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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涉险 ...

  •   中秋那夜之后,似乎高长恭对竺梵音不再似先前那么防备排斥了,甚至有时,他的目光会看似不经意地落到她身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与郑妃、她三个人在一起时,梵音也渐渐能插上几句话了,仿佛渐渐的,她真正融入了这兰陵王府。
      每天是一样的程序过日子,秋叶黄了又落,一阵秋雨一场凉,在这无事的清闲中,秋竟然已经无声息的过了,就连冬,也都开始了大半,这日早晨,纷纷扬扬地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小雪。
      书房的门被轻轻扣响,竺梵音从桌前仰起脑袋,起身去把门打开。也就是前些日子,高长恭见她日日都闷得慌,便建议她可以帮忙做些小事,可无奈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答应让她到书房里面读些书籍。不过面对这些繁琐的古代文字,若说她是读书,是万万不敢当的了,她也就是凭着形状猜猜字,按着字的现代文解释蒙蒙文章意思。说她到书房里面读书,道不如说她是困在里面猜书!
      不过,也有一点她一直都想不透,她还记得才来王府的时候,高长恭对她的猜忌,可是,现在怎么又会答应让她待在书房重地?!是一种试探吗?还是他已经相信她了呢?
      竺梵音拉开门,门外立的是郑妃,身后是纷扬的白雪,看样子,她是没有打伞就过来了,发梢香肩上又几朵雪花,目光一转,她身边的清欣也与她一样沾染的雪片。她连忙将让进屋里。
      清欣帮忙取下郑妃的披风,兴许是入了屋里,气儿暖了,披风上的雪化作了小小的水斑。
      竺梵音去沏来两杯茶水,一杯递给了清欣,一杯放到了郑妃掌中,拨了拨暖炉里的柴火,让炉子烧得更旺更暖些,笑道:“姐姐怎么就这么过来了?”
      郑妃抱着茶碗暖手,拈起碗盖拨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将茶碗放回桌上,理了理衣襟,道:“春节离现今也就一个月了,我要去清欣他们一起去置些年货,梵音可愿意同去。”
      竺梵音眼前一亮,说是穿越到了古代没有错,可是,快一年了吧,她也都只是在这兰陵王府中晃荡,一听说要出去,忙应道:“好好好,姐姐少等一会儿。”说着,从暖炉边回身到桌旁,把桌上展开的书册都收好了,取了披在椅子上了的衣服,便要同郑妃去。

      雪花纷飞,却也只是窗外的景致,雪花确是“冷处偏佳”,而如今,竺梵音随郑妃缩在这燃着暖炉的马车中,哪里去体会什么寒意。在这温暖的车厢中,望着外面轻盈的雪,念及才女谢道蕴的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这冬,竟也不显得那么肃杀清寒了。
      郑妃在一旁细细地看着方才买来的布匹,古人还是特别讲究新年新衣的,她,该是精通于女红的女子,新年将近,挑的这些绸缎匹子,定是要亲手为夫君缝上一见新衣。她黛眉微颦,朱唇却含笑,必定是在极力地构想着那身新衣的模样。
      制衣缝绽的事情,竺梵音是不会的,她也没有去打扰郑妃问东问西,碧吟清欣跟着管家瞿伯下车,到店里去订购油盐酱醋什么的,车上只剩下她和郑妃两个人,她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飞雪。
      小小的雪花之间,人们如此忙碌地来来回回着,大人们忙着挑选鸡鸭鱼肉,成捆的大白菜被担回家中,到处都是人,连代写家属,代写春联的摊子前也门庭若市。相比之下,孩童们倒清闲得多了,邀上一群伙伴,一同踏着薄雪到街上,兜里一定装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糖豆,手上扯着几根比他们的身子都长的竹子,将火点在竹上烧着,不多时,竹子爆裂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哦,这个时候鞭炮还没有出现呢!人们用火烧竹子产生的爆裂声来驱邪。而这样子的事情,自然小孩在春节未到,便迫不及待了。手中有这些装备,便足够他们闹上一时半会了。
      四周不停地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时在街的这边或者那头猛的炸出一团火光,孩子们无忧地蹦跳欢闹,似没有烦恼。可是,竺梵音不能忽略,这是在乱世啊!也许过年是欢喜的,可是过了年后呢?孩子们袋中五色的糖豆还能剩多少?
      想想,时间过得还不是一般的飞快,没有细数过她到这里到底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可是,若没有记错,到这个时代来的时候,才上春天,草长莺飞的时节,而现在,冬雪却已经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了。
      过了年,自己就十六了吧!过了年,高长恭和郑妃也都是一样长了一岁。可是,她的眉忽然一拧,过了年,也代表着离高长恭去的那年近了一不,不是吗?竺梵音这样想着,竟然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竟会为这个古代男子一阵惆怅。
      郑妃转过身来,看梵音无聊的样子,便来搭话,道:“梵音,你看……”
      噼里啪啦——
      唐突没有防备的,一阵爆竹声如此近距离地响起,打断了郑妃的话。之所以说近距离,倒不是亲眼看见了它在离自己多么近的地方炸开,而是这一阵竹响较先前的,声音出奇的大,不仅惊吓到了竺梵音,郑妃身子也微微一镇。不知道是否是幻觉,在鞭炮声中,似乎还夹了几声马嘶,兴许是响声过大,连马匹都惊着了,可是,这时候,车子竟然震动了起来。
      可是——
      竺梵音忙伸手去扶住郑妃,可是这究竟是要多大的声响才能使马车摇晃地这般剧烈?她稳住郑妃,扶着车厢内壁,摇晃着试图过去掀开帘子,下车去瞧瞧外面是什么景象。
      马车越颠越厉害,主犯因很难站稳了,难道是——她掀来窗子上的帘子,果然。竺梵音微微有些心慌,一不留神,一个踉跄跌倒到地上。皱了皱眉,对郑妃道:“马脱缰了。”
      郑妃去掀开帘子看,惊道:“那该怎么办好啊!”话音未落,不小心松了手,竟然被抛到了梵音身边,跌坐在地。
      竺梵音一手撑着车厢,另一手与郑妃相扣在一起,颦眉想了想,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若是要等到马跑累了,她们两个人的五脏六腑怕是也都给颠出来了!可是,她并不会驾马车啊!看一眼郑妃,算了,应该也是不会的,那么——她皱紧了眉头,好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跳车吧!

