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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刻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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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且慢……”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蓉嫔的掌事姑姑蔷薇。蔷薇怀捧一盆山茶花,走了进来,“噗通”一声便跪下,“皇上请看,这才是嘉皇贵妃娘娘赠给蓉嫔小主的山茶花。”说罢,便由之前逼皇后毒死嫣贵嫔的太监孙帆递给了皇上。
蓉嫔此时清清嗓,答道:“皇上、皇后、各位娘娘,请容嫔妾说几句话。”蓉嫔指着皇上手中的山茶花答道:“不知各位娘娘可曾注意过这花瓶,并不是宫中用的高脚瓶,而是皇家御制的刻花折腰碗,乃是祖传的珍宝,嫔妾在秦府曾见过一个类似的仿品,与真品差的不是一分半分。仿制的刻花折腰碗,无论其色泽或花纹都不如真品般考究。”
皇上在手中掂量了一番,看着刻花折腰碗道:“不错。这刻花折腰碗的确是真迹。”
“皇上请再想,这鬼芷兰花的确是从嫔妾宫中发现的。可若是真的鬼芷兰花,嫔妾怎会明目张胆放在正殿之内?虽说新人进宫,各宫娘娘不会亲自过来,可若是送赏赐的宫人发现了,岂不也是麻烦?”蓉嫔有条有理说道。
“何况……”蓉嫔道,“嘉皇贵妃娘娘送来的山茶花,嫔妾在午睡小憩前命蔷薇放在嫔妾内阁中,”蓉嫔与蔷薇交换了一个眼神,蔷薇心领神会,“这盆山茶,便是从嫔妾的内阁中搬出来的。而放在正殿之上的那盆鬼芷兰花,嫔妾午睡起来后刚刚发现,还未来得及处理,愉嫔娘娘便
来与嫔妾叙旧了。”
皇上颔首,“继续说。”
“皇上,嫔妾想……能解释这一件事只有一种解释。嫔妾在午睡之时,所有宫人都在后偏殿清点娘娘们的赏赐。只有在这时,才有可能有人偷偷溜进来,将鬼芷兰花放在奴婢的正殿红檀原木方桌之上。”蓉嫔笃定地说。
“告诉朕,你为何刚刚不说?”皇上问道。
“回皇上,刚刚嫔妾没有证据,自然不敢乱言。如今,这刻花折腰碗便是真品,也便是证据。有理有据,方是说话的根本。”蓉嫔看着带有赞许神色的皇后,说道。
愉嫔心下早已方寸大乱,气急败坏。
“皇上,嫔妾有一事不明,还望蓉嫔给出解释。”愉嫔悠悠说道。
“你问。”皇上道。
“刚刚蓉嫔也说了,各宫的娘娘们都不会亲自来访。而宫人来送赏赐,嫔妾进筠轩殿的时候可瞧见了,是在偏殿而非正殿,那么就算有人刻意把这鬼芷兰花放在正殿,除了让皇上看到,还有谁能看到?何况那人也算不得嫔妾会前去筠轩殿。嫔妾过去,完全是听闻家乡送来的土特产,一时兴起想要拜访筠轩殿蓉嫔的。”愉嫔悠悠说完,便似笑非笑看着蓉嫔。
蓉嫔心下早已笃定了真正的幕后人就是愉嫔。愉嫔说的不错,没有人能算准有认识这鬼芷兰花的人正巧进入正殿,正巧认出鬼芷兰花,毕竟三年后,就算有一面之缘如今也早都忘记了。而算得准这事的,也只有愉嫔了。
皇上、皇后与几个位分高的妃子从一开始便猜中了是愉嫔下的手,而且竟没有被找出纰漏。就算有歧义也奈何不了愉嫔。
蓉嫔掷地有声道:“只怕,这只有愉嫔自己能解释了。”蓉嫔并未打算说下去,她知道,说下去于己于她都没有好处,因为口说无凭。
没有人再追问下去。夜早已深了,众人不再言语,也都散了。而今夜侍寝的,自然就是伶俐聪颖的蓉嫔了。没有人怀疑蓉嫔的机智果断。寻常妃子哪里想到在刻花折腰碗上做文章呢。
“娘娘,夜深了,您也休息吧。”碧画在内阁中闭眼沉思的皇后耳旁轻声说道。
“恩。”皇后含混不清应了一声。碧画问道:“娘娘还在想今日蓉嫔的事吗?”
