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九·伤+番外[长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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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这么就过下来了，那日之后，突厥军虽又来过几次，但却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双方不进不退，维持原状。那日一战大破突厥军，虽是打压了敌方，突厥此次似乎志在必得，后面的援军也在北齐援军到达之后几日赶了过来，这么一来，双方势均力敌。
最近双方皆是按兵不动，日子便也显得风平浪静了一些，但是，这样的日子，却偏偏有人耐不住寂寞。
军营一角，四个士兵围坐在一起，谈话声隐隐传来。
“高将军的长相实在和他作战的能力大相锻グ ！币桓鍪勘性谝慌裕档馈Ｋ翟诤苣严胂螅桓鋈耍蛊咀乓徽琶婢撸湍苡腥绱瞬畋稹?
“哼。”旁边一个人轻蔑一笑。
其他的三个人一惊，齐齐看向他，不解地目光射去。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他笑了笑，继续说，“他调我们帐里的竺英和郑斐到他帐里，三个人终日做伴，你说他们……”说着意味深长地扫了众人一眼，让大家自己想去。
竺英与郑斐正是梵音和郑妃在军中以谐音的取的化名。
三个人中，有一人反应比较快，一眨眼睛，道：“难道他和他们两个人……”话一顿，也是没有说完，笑了笑，道：“看他长得那一脸娘们儿样，就不许动点跟娘们儿一样的心思啊！”
刚才发话的人，想了想，道：“话是没错。只是咱帐里被相上的那两个也长得像娘们儿，说话细声细气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嘿，我看是三个人惺惺相惜啊！”
一句话出来，四个人一同大笑起来。
不远处，有两个纤细的人影，完全可以听清楚他们的谈话，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她们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先是她们帐中的士兵冷嘲热讽，后来，竟然大半个的军营都知道了这事情。
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现在似乎只有公开她们两个人的身份才能稳住军心，只是，公开了……
……
“你们可知，擅入军中女子，罪当论斩。”
……
那么，该如何是好？
番外•高长恭
我看见她们两个人一同拂袖而去，顺着她们方才的目光，我大概已经猜出来她们刚才听到什么，我叹气，哪怕怎样征战沙场，哪怕怎样奋勇杀敌，哪怕怎样血染缨枪，都还是比不过他们所看到的这张脸吗？！因为这张柔媚的面孔，怀疑我的实力，甚至认为我会……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冲上去为自己解释，或者好好地跟他们打一架，可是我没有，近二十年了，闲言碎语多了，这样的流言蜚语已然令我麻木，我只能在战场上证明我，证明我这一副皮囊下面，流淌的也是男儿的热血。
哪怕，我并不想杀人！
可是——
征战沙场，不是想不想，愿意不愿意就可以决定的，我为了我自己杀人，而为了北齐我更必须杀人。
集合的号角正在这时候响起，该是突厥又来叫战，我拎起那枝溅满血迹的长矛，已经来不及换上重甲，只穿了一身轻甲，便向着号角吹起的地方奔去。
这次突厥军派得人不多，但也不能算少，而我所当心的，反倒不是敌方，而是在我身后菲儿和梵音两个人这一战都被派上来了，刀剑无眼，我不敢肯定我能保证她们两个包括我自己，三个人的周全。
战鼓的声音沉重，每一下都让人为之一震，双方鼓声一浪高过一浪，将士们的喊叫声也是一波压过一波，此起彼伏的声音刺激下，双方人马都斗志高昂，可是现在的我，却害怕这种斗志，双方打得越是激烈，那两个人受到伤害的可能就越大。
