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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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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如被灌了铅般沉重,挣扎了几下,慢慢睁开眼,见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秀美深蹙,水眸翕动了几下。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又酸又乏,干脆又躺了会。
似乎想起什么,咬了咬牙圈着拳强撑起身子靠在床沿上,打量着四周,“这是哪儿?”觉着身子好些了,便想下床,可刚撩开被子就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换了。
一袭淡兰色长裙,群脚上绣着几只蝴蝶。外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浅金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
下床穿鞋时,发现就连鞋子也换了,一双绣着百合织锦鞋,上面用金丝缝着两个玉饰,精致无比。
见四处也没其他鞋子,她只好穿上。
此处没有女子的妆台,看家具摆设也并不像女子闺房,难道这是男子房间?“我怎在这?”
绕过屏风,走到前面,这个房间很大且即是华丽,应是官宦人家的府邸吧。又上前走了几步,只听门口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她一个惊惶赶忙跑到屏风后,东张西望想找个躲避处,可谁知,自己才动没几下这门便被打开了。
身子猛地一僵,她周身便戒备了起来。“姑娘醒了?”只听得一声清脆爽朗,如同琴音回转般吸引人,她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身着红色的翠烟曳芷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不由向后退了几步,轻声道,“你是何人?”
“大胆。敢这么跟王妃讲话。”美艳女子身旁的一小丫鬟指责道。
只见美艳女子伸手阻了丫鬟的话,向她浅浅一笑道,“丫鬟无理,姑娘别介意。”见她疑惑地点了点头,美艳女子唇瓣又启,“妾身是王爷的正妃,姜氏旭箬。”
顿时,耳边响起了一些话:
王爷您别激动,也许这不是绝舞姑娘。
闭嘴。
王爷,要带回府吗?
自然。
*
“绝舞姑娘?”见她出了神,旭箬又轻唤了几声,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
不知为何,杜弈涵觉着旭箬身上有种让她难以诉说的情愫,很舒服很亲切的感觉,但她知道,这警惕还是不可少。
“民女杜弈涵,见过王妃。想来王妃是认错人了,民女并不晓得非王妃口中之人。”说罢杜弈涵福身低头。
旭箬听着这话尚不惊讶,走上前扶住她的手,微笑道,“我知道,王爷向我提过你可不止一次呢。”
“王爷?”她不解地望着旭箬,眼睛不经意撇过挂在梁上的剑,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但这一些心动夹杂着一些伤感。
“哦,就是。”“姜王尤菀沂。”旭箬王妃还没说完,便被门外传来的男声给打断了,她笑着起身转身走出屏风,向一男子请安,“妾身给王爷请安。”杜弈涵微微侧了侧身子瞧向那男子。
只见一年貌骏逸的男子,浓浓的剑眉,高高的鼻梁,脸色白皙、身姿矫健,英姿飒爽简直貌比曹植沈约,他穿过了屏风,走到杜弈涵面前。
脸上的喜悦无以言表,他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绝舞。”杜弈涵顿时有些愣了神,任他抱了会。
可突然想到自己已为人\妻怎可与一陌生男子搂楼抱抱,便立即推开了他,“王爷请自重,我是杜弈涵,并不是绝舞。”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带一点思考。
尤菀沂定立当场,想着许是摔下崖伤了脑子才不记得自己是谁便也不再惊诧,嘴角勾起一弯弧度,“绝舞,我是尤菀沂啊。”
“你们都下去吧。”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旭箬知趣地打发下人先走。尤菀沂眼中只有杜弈涵,他悻悻地盯着她,他渴求他可以记得他一点。
杜弈涵看了他半响,只觉得是有些熟悉,但隐隐约约的不真切,“也许我们从前当真相识,但我从受过伤,失了记忆,所以并不记得你是何人。”
“王爷。”旭箬突然出了声,杜弈涵停口望向她,她的嘴角依旧是浅浅笑意,“绝舞姑娘昏迷了一天一夜,腹中想必空空,而王爷也未进过食,不如让妾身去备些吃的,如何?”娴雅端庄,大方得体,钟灵毓姝在这个女子身上一点都不为过,虽然杜弈涵才与旭箬结识。
“去吧。”尤菀沂转身对着她微笑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爱这个女人,但他知道,她是个好女人,只是若非母亲之命也许她会有更好的归宿,而非守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
这几日,尤菀沂一直陪在她身边,他告诉杜弈涵自己与她如何相识,他告诉她自己与她的情,他一丝不漏的说着,唯独隐了她是如何受伤的。
他拿出他画的人像,他说,他定要帮她恢复记忆。
她不知为何,当时听到这话时心口一紧,支吾了半天才说,自己是杜弈涵,并不是张绝舞。
“王爷,定是很爱绝舞姑娘吧,只是貌有相似。”纤纤细指划过画中人的双眼,那双眼画的那么有神,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泪痣与她的一模一样,这让她心中坎坷不安得很。这泱泱夏拓是百万人口,自己与那张绝舞长得相似也有可能,不过那眼角的泪痣,还有那出事的日子,同样是一年半前。“何况,您说的绝舞姑娘与你定下终身,互相爱慕,而我却与天浩青梅竹马自幼订下婚约的,也在几日前我嫁了他。”
“你说什么?”铛的一声,只闻酒盏碎落在地,那一声宛如灵蛇般窜入杜弈涵的心间,淡淡的刺痛犹如小虫般不断蠕动发散,一下一下的。
“我说,我已是人\妻,不管前事如何,即便我真是张绝舞,如今也不能与王爷再续前缘,更可况我是杜弈涵,卓天浩之妻!”
