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笔记》纸花爱吃草

42、山有异兽

　　“楚筝姑娘，苏公子在寻你呢。”陆鸣远远地向这厢招手，大声喊道。
　　“哎------”我边拉长声音答应，一边将手中的药盏递给孩子的母亲，仔细地叮嘱道，“药有些苦，但一定要让孩子喝完，喝完药身子会有些热，切不可为他脱衣，等捂出一身汗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谢谢楚姑娘，您快去寻苏公子吧！”那妇人满脸感激，手中紧紧抱着孩子。
　　我淡笑着点头，而后转身向着山上走去。
　　来到澈城已有数日，我和宁皓等人均留在这青城山上照料百姓。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我用了假名。
　　这几日洪水一直将退未退，城中虽不至于淹死人，但也着实无法生活。此时本正值丰收之际，可这洪水却将田中的粮食淹了个精光。纵使赛长风的家底再怎么殷实，也扛不住全城百姓这般吃喝，粮仓内的粮食所剩无几。宁皓日日领人去周围其他山上打些野味，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粮食奇缺的消息并未让百姓知道，若是走漏了风声，怕是要起暴动的。
　　“粮食可有着落？”我掀开帐门，皱着眉问道。
　　宁皓的眼眶有些青黑，面上多了几处划痕，但嘴角的笑容却不曾暗淡半分，“笙儿莫急，我已调动别处的粮食过来，此时还在路上，想来再过几日便能到了。”
　　我的心放下了些许，脸上也不禁染上了几分喜色。说来真是可气，容麒虽然喜怒无常但也不是昏君，听暗卫传来的消息说他拨了不少赈灾的粮款，可到现在连影子都没见着，想来定是被那些个贪官污吏层层剥削完了，真是可恨至极！也不知晓宁皓所说的那些粮食何时才能送达……
　　我这厢正沉思着，有一物却突然顺着我的衣摆灵巧地爬上我的肩头，还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脸。
　　我险些惊叫出声，伸手去捉想将它甩开，却抓了个空，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东西竟爬上我的头顶去了！
　　“宁皓------”我吓得直跺脚，眼巴巴地看向一旁的宁皓求助。
　　宁皓此时却是一副惊诧的样子，而后笑了起来，伸手将那东西取下，“真是奇怪，这东西怎会如此粘你？”
　　我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来不及褪去，眼前便出现了罪魁祸首。宁皓手中抓着一只小兽，似狐非狐，那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倒是可爱得紧。此时它正吱吱吱地乱叫，一身纯白色的皮毛随着动作乱颤，四只墨色的小爪子凌空乱抓，颇有几分灵性。最奇特的是它冰蓝色的眸子，纯净得像一对无瑕的玉石，让人好生喜欢。
　　“这是何物？”见宁皓的态度，我便知晓此物无害，一时忍不住伸手去抱它。那只纯白的小兽收起刚才那副躁动的性子，温顺地伏在我胸前，任由我抚摸它的背脊。
　　“我也不知。”宁皓无奈地看着那只“因人而异”的小兽，解释道，“这是今日在山中猎到的，见它长得可爱，便捉了送与你。”
　　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脸上的抓痕，心疼地问道，“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可不是嘛。”宁皓自然不会放过我难得主动的机会，伸手将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摩挲，“这小东西速度快得很，十几个暗卫都治不了它。”
　　我笑着听他邀功，心里暖暖的，抽回手拉他坐到床边，取出一个匣子想替他上药。可谁知那小兽一黏上我就丝毫不肯收爪，怎么哄它都不肯下来。无奈之下，我只好将药交给宁皓，取来铜镜替他拿着，让他自己上药。
　　宁皓愣愣的，半晌挤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懊恼地说道，“我怎会整这么个小畜生来争宠！”
　　那小东西倒像是听懂了他在说它坏话似的，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向宁皓示威。宁皓自然不会任由它如此嚣张，趁它不备一把捏住它的小耳朵拎了起来。这下可好，那小东西叫唤得凄惨极了，小爪子四处乱蹬，却挣不开束缚。
　　我心疼地将它从宁皓手中夺了回来，护在怀里，瞪了他一眼，“它不过是只小兽，你与它计较些什么！”
　　宁皓愈发委屈，伸出双臂想要抱我。
　　我轻松躲过，疾步出帐，扔他一人在内目瞪口呆。
　　那小兽却得意极了，一个劲儿地蹭着我撒娇。我见它那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数分。
　　“唤你什么好呢？”我将它抱起来，与它对视，“既然你一身白毛毫无瑕疵，不如……不如就叫你花花吧！”
　　小兽一双蓝瞳内满是迷茫，似是想不通这究竟是个什么前因后果。我也不管它同不同意，将它收回胸前，笑弯了眼睛，一个劲儿“花花”“花花”地喊。喊得久了，那小兽似乎听懂了，也吱吱吱吱地符合地叫嚷着，看起来对这名字满意得很。我打心底喜欢上了这小家伙，看来它当真与我投缘得紧！
　　我去替百姓送药时，花花乖巧地伏在我的肩上，偶尔还会耍宝哄那些哭闹的孩子们破涕为笑，倒是帮了我不少的忙。百姓们对花花也都是喜爱的紧，有些人甚至递了些吃食给它吃。可就在我经过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的面前时，他抬头紧紧盯着我，厌恶地骂了一句，“邪兽！”
　　透过凌乱的发丝，我看到他清明的眸子和锐利的眼神，心里突地一跳，正要细问，他却手舞足蹈地跳到别处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此人是谁？
　　“楚姑娘不要搭理他。”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凑上来，温和地笑着宽慰我，“他是我们村里的乞丐，整日疯疯癫癫的，说出的话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我强挤出笑容应了，但心里终究有了个疙瘩。疯子？疯子有时才是最明智的人呢……我抚摸着花花的毛发，它却似乎有些颤抖，眼神飘忽不定。怎么？它也听得懂？
　　我正用探寻的眼光望着花花，肩膀却被人拍了一记。我回头一看，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