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 falling》Icefalling

2、第 2 章

　　林骥当天晚上没太难为肖岭，最后留了电话号码告诉他自己会再联系他。
　　“希望下次需要我亲自登门的时候不会等那么久。”林骥离开关门时留下这句话，走进电梯的时候就在心里想：希望自己有稍微甩出些能镇住难搞的作家的气势。
　　林骥把搞创作的人都看成是艺术家，任何艺术家都是不能抹杀的，但是任何艺术家都有些所谓的支离破碎的东西，并把它们用来作为某一部分支撑。
　　林骥去地下车库取了车，在快被绕晕之前终于找到自己要去的出口，刷卡交完停车费停在辅路上却突然不知道要去哪。夜晚有些闷热，湿黏的感觉林骥却很喜欢，关了空调摇下车窗，林骥脑子里开始不断重放他在肖岭洗手间里看到的景象。
　　马桶被血溅的到处都是，还有些落到四周的瓷砖上，宽大的洗手台上各种酒杯泡面桶内裤，浴缸里有一盆很大的绿色植物，林骥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植物，加上地上各种黑色家居长裤和白色体恤，林骥连违和感都懒得去体验了。不过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骥边想边点了根薄荷女士烟，从小冷藏箱里翻出听可乐。不会是绝症吧。这不是太狗血了么。
　　最狗血的是林骥看到这一切之后第一反应掏出手机拨给陈意走之前留下的电话号码，在听到手机里那个熟悉的“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后，林骥茫然了几秒钟。
　　林骥灭了烟又翻出手机拨了一遍仍然关机号码，又从通讯录里翻出来另外一个号码打过去，这次没有出乎意料的被接听的很快。
　　“王经理，我要看一下你手下的编辑陈意近来的工作计划和作家信息。”
　　王乐一愣，“你看她的工作报告干什么。”
　　“陈意不是去休假了吗，她的工作怎么安排的？有人接替了吗？”林骥一顿，又说道“王叔，我想接替陈意走之前正在进行的工作计划。”
　　“陈意都安排的好了，我们当时定的她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给她放假。哪有什么出书计划。”
　　林骥当下有一丝丝想要踹车的冲动。“我怎么就知道还有一个，只不过书稿还没有定而已。王叔。”
　　王乐想了一下，问道“陈意好像的确有一个书稿想要准备定稿出书，不过后来计划被否了。那也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王乐说道这里忽然不出声响的翘起了嘴角，“不过她所有的工作计划我都有备份，作者信息书稿大纲之类的。”
　　林骥还没想好怎么措辞要备份的时候，就听到王乐说道，“你几天没回去了？。”
　　昭然若揭的心思。林骥愤愤的想。林骥不是排斥回老家，而是很讨厌自己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感觉。
　　“我让人准备准备把东西给你送到家里去，你明天以后去取吧。”
　　“不用明天。”林骥灭了烟把易拉罐放进杯座瞅了一眼镶嵌在汽车屏幕下方的石英表，“我这就去。”挂档之前先轰油门，就为了体验奔驰出去那一瞬间的快感，“谢谢王叔。”
　　虽然今天晚上王叔王叔谢谢王叔来来回回了好几遍，林骥有点拉不下脸面来，不过弄到想要的东西还是比较开心的。自己可是很尊重艺术家的。林骥这么想到。

