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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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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再一次被关了回去,马哈特虽然是个好人但在对待法老王的事件上却从来都没有含糊过,游戏也不认为莫名其妙地自己会博取对方的信任——哪怕脸长得一模一样,但另一个自己和自己在性格上却有着天差地别,他生来就拥有掌握一切的气势,哪怕是三千年后面对任何问题他也从无畏惧。
这样的他和怯弱胆小的自己除了皮相之外毫无相似。
游戏很难想象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现实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想象范畴,在这寂静的黑暗中他唯一能够做的反而是睡眠,说不定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如常,自己依旧在桌子前做作业,亚图姆依然是记忆中永远不可磨灭的回忆。
一切如常,这里不过是梦而已。
他靠在墙边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这黑暗中好像就只有胸前的千年积木能够让他找到一点安全感。他的一举一动并非无人知晓,事实上马哈特并没有立即离开,在确定房间里面恢复平静之后,他走进旁边的角落在边缘的石块上摸了一下。
挂在墙上的火把略微晃动了一下,悄无声息地露出了一个窗口,正对着游戏所在的方向,明明房间里暗无天日,可马哈特却好像什么都能看到,他谨慎小心地在窗口前站立良久最终默默退了两步,做了个继续监视的手势。
他的心情是无人可以理解的复杂,在发现游戏之前,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这个牢房里以前应该关押的是谁。那应该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刺客,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与现在在里面关着的那个截然不同。
马哈特搞不明白犯人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同时他也想知道现在里面这个与王一模一样的人又是怎么进来的。千年积木这种圣物根本不可能被外人所碰触,它是王的象征、是应该在世上只有一个的存在。马哈特的记忆非常清晰,他记得今天早晨在大殿上王的胸口还佩戴着这个东西,到了晚上居然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现了它。
一切都让他朝邪恶阴谋这一块去思考,但那个被关在牢里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哪怕不用千年神器,马哈特也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一定的自信,那个与王长的非常相似的年轻人并不是坏人,他拥有极为纯净的双眼,那种完全没有经历过阴谋和暗算、不曾接触过黑暗和邪恶的正直及坦率绝不是一个刺客能够拥有的眼神。
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身上的千年积木到底从何而来……
马哈特想要知道真相,却隐隐约约地有些害怕真相。
埃及王室从古至今都充斥着暗杀和阴谋,兄弟、姐妹之间举刀相残不计其数,哪怕是父子叔侄也能毫无亲情。当今法老王登基时是独子,敌国的暗杀就已经层次不穷了,马哈特实在很难想象如果被人发现有这么一个与王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会做出什么来。
作为忠诚的法老王的神官,马哈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将千年积木送进神殿永远封闭起来,但他不想这么做。
如果……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这个年轻人是皇室嫡系血脉,那能够处置他的就只有法老王一个人,自己做出任何反应都是僭越的行为,自己所发誓侍奉的神明绝对不会纵容自己杀害皇族,交给王由王处置应该是最好不过的方法,但马哈特却仍然存有顾虑。
绝对英明的王万一被这个小子所迷惑、万一王认可了血脉的存在,那么这个现在被谨慎关押在牢房里的小子就会成为王身为最为可怕的毒药,不知何时致命不知何时会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刃。
马哈特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在埃及的繁荣、王的康泰以及那个只有一丝可能会是王子的小子之间……他第一次决定冒犯神明。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决定,马哈特非常清楚这点,为此他跪在阿蒙神殿里整整一个下午就为了清理自己所有的思绪并且认真思考自己接下来可能做出的事情会导致的严重后果。做为臣下以下犯上,哪怕是神官也是无可饶恕的死罪,按照埃及的律法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罪过。马哈特并不畏惧这些,哪怕是百虫噬体、全身被刻满诅咒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他已经想得很明白,但同样有人准备阻止他,美丽的女神官出现在他身后,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她终于叹了一口气,“赛特和我都听说了牢房的事情,据说犯人被替换了。”马哈特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他了解伊西斯就如同伊西斯了解自己一样,美丽聪慧的女神官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虽然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像但马哈特依旧不想从她口中得知任何有关于埃及未来的变化,这会让他已经坚定的决心产生动摇。
“虽然侍卫被你严禁透露出任何东西,我也并没有准备去查探你的秘密,但今天清晨理应处死的刺客却没有出现,不单是我、赛特连其他人乃至于王都很奇怪发生了什么,那么马哈特……你发现了什么……是谁需要让你下如此的决心?”她缓步走来,白色纱衣的衣摆在地面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莲花的香气一点点从她身边散开,马哈特没有动弹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向与自己的同僚,“伊西斯,智慧的你可否解答我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上仅有一件的东西突然发现又多了一件,那如何保证其中一件是独一无二的呢?”
风从门口掠过,大殿里的灯火闪动了两下,伊西斯的目光在马哈特脸上停留许多,美丽的女神官蹙着眉沉吟着最终问道,“万一……这个东西本就有两件为何一定要它独一无二呢?”
马哈特非常认真地打量着伊西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同僚会去贸然窥探自己隐藏的秘密,但这种类似于预言的劝解让他有些不安。他试图用神官的立场来理解伊西斯的意思,但很快那张与王一模一样的脸还有接下来极有可能所引发的种种问题又让他心烦意乱起来。
伊西斯并不明白,当然也有可能这个睿智的女神官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已经做出了属于她的判断,但无论哪一种都是马哈特不愿意接受的类型。
在下一段漫长寂静过后,两个神官之间仿佛最终达成了共识,马哈特不甘不愿地率先走出神殿朝着法老王所在的宫殿走去,这种无声的让步让伊西斯松了一口气,女神官并不如马哈特所认为的那样已经查清了所有的事情,她所知道的并不比一直等在门外的赛特更多。
“刺客被调换,换上了一个和王非常像的青年”——这是她所有知道的情况,只是与马哈特的决定相反,伊西斯所考虑却是另一种可能性。
将那个不知名的少年——无论他是谁,作为替身培养,当成王的靶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比马哈特所准备做的要好,只是事情在游戏被带上宫殿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变化。
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哪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伊西斯和赛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撇开气质不谈,这两人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加上那个不知名少年身上挂着的千年积木,身上流着王室血统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我从未听说过王宠幸过别的女人。”
“先王只有王一个子嗣啊!”
“千年积木明明就只有一个的!”
“这不可能……”
各种嘈杂的窃窃私语并没有进入游戏的耳朵里,他抬着头看着距离自己至少有二十步的阿图姆,这是自从他送走另一个自己之后相隔许久的再次相见。
在这种无法以科学作为解释的情况下的见面游戏说不出是好是坏,作为一个三千年后的人他暂时没有办法接受三千年前古代人的一切生活,但作为武藤游戏本人他却对另一个自己充满了依恋。
超越了所有感情的依恋,是战友是朋友是伙伴是占据游戏大部分生命的重要角色。
阿图姆……游戏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叫了一下另一个自己的名字,随即抬起头在所有神官的注视下笑了起来。
“你好……我叫武藤游戏。”
你好,还不认识我的另一个自己,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