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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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锦的房间还跟前几天一样光鲜亮丽，这一点其实有些颠覆了康小乔对于青楼名妓的印象。
毕竟连锦这种女人，是一不小心就足矣在长安城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的，为了连锦而打破头的男人一个接一个，被连锦迷倾家荡产的纨绔子弟也有过不知道几多。
这种人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而康小乔总觉得这种女主角不应该是像连锦这样开朗而热情如火的，是应该冷若冰霜，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像小龙女一样遗世而独立才对。最起码的，也应该是多愁善感，才华横溢，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人。
可连锦就像是一团火，能烧热整个长安城，烧的人身体里也有一团火，烧的浑身发热，流汗，忍不住想脱衣服。
“你干嘛……”
连锦也不是笑眯眯的样子了，照例关上了厢房的门，转身绕到床边，一伸手就掀起了被子，吓了康小乔一大跳。
连锦没理她，抱起枕头摸了半天，然后不知道在哪里用力一按，弹出了小小的一个格子。
……硬的枕头真了不起，还能做保险箱……
康小乔不合时宜的想着无聊的事情，连锦却从小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粒约莫有手指肚那么大，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是不是你的？”
康小乔仔细看了一眼，本来还以为被连锦这样仔细收藏起来的会是什么极其矜贵的宝物，可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连锦手里拿着的也不过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玻璃珠。
要说眼熟，确实是有些。她仔细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玻璃球大概是她穿越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收起来的破手链上的。
“……哦……以前是我的。你在哪找到的？就剩这一个了？”
说完便要伸手去拿，连锦却把手往后一缩，躲开了康小乔的手。
“怎么了？”
“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随身有这种宝物？”
康小乔这才反应过来，连锦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的眼里，这玻璃珠不过是最多五毛钱一颗的破烂货而已，可是在古代人连锦的眼里，这颗玻璃球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想清楚怎么回事以后，她忍不住一乐，挥了挥手把连锦的手往下一按，说
“你喜欢就留着吧，你在哪里找来的？要是在年氏牌楼的话，估计现在地上还能找着俩，一共一小串呢，都送你了。”
可是连锦的表情不但没轻松下来，反倒是更紧张了。
“这种东西你会随便给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颗珠子本身是一串手钏，一共十四颗，我找到的时候有好几颗已经碎成齑粉，所剩只有这一枚完整的。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手钏是哪里来的？”
原来连锦纠结的是这回事……康小乔放下了心，松了口气往床边一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这不是什么宝物，在我老家遍地都是，四五岁的小孩拿这个当玩具，五毛钱一个，批发更便宜。我这个是当初参加有奖促销时候抽奖送的。一时没找到扔哪，没想到居然带过来了。送你了。”
连锦冷冷一笑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你老家建安城，那处连天苦寒，战祸不断，怎么会有这种宝物？你实话说来，我不会告诉旁人。但你若有隐瞒，他日胭脂楼上下所有姑娘都要给你陪葬。”
——还挺有江湖气的……
看着连锦冷若冰霜的模样，康小乔心里忽然漏了一拍。
连锦今日是一身水蓝色的襦裙，此时还不是开门迎客的时候，故而未施粉黛，不戴首饰，一头光可鉴人的长发随随便便的用一支银钗绾起，零星有些散落下来。好一副洞房花烛朝慵起的随性模样。
可此时连锦脸上却不是笑着的，而是冷冰冰的怒气，带着些许恐吓和紧张。
这个模样真是好看极了，比她盛装打扮，迎接宰相公子的时候还要好看许多。
看着康小乔半晌不语，连锦有些下不来台。但仍佯装冷漠的看着她。
——真好看阿……
一瞬间康小乔觉得，即使自己是个女人，也忍不住想要把这个人带回家去。别的不做，专门天天惹她生气，就为了看她怒气冲冲横眉冷对的样子。
就只这么半盏茶的光景，康小乔忽然发现了自己基因里所潜藏着的百合基因。
——不行不行，再这么看下去就要弯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个东西叫玻璃，在我老家人人都玩过，五毛一个。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我老家不是建安，告诉你了你也没听过。你要是实在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海外仙山流落出的传人。跟仇家斗法的时候被从天上打下来，落在了长安，现在法力尽失，回不去了。”
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康小乔的表现的确够让人费解，于是连锦将信将疑的放下了手，坐在康小乔身边不说话，有些防备的看着小乔。
“真的？”
“就算我说的是假的，现在你不是也信了？你别担心，我已经和瑜老板说过了，只不过这种话说起来有些惊世骇俗，于是瑜老板帮我指了条路，让我说我是建安人士，不过是掩人耳目。”
连锦想了想，咬了咬嘴唇，然后把玻璃球塞进了康小乔的手里说
“既然这个东西是你的，那我就还给你。我不缺钱，不要你的东西。”
