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笔记》纸花爱吃草

12、重逢

　　“主子。”青珂神色匆匆地走进书房，附耳跟我说了几句。
　　我了然一笑，搁下手中的笔，独自向祭神阁悠然走去。还未踏入房门，未言这孩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我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无奈地反省自己是否太惯着他些了？
　　“师父师父！”未言仰着头看我，眼里亮晶晶的，“子玥找到他的爷爷了！”
　　我嘴角含笑，答道，“嗯，师父知道。”
　　进了门，就看见子玥正伏在薛神医的怀里哭，清风前辈则满脸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眼里也有泪光闪烁。前几日知道子玥姓薛时我心里便猜到了几分，回去算了一卦发现二人果然有关系。
　　思语见我进来，点头示意，然后带着未言和子玥两个孩子出了房门。
　　房中只剩我和薛神医两人。
　　“我要把子玥带走。”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要求。
　　我微微一笑，答道，“子玥是您的孙儿，我自然没有理由阻拦。”
　　像是没料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薛清风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是有需要，鄙人定当尽力。”
　　我颔首向他致谢，算是收下了他这个承诺。
　　薛神医并未多停留，带着寻回的孙儿离开了祭神阁。
　　虽然容麒那边难以交代，但我还是选择不难为这祖孙二人，毕竟他于我师父有义，于我有恩。上次那瓷瓶中的药我虽未服用，但也知道它的珍贵，再加上对子玥的愧疚，我实在不愿拿子玥来要挟神医为容麒效力。
　　思语走到我身边，面色有些焦急，“你去看看未言那孩子吧。”
　　我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未言的感受。跟着思语来到未言的房外，我看着紧闭的门窗，心里竟有些不安起来。
　　“未言？”思语上前叩门。
　　屋内无人应话。
　　思语收回手，无奈地说，“自子玥走后，他便是这个样子了。谁劝都不听。”
　　我不语，在未言门前静静地站着。思语见我如此，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是我。”良久，我终于开了口。
　　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你为何要那样！”那个半大的孩子怒气冲冲地瞪着我，面上还有半干的泪痕。
　　“那你想让我如何？”我反问他。
　　他张张嘴说不出话，半晌，似乎是觉得失了面子，背过身赌气不看我。
　　我知晓他的气消了几分，耐心地向他解释，“子玥双亲皆已离世，在宫中也无仰仗之人，你让他如何自处？”
　　“你不是国师吗？”未言争辩，“你分明可以保护他！”
　　“若我护得了他，他先前便不必假死。”我无奈，“未言，我本身不由己。”
　　未言没有说话，但却转过了身，仰着头看着我。
　　“未言。”我俯下身摸着他的头，“子玥已替你死过一回，你还忍心将他置于危险之地吗？”
　　他已哽咽说不出话，大力摇着头。
　　“子玥的爷爷会好好照顾他的，你们日后也必会相见。”我说着宽慰他的话。未言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不再胡闹，抱着自己的小剑说是找宁皓学剑去了。我心头的不安褪去，看时候也不早了，便离开了祭神阁，回占星殿去了。
　　刚回殿内青珂又迎了上来，说是容麒召我议事。我感到有些疲惫，却也无可奈何，匆匆地赶去。
　　几日未见，容麒愈发意气风发起来，白色的龙袍竟也被他同时穿出霸气之气和温雅之质。我已习惯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垂着头等着他发话。
　　“国师大人。”书案后的人终于开了金口，却问了没头没脑的问题，“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回陛下，今日是五月廿七了。”尽管猜不透他的意思，但我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了。
　　“竟已十多天了呢。”容麒像是恍然大悟般，夸张地惊叹，“没想到我与国师竟已认识这么多天了。”接着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但是像国师这般优秀的女子，就算是八年前认识，也不嫌早呢。”
　　我知晓他话中有话，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八年”的含义，只好回答一句“陛下谬赞了”。
　　他脸上闪过失望，幽幽说出一句，“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
　　我抬头望着他，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莫非我真的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罢了。”还未等我想清楚，容麒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今日找你来，是为了登基大典之事。”
　　我讶然，这些日忙着“七皇子”出殡之事，竟险些把登基大典给忘却了。我的心里有些阴郁，与其说是忘却了登基大典，不如说是忘却了容麒乃叛乱之将，忘却了他本不是这泱泱大国的主宰者。容麒，的确有些收拢人心的手段，也的确是拥有王者之气。
　　“登基大典那日，乱子是少不了的了，还望国师多多费心。”容麒恢复例行公事般的温和语气。
　　“臣自当尽力。”我嘴上虽然答应，但心里却是忧心忡忡。登基大典绝非小事，更何况容麒的上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是前朝势力还是镇南王旧部，甚至是他国势力，都极有可能借着登基大典的机会翻云覆雨，看来这几日要仔细布置一番了。
　　“未笙，我有一事要告诉你。”容麒语气轻松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嘴里却抛出让我眩晕的话，“最近我打探到了前任国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