第一轮战鼓已经过去，他们还没有攻上来，我方也只是按兵不动。
但第二轮的战鼓很快便又敲响，这次大家斗志更高，突厥方军旗飞扬，旗上突厥人信仰的图腾——狼，越发的狰狞。
战鼓冲天，喊杀声冲天，我能感觉面上的黄铜面具被震动得微微晃动，一声令下，我扬鞭策马，与大家一同迎上前去，虽然，我一直都当心后面的两个人，可是，此刻，我的眼睛却不能往后看一眼，绝对不能往后看，而直直逼视对方主将。
长矛用力刺去，从几名敌方士兵胸口穿过，银色的枪头如此快的被血色染红，一个回转，举矛向人刺去，他横过长矛隔挡，我漠然地将手下压，枪头斜刺入他的胸口，血，又是血，可是我却似乎不是我了。
要保全她们两个的安全，应该努力用最短的时间杀掉对方主将，让他们撤军，可是，她们两个却没有还手之力，在与对方主将对战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人的杀戮也仍在继续，我还是无法保证她们不受损伤。
眼角正瞄到两道身影——
她们更在队伍最后面，菲儿定然是什么也不敢做，可是梵音却出乎我的意料，她胡乱的以长矛护住周身，敌方士兵上前，她举长矛横扫去，虽然没有招式可言，但也能多少护到了她们，但毕竟气力不足，总不能重伤他们，几招下来，体力浪费了大半。
我竟然跳下马，一路疾向她们奔去，长矛护身，没有跟任何人纠缠，只是想在最短时间里到她们身边去，打战果然是必须叫女人避开啊！否则，难以尽全力，不是吗？
瞄准那个攻击得最凶的敌兵的背心，狠狠一下刺过去，他太疏忽了，居然完全把背心露在外面，没有防护。
抽出长矛，手腕一转，长矛向侧横了出去，直直地刺破另一个敌兵的喉咙，血喷溅出来，溅落在我身上，血腥的味道浓重，恍然想到父亲被刺杀的那日①，那时年幼，我躲在角落，看着血从父亲身上涓涓流淌，一样浓重的血腥味，我不禁一阵阵难受欲呕。
脚后跟微离地面，力灌于脚掌，就地一个转身，手借势挥出，一齐扫过，瞬间划破两个敌兵的喉咙，血缓缓流淌，他们的身体慢慢滑下，任何时候，速度都是生命！
菲儿身边一道银光，在这个地方，银光说明了什么不用多想便可以知道，只是手中的长矛不够灵活，无法在瞬间挡去她身侧的那柄砍来的弯刀，向前一个滑步，手臂挡过去，正迎上刀刃，疼痛比血色来得迟一些，我先看见血染刀刃，才感觉手臂上一阵冰冷的疼痛。
护在身后的两个人一声惊呼，我没有回顾，反手一刺，不甚精准，竟没有中了要害，倒是他一记弯刀又挥回来，我慌忙把身后的人向后推了一步。
任何时候，速度都是生命。
而这次，我的速度在把菲儿向后一推是就已经输了，区区一个敌兵已能将手中那柄弯刀狠狠砍向我腰间，他的速度其实不快，可是我却没能避看，刀刃没入血肉，先看见血喷涌出来，然后才是一阵令人晕眩的疼痛，咬咬牙举起长矛，直直刺去，单纯用臂力往前探，速度很快，他挥弯刀隔挡，但已经，晚了，枪头穿过他的心脏。
我看着他面孔扭曲地在我面前倒下去，地上的暗红色被新鲜的血红覆盖……
隐隐听见号角的声音，战鼓渐渐慢下来……
隐隐看见一片血一般红艳的天……
（①北齐文襄帝高澄死因，史书上记载，是死于一个名叫兰京的厨子之手。兰京是梁朝大将兰钦之子，先前双方交战时被俘入东魏，分配到高澄府中作厨奴。兰钦多次派人携重金要赎回儿子，高澄皆“不许”。兰京怀恨，与六个同在厨房工作的大师傅想趁机刺杀高澄。事发当晚，高澄正与陈元康、崔季舒、杨愔等人在东柏堂密谋受禅之事，兰京举着食盘入见。高澄信手捡块肉放进嘴里，眼望兰京对旁人说：“我昨夜梦见这个奴才用刀砍我……过阵子我就要宰了他！”估计高澄只是随便一说，兰京受惊不小。小伙子回到厨房，弄把快刀置于盘下面，带着几个同伙进入房间。高澄大怒：“我没唤你，怎么敢自己进来！”兰京抽刀，大呼：“我来杀你！”高澄手无寸铁，慌乱间从坐床上掉下来，把脚摔伤，趁机钻入床下。陈元康上前阻挡，立马被捅个透心凉。崔季舒当时躲在厕所，逃过一命。杨愔跑得快，也捡了一命。几个厨子搬去床具，兰京当胸几刀，把这位“美姿容，善言笑”的高家王爷捅死在当地，时年二十九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九·伤+番外[长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