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记》南宫幽阙

21、秘密交易

　　当青梅与二夫人正在花园里边散步边聊天之时，雪蝉刚好忙完了雅岚阁里的一些琐事，便坐在院子里，望着门口发呆。

　　正在心神不宁地想念着跟了少爷去了文彦堂的阿文，却不由看见一个小丫头拿着一些脏衣物正准备往门口走去，她忙上前叫住了那个丫头。

　　那丫头一看是雪蝉，便恭恭敬敬问了声好，雪蝉也不客气，就问她是不是要出去拿给老嬷嬷洗衣服，那丫头忙回答了是，雪蝉便接过她手中的物什让她回去休息。

　　迈出了院门，将东西给了府里专门负责洗衣的老嬷嬷，便打算溜去文彦堂看一看阿文，还未走到门口，迎面便遇上了刚从大夫人那儿往回走的青柏少爷。

　　她急忙给少爷问安，心里虽很想打听一些阿文的消息，然而却始终说不出口。

　　“哟，是雪蝉呐。”这位少爷笑着道，雪蝉听得耳里，倒觉着这话里带着一种戏谑的口气，更是不敢抬头，更不敢询问。

　　“一大清早的，难得在这儿遇见你，怎么，雅岚阁中事物都忙完了？所以才有兴致在府里闲逛么？”他打开折扇，饶有兴味地对眼前畏畏缩缩的小丫头说道。

　　“回少爷，雪蝉刚将该洗的衣物拿去，这才要回雅岚阁，所以少爷这才碰见雪蝉。”

　　“喔，”青柏长长叹一口气，依旧装模作样地扇着扇子，说道，“本少爷还以为，你是因记挂情郎，才想着在外头徘徊呢，原来不是啊。”语罢，便抬脚往前走，打算回自己的文彦堂。

　　待他走出一段路，雪蝉却依旧立于原地，她心里在挣扎，望见少爷越走越远，终究把心一横，跑上前去，跪倒在青柏身边，道：“求少爷让我见一见阿文！”

　　青柏笑道：“起身说话。”

　　雪蝉这才缓缓站起身，道：“少爷，请让雪蝉见一见阿文，求您了！”

　　青柏道：“真是难分难舍的小鸳鸯啊，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迫不及待相见了？”

　　雪蝉低头道：“雪蝉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雪蝉很担心他的身体，只有知道他安然无恙，雪蝉才放的下心。”

　　青柏挑了挑眉，扇了扇风，说：“怎么，你怀疑本少爷会对你的情郎不利？”

　　雪蝉忙道：“少爷，雪蝉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念想，只是思念心切，一直心神不宁，这才想着见一见他，好把悬着的心给放下。”

　　青柏思索了一阵，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为了让你放心，你就跟着我去看看他吧。”

　　雪蝉欣喜地答应了，便跟着青柏往文彦堂走去。

　　到了青柏所居之处，雪蝉便开始环顾，却不见阿文的身影，青柏瞥到她的动作，便嘲道：“别这么心急，总会让你见到情郎的。”

　　到了屋内，青柏大大咧咧往座位上一坐，便有丫头按0摩肩膀，奉上茶来。

　　雪蝉安静侍立一旁，等待着青柏开口，他又略略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同时招呼雪蝉跟着他去。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堂屋，往院子里头走去，绕过了几个房间，少爷便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前站住了，那门口把手着的两个小厮，见少爷来了，便打开了房门，将二人让了进去。

　　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小屋，除了床及简单的桌椅外，就没有多余的物事，然而，屋内却烧着炭火，将整个屋子烘烤得暖烘烘的。此时，那简陋的木板床上铺着厚重暖实的棉被铺盖，而上面，正睡着一个人。

　　雪蝉见少爷做了个手势，便缓缓走到床边，终于见到日思夜想之人，脸上这才浮现出喜悦的笑容。

　　那人听见动静，感觉到有人来到床边，便睁开眼，起了身，望见是雪蝉，却不为所动，只将目光投向远处，看见少爷也在屋里，便掀开被子，向青柏行礼。

　　青柏笑道：“你身体还虚弱，就如此躺着吧，不需行那些虚礼。”说罢，又转向雪蝉道：“如何，你情郎恢复的还行吧？这下可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雪蝉急忙跪下道：“多谢少爷大恩大德！多谢少爷！”

　　“好了好了，”青柏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放心便是，我会将他好吃好喝地供着，等他恢复了，便为我唱曲作诗，研磨作画。”

　　听了此话，雪蝉还没来得及道谢，便见阿文已早一步低身道：“多谢少爷赏识，阿文必当尽心竭力！”

　　青柏便对阿文笑道：“你快起身，去床上好好躺着，身体还虚着，万一这又受了凉，你的心上人可是要怪罪我的。”

