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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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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在几分钟之前他应该坐在桌子前写作业,但一个转身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漆黑一片,哪怕用尽全力他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极远处那一点不断摇晃的细微光芒。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哪怕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推测出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有着让他有着极为恐惧的揣测但因为实在是太过诡异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去相信。
他谨慎地朝前踏出一步,地面与平时生活的地方好戏那个有些不太一样,空气中也散发着相当好闻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好像以前闻到过这样的气味,这种介于药味和香水味道还有一点点油脂气息的古朴味道在自己人生中唯一能够接触到的只有一个时候。
在三千年前,在埃及,在那个还是阿图姆为埃及法老的时代里。
游戏记得这个香味,那是用乳香、没药和油脂制成的香膏,在埃及炙热的夏天它往往会被放在达官贵族的假发上,在太阳与温度的催化下让它发出浓郁的味道,作为一个现代人游戏无法接受这种把自己脑袋弄得油腻腻的东西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掺上花瓣的古代香膏的确有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这种绝不可能出现在现代的香味为何会让他再一次闻到游戏无法明白、也不敢去想象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想象可能会引发的后果让他恐惧,但现实可能比想象更为惊悚。
至少在游戏看来是这样。
在他身后传来了一点极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几个人从他门口经过,他们压低了声音极为小声的交谈着什么,游戏竖着耳朵能够听到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个字。
“刺客!”
“背叛者!”
“极刑!”
还有“王……”
这……到底是怎么了?!
游戏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门缝里好像已经透出了点光,他眯着眼睛勉强能够看清楚外面的样子。他所身处的地方好像是间暗室,从缝隙看出去也不过就只能看到一个角落,也就是那个传来声音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理论上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的人。
黑魔导士……
不,那是还活着的马哈特、是阿图姆身边的神官。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袍子,身上手上点缀着黄金首饰,这……不是日本、不是自己家、不是在自己梦里。
这是三千年前的埃及……
阿图姆所在的地方。
当他切切实实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一个更为惊慌的现实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这个早就成为历史的过去的古老国家,游戏所知道的不过是教科书中的寥寥数语、电影里一闪而过的几个不靠谱片段,另一个自己从来不多谈过去,他所有能够知道的都来源于与邪神佐克的那一战。现在情况正朝着他完全无法理解完全不能想象的地方一路狂奔,游戏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去细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还有一个极为要命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
自己是谁、做了什么,马哈特为什么会在外面。
他还来不及细想,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两双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他径直往外拖,这种粗暴行为还来不及让他尖叫就听到另一边马哈特的声音。“慢着!这是谁?这不是行刺法老王的罪人。”他说着慢慢踱着步子走到游戏面前,在火把的映照下、在彻底看清楚游戏长相的时候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王!不!你是谁?”
游戏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和阿图姆长的一模一样、声音也完全相同,只是阿图姆身上拥有自己完全不可能有的气势才能让人看出些许区别,马哈特作为阿图姆身边的近侍自然能够非常快地分辨出两个人的不同,但也就是这个不同让他不知所措。
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来历、也没有办法说清楚身世,甚至连编造谎言也无从编起,在这陌生的大地与这群只有一面之缘——见到时差不多都死光了——的神官们比起来,作为一个弱小的、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妄图想要蒙混过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垂下头,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千年积木不知何时居然挂在了自己胸前,这个理应只有阿图姆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彻底让他百口莫辩,对不起我是从三千年后来的——这种话别说是马哈特,就是阿图姆他自己也不可能相信吧?
整件事情完全无法解释,游戏也并不认为自己现编一个谎话能让马哈特信服,事实上眼前这位非常不好糊弄的神官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千年积木,而这个年轻人自己只要一旦想到电影里演过的古埃及酷刑就浑身发抖。
马哈特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他认出了挂在游戏胸前的东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出于对王室的忠诚,他竟然会有行礼的冲动,但眼前这个看起来比法老王还要年幼的孩子,虽然与王有着完全相同的面貌,会突然出现在牢房的暗室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非常可疑。
王室血统不容混淆,哪怕他与王再怎么相似,在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这个人会拥有第二个千年积木之前绝不能让他与法老王见面。哪怕凭着他身为神官的下意识,马哈特都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存在是多么危险。
相似则意味着可以成为替代品、是足以成为傀儡的存在,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从王登基以来一连串层次不穷、手段各异的刺杀方式。如果说刚才他看向游戏的眼神还充满了怀疑和犹豫,但只要一联想到隐藏在这团迷雾下可能的阴谋时他的眼里就闪过了一丝杀意。
游戏敏锐地察觉到了马哈特的变化,虽然他目前的想象力还没有办法有如眼前这位神官一样思虑周远,但自己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他也稍微有过一些心理准备。只是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在荷鲁斯眼之前与阿图姆彻底分开的时候,游戏早就已经做好了背负着另一个自己无法经历的人生的思想准备,虽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但他也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不是可疑的人……”他抬起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神官,“我知道我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也知道我身上有很多解释不通的疑点,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了。”对回家的渴望、对未来的恐惧让游戏再一次颤抖起来,他低下头竭力让自己忘记掉各种不安,但却一点都没有效果。
哪怕知道另一个自己正在这片大地的某处,哪怕知道眼前这个神官所思所想都完全可以理解,他依旧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想回家……我想、我想回家的!我不属于这里!”
没错,武藤游戏在未来。
阿图姆则在过去。
哪怕再怎么相似也不应该、不可以有见面的机会。
这是时间的悖论,游戏非常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