　　林骥扣了电话没有通知家里就直奔回家，到家已经将近十点了，林骥进了门廊脱了鞋把外套脱给迎上来的林姨，光脚踩上冰凉的大理石。接着就传来中气十足刻意压低声音的低训，“拖鞋不穿，袜子也不穿，光着脚走来走去像什么话。”林骥停住脚看向灯火通明的会客厅里端坐看报喝茶的夫妇，“爸，母亲。”
　　林旗笑起来，尽管身形还是端坐丝毫不乱，脸上整个生动活泛起来。
　　“去吃饭。”
　　林逸夫也松了松肩膀，“回来不知道早打电话，就知道给林姨添麻烦。”
　　林骥走进餐厅，从长桌那头的花摆，面包，沙拉，三文治，煎三文鱼，肋排，扫到慕斯，浸巧克力的草莓菠萝水果杯，餐后甜酒和冰淇淋，扭头小喊了一句，“把熏鸡肉三文治和巧克力水果杯给我打包。”
　　“吃你的吧，明天的早餐和甜点都给你准备好了。”
　　林骥大一点的时候回国就住在这个房子里，儿时的记忆总是给人感觉很温暖，所以林骥回国定居的时候就选了这个老房子，然后林氏夫妇就常住在了这里，林骥偶尔回来一趟。其实林骥也不是非常想搬出去自己住。
　　因为家里什么都非常顺手，房子在建的时候就是按照林骥在英国上学时喜欢的格局建造的，虽然装饰换的勤快，每次回来他都感觉像是搬了新家，但是还是感觉很舒服。
　　家里不就是为了让人舒服的地方。
　　更何况林姨也在这里，他不用每天早上起来都喝Twining早茶而是能喝到和小时候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英式早茶。但是林骥觉得自己都28岁了，如果还跟父母住在一起听起来就像自己没有断奶一样。
　　林姨会冲早茶会各种甜点会各种美式Ribs或者 Grill，他每次回家后等着他的永远都是他回忆里最喜欢的食物，而且味道总是精准的能把他带回到回忆里。
　　真是好像想不回来都不行。
　　“王叔是不是送了资料回来。”
　　“吃完饭再说，已经给你送回来了。”林旗端着红茶来到餐厅坐到林骥身旁。“什么资料你这么着急。”
　　林骥噎了一下，用餐巾擦了擦嘴，“是一个作家的出书计划，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林骥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林旗，说道：“我想要接手一个作家。”
　　“嗯。做你想做的。”林旗看了一眼面前桌子上的 Raspberry chocolate truffles ，“不过那不是编辑的工作吗。”
　　林骥抬手夹了两块松露到林旗面前的餐碟里。“母亲，林姨做的 Truffles非常正宗。”他本想直接喂给林旗，又一想是不是有点讨好的意味太浓了，“这是编辑的工作。我最近发现编辑的工作很有意思。催稿出书之类的”。
　　“当然，和设计的工作一样有趣。”林骥接着又加了一句。
　　看林旗脸色没什么变化，林骥放下心继续吃饭。
　　在林家，说谎是天忌。是最不能犯的家规。林氏夫妇是Christian，林骥上小学的时候，林氏夫妇在英国住了好几年，晚餐或者睡前祷告，周三晚上去教堂，盛装参加大的聚会。林骥小学毕业林氏夫妇就带林姨走了，林骥偶尔也自己去教堂，参加过几次年会。林骥从来不说自己是Christian。林氏夫妇好像也没有要求过他一定要这么自称，但是家规就是把你培养成怎样的人的信条。
　　“弟弟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林骥吃完Ribs 舔了一下手指，林旗不太赞同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上次收到他的明信片他在梵蒂冈，一个多月前吧。”
　　林旗转身看了看林逸夫还在客厅里看报，起身去酒柜挑了一瓶 BRANDY，拿了两个胖肚窄口的玻璃杯。林骥看见 CONGAC GRANDE 的字样眼睛一亮。
　　“你要不要？”林旗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问了一句。
　　“谢谢母亲。”
　　“当时说好要回来一起回来的。不是吗。”林骥结果酒杯，掌在手心，让手心的温度传给琥珀色的液体。“我回来也有半年了，前前后后准备，工作都三四个月了，他怎么还在外面游荡。”
　　林逸夫走进餐厅，也坐在林骥身旁，端过一杯冰淇淋，先是淋了一些 BRANDY 上去。听见林骥的发问，也看向自己的妻子。
　　林旗看着面前的两人，无奈的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啊。那是你小儿子和你弟弟。”好像企图把这个话题转为男人之间应该解决的问题。
　　“要不小骥，你去把你弟弟找回来。”
　　“我不去。”林骥没等林旗指示完毕，就及时打断。“我最近工作很忙，我没有时间。”
　　“那你就别念着他不会来了。”
　　“好。I’m done .”
　　林逸夫看着林骥大有吃完拍拍屁股就走的趋势，有点瞪眼。“不住下吗？”
　　“今天就不了，我就是回来拿王叔给我准备的资料的。”
　　林骥看着脸色不爽的林逸夫，“爸，等Fall Vocation 我回家过。”

　　林家三老人送走林骥，“他工作真有这么忙？”林逸夫看向林旗，“什么资料他拿的是。”
　　“大概是拜访朋友去了吧，”林姨笑着说，“他第一次要食物带走，以前再好吃都不主动张口要。”
　　林旗拍拍林逸夫的肩膀。那种感觉她也懂，有些小无力的感觉。好像随着自己越来越知道能怎么掌控一切的时候，慢慢的一切都不随他掌控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今天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