连锦脸上的寒冰褪去后，那种让康小乔神魂颠倒的气场也不见了。康小乔很随意的把这颗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廉价玻璃球在自己的两只手里丢来丢去，直到她看见连锦脸上那十分紧张的表情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玩意儿我老家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送给你留个纪念好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康小乔这句话一说，连锦的表情才变了变，又在藏在枕头里的那个夹层中摸了半天，拿出了另外的几颗。
“在你老家不值钱而已，你想想，在长安，这个东西能卖多少钱？”
康小乔初来乍到，还不了解唐朝的物价水平。搔了搔头说不出来，摇了摇头不太有把握的说：
“呃……二百五十两？”
连锦笑了：“五百两也不够。”
……就这么个破玩意儿？
康小乔忽然后悔之前自己一直那么果决的要把这颗玻璃球送给连锦了。
眼看着康小乔瞠目结舌，连锦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熟悉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释然的拉过了康小乔的手，让她摊开手心，然后松开另一只握成了拳头的手。
康小乔以为自己会接到一大把玻璃球的碎片，却没想到竟然是完完整整的几颗。
她仔细的数了数，算上最开始的那颗，一共居然有九颗之多。
“还有这么多没碎啊……地摊货真是了不起……”
“你不是一直想赎身，离开胭脂楼吗？有了这个就够了吧。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这里有这种宝物。毕竟……匹夫怀璧尚有杀头大祸，何况你一介女流，身上有如此重宝。”
康小乔点了点头，明白了连锦一番苦心的她现在十分感动。
拾金不昧的人早就已经几乎绝种了，尤其是在面对这种没人要又价值连城的宝物的时候。其实只要连锦愿意，康小乔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到这几颗破玻璃球。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了把这个玻璃球送给连锦，连锦不但再三拒绝，还乖乖的把剩下的八颗也拿出来还给了自己。
这种又漂亮又谨慎，又聪明又诚实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康小乔对连锦的好感顿时又多了几分。
冲动之下她一伸手，拿出其中四颗放在连锦的手心里说
“连锦姐姐，一共就九颗，这四颗我送给你，你就也可以赎身，离开胭脂楼了。”
连锦却又把玻璃球还给了康小乔，然后摇了摇头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东西。”
乖乖，真的有人连送上门的钱也不要？
康小乔盯着那几个破玻璃球，浑身舒畅，那个感觉简直……简直感觉自己萌萌哒
钱！这就是钱！一个破玻璃球就等于至少五百两！这就是天价玻璃球！五百两！十好几万人民币！九个！四千两！多么伟大的数字！
——他妈的，穿越人士就是有金手指，一眨眼的功夫，老娘就变成万元户了！
连锦的形象在康小乔的心里顿时成了托塔李天王：一只手里拖着九颗珠子，六十几万，小一点的城市能买一个商品房了！
二十一世纪产生的习惯性疾病还残存在康小乔身上，那就是她对置业的无限狂热，条件反射的看到大数目的钱就会想到房子，想到买地，想到三环和陆家嘴的房价，想到大别墅和小产权。
“你要是想赎身……就卖掉其中一颗吧。”
康小乔也在盘算，这四千两银子，自己要怎么处理才能够妥妥当当。她已经意识到了现代商业能够在古代谋求到多少福利。而且几天以来小心翼翼的经营下来，她发现这里的历史似乎与她的所作所为无关，至少，她在胭脂楼所开发出的一系列‘胭脂楼服务条例’并没有导致她本人产生任何变化，没有变淡，没有透明，更没有消失。
赎身是必须的，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最起码，康小乔要先给这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找个合适的卖家，拿到银票以后再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做落脚点，有个遮风挡雨的家，甚至还得找一两个丫鬟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等一切安排就绪以后，最后一步才是想办法跟施则瑜讨论赎身的问题。
要说离开胭脂楼的话，康小乔希望自己能够至少给楼里的几个小丫头赎身，做自己身边的人，好过以后长大了留在胭脂楼里做按摩女。
她没有任何照顾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如果不想两眼一抹黑的走一步算一步，康小乔必须要迅速掌握全部的生活技能。包括最基本的认字和写字，人情世故与大唐律法，车马物价和饮食习惯，日常生活和大致地理，政治环境与历史氛围等等等等。
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连皂角都不会用的康小乔觉得自己像个刚从神农架出来的野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够尽量知道自己生存在公元多少年。
——万一哪天老娘不小心救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军官……悉心照料日久生情以后……他说他叫赵匡胤呢……
呸。
至少从历史画像上来看，赵匡胤根本不帅。
其实有一件事康小乔一直隐隐约约的有些担心，据施则瑜所说，这个世界已经发生过了她意识里的所有大型历史事件，例如玄武门之变，武则天登基，杨贵妃与唐明皇，安史之乱等等，但现在的长安一片歌舞升平，根本不像是曾经经历过大规模的叛乱，也不像晚唐时期民不聊生，风雨飘摇的样子。
唐朝晚期确实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可现在的长安看起来繁荣昌盛，全没有气数将尽的感觉。
……该不会哪里有问题吧……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要真的是回光返照的话，我可要赶快问问陈桥在哪里，赶紧去找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投资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