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佐鸣》时焰

14、第 14 章

　　成为人柱力并不是什么不幸的事情。真正不幸的，是重要的人因为‘人柱力’这样的字眼不停地拼上性命。
　　四战之后大国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这样坚固又脆弱的和平。
　　人和人之间相互理解并不能扩大到整个世界。
　　现在的他已经能很明白地看清这一点。
　　所有人只能在一个脆弱的小圈子里维持着羁绊。因为战争建立起来的羁绊也许并不会随着战争而消散，但是却会在面对各自的利益时变得动摇。
　　而这样的动摇，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和平便显得岌岌可危。
　　他相信火之意志会在木叶一直传承，这样的木叶不管经历什么都可以再次焕发生机。
　　——可是他已经经不起失去。
　　好色仙人，阿斯玛，三代爷爷，还有差一点就失去的卡卡西老师，宁次……还有很多他认识不认识的人。
　　他何德何能让剩下的人，因为他，再一次承受失去。
　　漩涡鸣人是笨，但是不蠢。
　　他只是不说，然后就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佐助语气有些控制不住的急躁。这样的鸣人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不该是这样的。
　　“你不是喜欢我么？现在我如你所愿回到木叶了你……”黑眸里懊恼的情绪一闪而过，知道自己无心的话已经伤到对方，遇上这个笨蛋自己就也忍不住变得冲动起来。
　　其实当年中忍考试就应该发现的，卡卡西班里笨蛋其实是有两个的，只是其中一个是个面瘫所以顶着天才的名号伪装得很好。
　　“那种话……佐助还是忘掉吧。”鸣人眼睛弯起：“小樱不是也常常说么，佐助也没有当真啊……就当我是在发神经好了。”
　　佐助忍不住倾身覆上那略显苍白的唇。毫无侵略感地只是轻轻触碰。
　　半响，他低语，“难看死了。”这样的笑容，看的他心脏都像是被人狠狠揪住。
　　“什么叫忘掉？有话直说不是你的忍道？想要不负责任地说了那样的话来招惹我然后轻松走掉么？别做梦了。”强势地束缚住对方拒绝的动作：“就当是我在和你一起发神经，和笨蛋呆久了大概也会被你传染……”
　　“……”
　　“佐助……只是觉得愧疚吧？”捏紧拳头，明明要咬紧牙关却还是说了出来，鸣人低着头，觉得眼泪就快要夺眶，因为是现实的关系，所以说出来疼痛才显得分明。“我拼命维系着我们之间的羁绊，因为我知道，我要是一松手，佐助就真的会消失掉，佐助杀掉鼬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佐助完成复仇了，是释怀了吗，还是更痛苦了，杀掉自己的哥哥——是更痛苦了吧，所以为了哥哥向木叶复仇，村子啊同伴啊羁绊什么的和哥哥比起来完全没有分量吧，现在之所以会留在木叶，也不过是因为父母和哥哥在，真是抱歉啊我能力有限没办法复活宇智波一族，那么……那么我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呢？哈哈，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把家人复活算了，多简单，也就不会……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拼命捂住眼睛想把眼泪藏起来。
　　“啪！”
　　狠狠的一个耳光，鸣人带着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就那样维持着被打得侧过脸去的狼狈模样。
　　佐助的指尖微微颤抖，想说对不起，想说不是那样的，嘴巴却怎么也跟不上大脑的速度。带些自暴自弃地说着‘直接把家人复活’这样的话的鸣人让他控制不住地觉得生气。
　　疾行而来的砂将两人隔开，其中一部分像是有意识般地缠上鸣人，将他托起，和从远处赶来的我爱罗回合然后缓缓下降，“宇智波……”我爱罗面色冷冽：“如果这就是你的方式……”右手微微抬起，“沙暴……”
　　“我爱罗！”鸣人反应过来出声制止。
　　我爱罗看一眼鸣人，终于还是将手放下。
　　“走吧。”鸣人不再看佐助，低声道。
　　我爱罗转身。
　　“宇智波，希望你遵守约定。”我爱罗冷冷道。
　　佐助站在原地，连身体也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他该怎么告诉他，他只是不能接受那么随意地说着想要用命来换自己家人的笨蛋。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笨蛋真的会传染。
　　只要一遇上他，什么天才什么理智什么成熟都消失不见。
　　‘佐助君的话，是只在亲密的人面前才会任性，才会让对方见到孩子气的一面，但是那个人也并不见得就有多幸运，在我看来甚至是有些倒霉的，因为觉得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原谅，或者说因为笃定对方深爱着自己所以伤害起来无所顾忌，是吧？’某次因为觉得聚会虽然很吵但是小樱更吵的自己参加聚会的时候那个讨厌的佐井是这么说的吧，说道末尾的时候语气刻意地加重。
　　他还说了什么？
　　‘所以说佐助君这样的人下场一般都很惨，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人是有底线的，一旦被掏空的话，就算努力地往里面装也得不到什么回应了吧，所以，千万不要后悔啊……’
　　后面还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那场讨厌的聚会最后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佐井性格分析大会。
　　于是无疾而终不欢而散。
　　他曾很努力想要融进那个笨蛋曾经的生活。
　　就算只是捕风捉影也好。
　　应该要听完的，就算那个黑发的暗部真的很讨人厌，就算他所谓的性格分析只是半吊子，起码要听到，后悔了，应该怎么办。
　　起码要听到，他这样的，还有没有可能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