尤莞沂低沉着头,右手紧紧地扣拳,眼中沉淀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仿佛要将这一年半来积存的烦闷与怒死死压下,他尽力隐忍,这一年半他发疯似的强势,这一年半他功勋不断只是为了缓解一份思念一份仇恨。
可为何她的嘴边总是不离一句:我已为人\妻。
官道初见她时,她也说,如今她还说!
她忘了自己,她嫁作他人\妻,她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幸福感。
这些都让他不满。
可他相信只要恢复了记忆,她只要想起他是谁,她定然会回到自己怀中。
杜弈涵深吸了口气,此刻二人都沉默着,使得屋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显得更加沉重。她望着尤莞沂紧紧蹙着的拳头,眼中泛出一阵犹豫不定的焦虑,若换作其他女子也许此刻会畏于他的气场而不敢言语动作,可她却从心底不惧他,没有缘由。
缓缓走去俯身伸手捡起那还滴着酒水的酒盏,随着滴落的水珠杜弈涵轻轻将它放在桌上,侧身坐下,望着他如此似乎是有些难受却感觉的不真切,朱唇几番抿动张闭却偏偏不知要说何话,终究掩住了那份莫名冲动。
她知道他喜欢那张绝舞,虽然自己并未那人,但即便如此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得事实,杜弈涵已经在几日前允了卓天浩,嫁了他。即便她哪日知道一切,即便自己真是他们口中的张绝舞她也不会变,卓天浩对自己的感情,她觉得出。
尤莞沂一把握住了杜弈涵的柔荑,紧紧地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手中,不放开。“等你想起以往的事,你一定不会再这般说。”
“其实想起又如何,若是想起过去会使我变得痛苦,那我宁可就这么活着,起码天浩是真心待我爱我。”一个女子最想要的不就是一个真正疼爱自己一生的男人吗?
双眉轻蹙,感觉到手腕上的压力突然加重,她眯了眯眼。“那怜儿呢?肖娘李叔她们呢?你也不想记起她们了吗?对于这些亲人,你割舍的下吗?”张绝舞,你怎么可以如此坦然的说出那句话,你知道这对我有多不公平吗?
听到怜儿时杜弈涵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好熟悉,“亲人?”她明明记得卓天浩同自己说过她除了他就再无亲人,那为何自己对怜儿这名字似有不安感?
他感觉到杜弈涵对怜儿有些记忆,心中五味陈杂,为何记不得自己呢?为何对自己一丝印象都无?
强忍着愤怒,点了点头。
“留在这,本王带你去找他们,杜弈涵是吧,好在你想起前你就是杜弈涵。”他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祈求,如果可以他会选择从未与她相遇,但世事便是如此,他们还是相遇了。
杜弈涵尝试收回手,望见了他眼中的祈求,蹙着眉头,“若是想见亲人,天浩也是可以带我回去的。”只觉得手上的力道突然小了,刚想用力收回手,却不料他一个反手将自己搂入怀中,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狠狠的吻了上来。
紧闭双唇抗拒着他,睁开眼望见他眼中的那丝哀伤心不知为何软了下来,一个不留心竟让他敲开了贝齿,触到了丁香。她极力反抗着,不断地用手抵触着他的靠近,甚至咬伤了他的舌他的唇他都不肯松嘴,反而越发的霸道。
杜弈涵为作反抗竟闭气不做挣扎,直到脸色惨白,尤菀沂才将她狠狠的推开,他侧身一拳锤在桌上嘴上不断流着鲜血,他伸舌舔去了嘴角的血迹。
却是苦笑一声,“绝舞,哦,不,弈涵,本王决不会放手的。”十年前自从在秋千架上见到她那绝世笑颜,他便一目倾心,发誓定要成就一番霸业娶她为妻,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为她做那些事,可惜碍于母亲他不得不娶了旭箬。
跌在地上的杜弈涵慢慢爬起身,对他福了福身便向门口走去,手刚触及门闩便听得一句让自己无法离开的话,“难道你不想报仇了?”见杜弈涵脚步定住,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继而道,“为何不想想倘若你真是绝舞,你家仇也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