,但心上仍只有你大哥一人”说罢,还拂了一下大哥的青丝,我对着他这甜甜腻死人的动作抖了两抖。又瞧见他转而面向我说道:“我过上些时日便去求父皇断了与你姻亲。”
      轻笑了一声,这算是当众悔婚么?我倒也省了桩恼人的烦事,面上一喜,赶紧道:“正好,我也正有此意。”
      喜还只露了个苗头。却看着墨玄似笑非笑的瞧着我,微微眯着眼睛的说:“我...倒也算...肤...如...凝...脂...么?”
      我这下子半分也笑不出来了。
      墨非似是奇怪这墨玄为何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倒也疑惑的瞧着他,眼眸之中探寻之意一览无余。我恐墨玄再说下去,我这个黄花小妖女的闺阁清誉,便毁在了他这一张不知遮拦口中。
      朝着大哥呵呵干笑两声,声调抬高了两档,随口说:“大哥你和墨非继续你侬我侬情义深深,我内急。”而后抓起墨玄的手就往外奔去。
      也顾不得捏那换身诀,更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出了殿门,将他手往外一甩,嗔怒向他道:“你这二太子,不干点别的什么,想毁我清誉么,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和我说说,你如此这番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没头没脑的又冒了句:“丹朱,找到了。”
      这次还真的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我面上一愣,心上又是一急,忙不迭的抓了他玉手,往前探去,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我的眼眸子瞪大了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像是对我这一惊一乍的性子了然于心,空余的那只右手包下了我的整只柔荑,我面上登时一红,忙不迭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心中忐忑不安,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
      微风拂来,梨花随风而动,香味不甚浓郁,每棵梨树上花朵儿虽稀稀落落,但这一大片的梨树簇拥在一起的时候,洁白的三五瓣花片儿发出来的芬芳是那么地让人如痴如醉。
      他倒也缓了音调,不紧不慢的说:“今日儿早晨,暗部飞鸽传书于我,说是丹朱与天族一小仙私通,怀了孩儿,央你大哥做垫背的。成亲当日后悔又逃婚了,如今已在翼望山抓了个正着,没把天君气了个半死。”
      我指着墨玄,你..你...你了半晌没接下一句,本想说,你这人既然知道丹朱之事早晨吃茶水之时为何没告诉我,还让我来这墨非的寝宫如此难堪一番?
      墨玄朝我靠近了一步,在我眼前一寸处停下,修长的手轻轻的将我这被这海风吹乱的发丝绕过了耳后,他微微俯下身子,我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他的行动,他眼眉弯弯,表情肆意,勾起的唇角邪魅而妖冶,而后轻启红唇,舔了一下我的指尖,笑道:“你什么?这还不是你没问么?”
      ....
      我陡然瞪大眼眸,顿时抓狂。
      这登徒子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将那只手指使劲的在衣袖上狠狠的擦了擦。,重重的哼了一声,准备拂袖而去。
      墨玄亦步亦趋,似是又要跟上来。我欲离去,墨玄欲追来,而这墨非,也就不偏不倚不知何时从我与他之间冒了出来,我心上只道这海族的瞬间转移的功夫来的可真是诡异。墨非口上说是急事,将他叫回了曳舟宫。
      我弯了腰向墨非行了个大礼,瞧着那墨玄被墨非拽去不情不愿的小样儿,心里一阵欢喜。一拍后脑勺,后禺那老头儿还欠了我几罐子青茗,瞧着出空桑不过二日,去他那后禺园子酒足饭饱一番,而后再携上几坛子回去参点酒水孝敬我那母后,实为美事一桩。
      如此之来,便也就离去了。
      口中哼着小调,以为今儿晌午过后,领了青茗便能回我那族中,还寻思着这玉卮白白嫩嫩的脸蛋儿,我几日不在是不是长胖了。这念着想着,浑身倒也是一阵舒坦。
      哪知眼前一黑,后脑袋瓜子上一疼,眼前金星转了两圈,我晕了晕,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分已入黄昏,我推了房门往外瞧,望见那夕阳直直的坠落下去,收敛了它的光彩,然后抛下云朵,独自留下了一个细缝儿,园外水天交界处云朵的色彩由绯红到粉红,渐渐暗淡下去。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假山、流水、玉石。这园子除了门外无一棵桃花树,这方方正正,前前后后,竟然如此像青央。我敛了心神闭着眼嗅了嗅,可这空气里却丝毫闻不到一丝丝桃花香,而这妆台上的摆设,竟和我两百年前未种桃花前的青央园子一般无二。
      我往脑后一探,后脑勺子还有些生疼,随口便叫了句玉卮,话语刚毕,才觉得自己可笑。
      正笑自己口误,这明明不是青央园,哪里能见着玉卮那珠圆玉润的身姿。可不过我笑的一会儿,还真翩翩然进来了个女子,薄施粉黛,一张小脸与玉卮像足了六成,眸子暗暗,却不如玉卮那般的水灵。
      我揉了揉眼睛,这女子施施然向我服了服身子,我抬头便问她:“这是哪儿?”她也不发话,漫不经心的瞟了我一眼,起身便离开这阁楼。我心下好笑,这又是何人,无缘无故做了这么神似青央的园子,像是要困我在这儿。
      思忖了一会儿,陡然瞪大眼睛,这之前被人打了一棒子,定是歹人要困我于此处。而在那姑灌,见着我女儿身的人便也只不过墨非与墨玄及几个路过的小仆儿,而做出此等荒唐之事,不是伏丘,又是何人?