      想着,竺梵音先小心地扶着车壁缓慢地站直起来,站稳后,才向跌坐地上的郑妃伸出手,轻轻将她拉起来,一边说道:“姐姐不要慌,更梵音一起先到车厢外面去。”
      “为何?”郑妃与她十指相扣住,两手紧紧握到一起,边摇晃着站了起来,也用另一只手去扶住车厢内壁,不解地看向梵音,问,“这时候到外面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竺梵音的声音跟随着马车的起伏,跳跃起来,边小步领着郑妃向外边移去,边解释着:“我们两个人都是不会驾马车的,现在也不知道马还要跑多久,要往哪儿去,若是等马跑倦了在停下来,怕我们两个人不是颠出了五脏六腑,也被马带到什么深山野林里面去了,倒不如这样一博,虽然是险了,但有总胜于无吧!”
      郑妃愣愣地看着她,本来一路颠簸也听不进去多少,只觉得她一大段长篇大论的,大概也有些道理吧!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随了她的步子向外面走去。只听清楚她最后一句话了,想来也有道理,反正这个时候了,任何办法,有,总是胜于无的!
      “姐姐一会儿,必要拉进梵音,万万不可松手了。”快要到了车厢外,竺梵音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方才掀了帘子摇摇晃晃地往车厢外移去,两人忙一起抓住了车前的横木,两只手依然相扣,身子不稳地摇晃着。
      混乱中,竺梵音还是抽空看了一眼狂奔的马儿,只见那马尾上焦黑了一段,看来,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应该是方才孩童放爆竹的时候伤了马尾巴。马受了伤而发疯,那也就难怪了。
      本来在跳车之前还要再叮嘱郑妃几句,比如如何起跳,如何落地,不知道她是不是曾经做过这样的动作呢!只是尚未来得及张口,马长嘶一声,猛然凌空跃起,毫无准备地,两个人手无力抓紧车前的横木,一松,被迫匆忙起跳。
      竺梵音微微皱起眉头,凌空的时候,用力把郑妃拉到自己贴身处,若是要摔,就摔到她的身上好了。只是落地的时候,绝不是单单摔到她的身上那么简单的,她的估计是错的,两个人落地时倒是站立的,虽说脚步不稳,但总是比直接摔到了地上要好,可是这时候,郑妃脚下一软,跌向地上,而梵音本来站得也不是很稳当,手仍与郑妃相握,被她这么一连带,竟一同跌倒在地,顺了斜坡滚去。
      竺梵音只是来得及将郑妃的脑袋紧紧护住,而做完这一动作,又继续滚向坡下,与此同时,右边的胳膊忽然传来一阵彻心的疼痛,之后,她只依稀记得她仍然一直护着郑妃,在她失去意识之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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