“恩。碧画,你说愉嫔这样做,有什么目的?”碧画思索道:“会不会是陷害蓉嫔?”
皇后沉下脸,摇了摇头。“那是为了什么?”
“本宫觉得,蓉嫔只是替罪羔羊。她真正要害的,是嘉皇贵妃。”皇后闭眼,悠悠说道。碧画轻蹙黛眉,“娘娘怎会出此言?”
“一开始,蓉嫔请罪,自然而然便会牵连出嘉皇贵妃。在蓉嫔无法自保的情况下如何保全嘉皇贵妃?愉嫔再来个顺水推舟,提出蓉嫔不认得鬼芷兰花,也只有嘉皇贵妃认得了。”
碧画微微舒展眉头,只是还有些不解。“本宫觉得,愉嫔最大的失误,就是蔷薇捧来的那盆山茶花。”
“那盆山茶,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由于某种原因被蓉嫔丢弃了。后来,愉嫔派来的人趁着宫人们都在偏殿,悄悄换走山茶花。可那盆本来要抱走的山茶花却不见了。后来在筠轩殿的北墙角的脏物箱里翻出了山茶花,便不再估计,放心大胆离去。而本宫正巧瞧见了愉嫔在得
知蓉嫔的山茶花放在闺阁之中的诧异。”
“应该是愉嫔派去的人回禀愉嫔,花早已被丢弃,才没有换回来。”
皇后颔首,“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碧画疑惑道:“只是娘娘推论她想要害的人是嘉儿,是怎么一回事?”那一日在乾堂宫,碧画对着皇后、嘉皇贵妃正式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乃是皇后、皇贵妃同父异母的姐姐。叫皇贵妃嘉儿,也并不奇怪。
皇后深深看着碧画:“你说,今日的事说不清,谁的嫌疑最大?”
碧画道:“不是蓉嫔?”
皇后摇头:“错了。蓉嫔的致命伤,就是不认得鬼芷兰花,她也根本不清楚鬼芷兰花究竟为何物。”碧画恍然大悟,“而蓉嫔得到的这花,乃是嘉皇贵妃所赐。借蓉嫔不认得鬼芷兰花,反诬陷皇贵妃,是恰到好处的。”
碧画此时是完全懂了,“若是有人说嘉儿这样反而是在引火上身,她也可以说是皇贵妃反其道而行。”皇后赞许看着碧画。“不错,恐怕这就是愉嫔的本意。”
“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碧画叹息道。皇后沉吟许久,也未想出个所以然。这时门口响起太监通报:“嘉皇贵妃娘娘驾到——”
皇贵妃脚步急急进来,没等坐下便有些愠怒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皇后皱眉,“嘉儿你这是做什么?没有规矩。”
“姐姐,”皇贵妃也不避讳碧画,“姐姐,你说那愉嫔究竟是什么意思?”皇后反问道:“本宫怎么知道?你来问本宫,莫不如直接去找愉嫔给你个答案。”
柔嘉这才讪讪平息了怒气。
“愉嫔与咱们不该是同仇敌忾吗?怎么反而来害咱们呢?”柔嘉问道。柔惠沉吟许久,她其实的想法……
愉嫔想害的不是呼延族,而只有嘉皇贵妃一人。敢于进宫就挑战皇贵妃的权威,她定是做足了准备。
“碧画。”柔惠问道,“尉迟楠怎么样了?本宫记得,本宫特地派了心腹太医陈誓前去为他和愉嫔的生母治病,也便于监视。怎么样,陈誓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碧画摇摇头,“陈誓医术高明,也精通这监视的技巧,可听回信,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当年尉迟族被灭门,只是牵连到了尉迟楠兄妹二人的生父,买通了狱卒,也便将他们母子三人放了。”
“只怕这一放,就是放虎归山了。”柔惠淡淡道。
次日晌午,晨昏定省的请安。言情青入宫第二晚便成了新晋小主里第一个侍寝的嫔妃,众人不由得一阵寒暄,皇后也叮嘱新晋嫔妃安心伺候皇上,早日怀上龙种,毕竟三年来,皇上也常常
踏入后宫,只是这龙种至今还没有动静。
“皇后娘娘。”碧棋进来行礼后,道:“皇后娘娘,快到中午了,皇上遣人来通报娘娘,皇上来凤仪宫中用膳。”皇后颔首。碧棋又道:“娘娘,来的人是王生,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皇后皱眉:“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