      身后腰间一探,手中温热仍在,心下安心了一些,这玉佩没被他要了回去。
      往镜前一站,镜中我乌丝稍稍凌乱,腰间这衣裳倒也还是我来时那件青衣,看来这伏丘虽是个疯子,但对我也算是客气,没有捉了我回来便扒了我衣裳,倒也礼数周全。
      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上回我一棒子顺手将他家小天兵敲晕,如今这周遭肯定是比上次要把关更严。只能寻得伏丘来时,见机行事。
      天族傍晚的景色着实令人陶醉,露水滋润着萎靡的花草,没有风,四周异常宁静,褪残的暖霞淡淡地绕挂在山峰之上,园外飘来阵阵清香四溢、沁人心脾的莲花幽香,果不然,只有潘候才独有的醉莲能让人如痴如醉。
      伏丘来这园子探看我时已是傍晚,他开口便是一句姑娘。我心下一喜,这伏丘,看来还是不知我的身份,于是摆手将身后那刻了青芷的玉佩藏于腰间。
      伏丘瞧我喜上眉梢,却不知我喜什么事情,抓了我肩膀,便是一句:“姑娘两百年不见,那日你被他人劫了去,那歹人还敲晕了我家一小天兵,偷了我家藏宝阁的圣物。如今在姑灌瞧见姑娘空谷幽兰的容颜,我心道真是有缘,姑娘见着我,是不是欢喜的紧呐?”
      我这妖族小公主虽是习了不少法术,但这伏丘也是五大三粗一男子,恐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连忙点头道:“欢喜,欢喜。”
      他更是笑颜大开,眉宇舒畅,像是刚才我这敷衍的回答令他无比开怀,忽的拉着我的手说:“你瞧这园子,是不是与你那园子很是相似,我被父皇困了一百年,而后出去寻你那园子,竟是怎生也寻不着,也就造了这么个园子,盼与你再续前缘,这老天真是天可怜见,开了一回眼啊。”
      心下又将那冥王与孟婆骂了个千百遍。
      开了什么眼,真是眼睛瞎了才是!
      我只得诺诺的应着。
      颤颤巍巍的与那伏丘吃完晚膳,催他去陪他那家夫人,切莫让他父皇扰了心思。
      他以为我心甘情愿的住这儿,倒也放心的去了。
      我问这神似玉卮的女子叫做什么,她便搭腔说是我叫她玉儿便可。
      我瞧着她愣了半晌,竟然不是个哑巴。
      而后见天色微暗,转念一想,须得探探这园子有无什么密道,便借口说平日早时需要歇息,也就熄了灯睡下,我摸着黑也不好探什么密道,倒是这刻着青芷的玉佩,有着微弱的荧光。
      我便也就拿着这玉佩四下探寻了一番,完毕后还感叹了一句这伏丘还真是个谨慎的主儿,那日轻易让我逃了之后,这阁中竟是无一缺口,叫人如何遁逃。
      我摸着口袋里的锦囊,空有着桃花叶,可门外重兵把守,如此这般念着妖人引也遁不出去,这金叶子更是万万不可能买通这些个训练有素把手的侍卫。
      而藏于袖口那片封了母后妖力的金叶子,更不能以这之力去敌天上的层层兵力,如今也只得明日寻个什么借口说是要出去游玩才能逃得这破园子。
      也不知怎么,刚被打晕睡得饱了,床上翻滚了一番也思索不出这逃出生天的法子,竟比较起墨玄与伏丘二人。
      一想,这墨玄虽是上一世捅我一刀,但也算我毁了他与那婉罗青梅竹马,也不知是不是上上一世落下的劫数。而这伏丘,虽是三番两次的将我掳了去,但对我倒也算是周全,一番赤诚之心倒也瞧得见。
      一想,这二人都是些个大恶人,登徒子,徒有这如花似玉的面皮儿,如此死缠烂打的缠我,在我周遭徘徊不定,扰我浮生,乱我红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捅上他们千刀万刀都不为过。
      我甩甩头,怎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受虐癖了,倒还同情起这些个贼人了?如此念想着,倒也沉沉入睡了。
      许是那一棒子打的忒过重了,翌日晌午方才转醒,这一睁眼,竟是伏丘那笑盈盈的眼眸,这人虽是面如冠玉,但这笑容,看的我是毛骨悚然,便掩了被褥,往里钻了钻。
      伏丘笑着对玉儿说,我与他如此肌肤之亲,竟也害羞,倒就这么离去了。
      害羞,害羞你妹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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