　　“是！”阿文答道，雪蝉见阿文如此听话，心里不由五味杂陈，一方面为他高兴，却又想起他从前对自己的那个样子，让人委屈的紧。

　　“好了，人也见了，你也该回去了，这阿文，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着的。”青柏道，“还有些事，我们去大厅里说。”说罢，他抬脚便离了小屋，雪蝉虽依依不舍，可也是明事理的人，眼神流连地望着阿文，便随着青柏离去。

　　回到堂屋，青柏便挥手赶走了下人，屋里只留他同雪蝉。

　　“有一件事，我要与你商量……哦不，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他坐着喝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此时的雪蝉是满心的欣喜与感激，便道：“只要少爷吩咐，雪蝉能做的，就必定得做到。”

　　青柏便挠挠脑袋，然后道：“其实这件事呢，难度有些大，但你也看到了，你的情郎在我这儿可住得好好的，所以我可以保证他活的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但是，要让他消失，那也不是件难事。”他喝完茶盏里的最后一滴茶，将杯子推到雪蝉面前，停顿一会儿，便将杯子翻了个面。

　　雪蝉低着头，畏畏缩缩地听着，虽不知将要做何事，但听少爷的意思若是不从，是绝不会让阿文好过的。她的额上流下几滴汗，只好道：“全听少爷吩咐。”

　　听罢此话，青柏如同诡计得惩的小孩子，走到她面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待少爷将需要她办的事附耳说了之后，雪蝉面色大变，急忙推辞，可少爷却不为所动，只是阴阴地笑道：“你替不替我办，反正是你的事。”说罢，一屁0股坐下，把玩起放置于旁的瓷碗。

　　雪蝉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既然有软肋在别人手中，自己也只能唯命是从，只好道：“是，少爷，雪蝉会尽心尽力的。”

　　少爷点头道：“你跟了青梅那么久，对她的了解也不止一星半点，所以我还是信你的，只是这几天，我得向这个妹妹把你这个人给借过来，你说，用什么理由好呢？”

　　他好似在问雪蝉，实际上却是在自问自答，思索一阵，便一拍脑袋，然后对雪蝉说：“你先回去雅岚阁，我过会儿就来。”

　　雪蝉这便离了文彦堂，回到雅岚阁里，可小姐却还没有回来，又略过了一会儿，才见她缓缓踱进院子。

　　雪蝉急忙上前道：“小姐，这天都这么冷了，您也注意着些自己的身体，可别在外面逛着受凉了啊。”

　　青梅踏进屋子，脱下外套，雪蝉便给她端来茶水，让她暖暖身子。

　　青梅便边喝边道：“过几日我便要进宫了，你们帮我拾掇看看有什么需要带的。”

　　几个丫头都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有雪蝉倒略显平静，青梅便又道：“此次进宫，我还得带一个随身丫头，至于带谁，我还没想好，就看你们这几日的表现了吧！”

　　几个丫头一听此话，也是难掩欣喜，却都极力克制，唯唯诺诺地说了声“是”，青梅便把手一挥，让她们退下了。

　　此时，外头又传来动静，原来是那不消停的兄长青柏又来到雅岚阁做客，青梅本还想补个觉的，无法，只好从床上坐起来，去外屋迎接他。

　　便见他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朝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杯便喝，还说道：“这外头的天气，是一日冷似一日啊，真不好过。”

　　青梅也坐在一旁，问道：“大哥，你今日来，又是所为何事啊？”

　　青柏突然站了起来，将侍立的雪蝉拉到身旁，对青梅道：“妹妹啊，你可知今日，这丫头跑到我文彦堂，真是可怜她的那颗痴心啊！”

　　“哦，是去看情郎了呢。”青梅也淡淡地说，其实对雪蝉，她还是心存芥蒂，原谅她也是为了少生事端，而非纵容包庇。不过经此一事，她还是同往常一样特立独行，不向她请示，这让她有些恼火。

　　青柏看青梅脸色不对，便出来当和事老，道：“是这样的，今日雪蝉去拿衣服给洗衣服的嬷嬷，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我，说起想见阿文一面，我这才答应让她和我一同去府上。”

　　雪蝉也急忙跪下道：“小姐，是雪蝉思念心切，这才……”

　　青梅听罢，这才把眉头舒展，道：“好了好了，不需多说。”

　　青柏便接道：“世间难得如此痴情的女子，妹妹，这样吧，这几日给她放半天假，我想让她多去文彦堂陪陪阿文。看着这对鸳鸯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青梅倒也没有轻易上当，只挑眉道：“大哥你不是整日除了练武就是练武吗，这一身小女儿情怀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青柏无语道：“我感动不行么？”

　　“好吧，好吧，”青梅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她也不想重用雪蝉，让她去文彦堂也眼不见为净，落得个清爽，也不去细想其中的端倪，便答应了，“雪蝉你就早晨在雅岚阁里服侍我，下午去文彦堂照顾阿文便是了，在傍晚之前回来就是了。”

　　雪蝉听得小姐开恩，便立马道：“是，雪蝉多谢小姐！”

　　青梅挥挥手，便对青柏道：“这下可满意了？”

　　青柏点点头，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