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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冥冥花正开 ...

  •   翌日清晨,江千流卧在床上,将醒未醒之时她觉得口渴难当。挣扎许久,终于从床上起身,找水喝的时候就在桌子上发现了花离眛的字条。

      江千流飞速扫了一眼,明白这字条的大概意思是说,阿流啊,我有事出门了。你待在家里最好,但按照你的性子真待不住要出去疯的话也行,只是要记得带上几个随从好保证你的安全。

      喝了水她的脑袋突然清醒了,却在这时听到有人不住地敲着房门,还很不耐烦的叫嚣:“千流兄弟啊,起了没啊?日上三竿啦!”

      江千流踱步到门口打开门,司徒岩还欲敲门的手就停滞在半空,看到她的那一瞬又立马放下,“千流兄弟,你起了呀?”他笑得很开心,“你不知道吧,今天姓花的出门办事儿去了,就剩我们俩啦!”

      江千流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流露出一种神情——你以为就你知道啊?

      由于江千流的鄙视太过明显,那种智商的他也看明白了,撇撇嘴,继而又开心地道:“你刚来京城没多久,不如我带你到处转转?”

      这个提议倒是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致,她兴奋地瞪大眼睛,“好主意!等我换身衣裳我们立刻出门。”说完她“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差点打上司徒岩的鼻梁。

      他惊魂未定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还好还好,没有撞到。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让我看看怎么啦?”

      **

      说起来,虽然已在京城待了好几天,但是像今天这样随处逛逛的机会,江千流还不曾有过。

      这条路傍着江陵河,整个京城最大的市就开设在这里,聚集了巽国最多的商贩,出入赶集采购的老百姓自然也就很多,因此,此处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千流看着这京城最热闹的市集,隧两旁的市肆排列井井有条,市口还立有专门管理市集的市亭,再想想华都的商市,不禁感叹——天子脚下,治理得就是不一样啊,等听完封回到华都,须得把都府大人唤来王府,好好与他商讨商讨华都市集的管理问题。

      正顾自想得出神,她的肩膀被司徒岩一拍,“兄弟,既然没什么要买的,你不妨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他不怀好意地一笑。

      **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好地方?江千流站在访翠楼前思考着。

      “怎么样,兄弟,不错吧?这可是整个巽国最有名的青楼!”司徒岩迫不及待地向她介绍。

      她黑脸,内心再一次腹诽:别装得好像你对这里多熟悉的样子可不可以?本世子再怎么样好歹也在这里待过几天好吗?

      于是,他们俩一个甚是得意一个甚是鄙视地并行进了访翠楼。

      楼里今日恰好在举办作诗会。一进楼就发现这一事实的江千流兴奋极了。她本只是想随便进来看看,可是楼里有诗会不是甚好吗——她从小跟着好几个先生学作诗画画写文章,对作诗什么的早已谙熟。倒是弹琴,她才只和花离眛学点皮毛而已,若不是他教得好再加上她还算有点天赋,焉能把秋娘这样见惯风月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此时早已乐得骨头痒痒的江千流,一把抓住司徒岩的手就往人群最前面挤。司徒岩叫苦不迭——让他这么一个对作诗一窍不通的人跑这么前面不是丢人现眼吗?

      今日掌台这作诗会的不是秋娘,而是当日那病态美人仪姜,江千流犹记得她的诗是做得极好的。
      这会儿新的题目又出来了。“各位,接下来我们作一首七言律,不妨就以离别为题。”仪姜柔声道来,刚说完,台下就窸窸窣窣传出一些声响,各人各自冥思苦想着。

      江千流思索一会儿心里一喜就有了。就在这时那仪姜姑娘也发问了:“台下各位,可有谁得了好诗了?说与大家品品吧。”

      “那老夫就先来一首助助兴。”这是一位半百的先生,很是儒雅,“此地已别万重山,锦衾狐裘且犹寒。昔时人已没行去,今日春水尽欢看。”

      “好诗好诗。”“傅老这诗一出怕是没有人能压过了吧。”台下不少人赞叹。

      “傅老先生此诗写道,分别之际,即使锦衾狐裘,心中亦倍感严寒,以此衬托离别之心境,实在恰当。好诗。”仪姜点评,“可还有人得了没?”

      江千流不啻,在人群中出声:“我倒是得了一首,求仪姜姑娘品鉴品鉴,恐怕比起傅老也是不差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她。包括仪姜姑娘在内,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颇有点狂妄的男子——看起来分明才十七八,面容是生得极好的,只是…未免太狂了!

      台下一男声斥责:“年轻人莫说大话,傅老先生是京城有名的作诗高手。你年纪轻轻还想与他一较吗?”

      于是众人附和,“是啊,你也太狂了!”

      此时傅老先生倒是发话了,“年轻人有志气是好,只是如此狂妄还是有所收敛吧,莫教人笑话了去。”

      江千流心底鄙夷:什么傅老!说话如此自高,全无半点老先生该有的节气。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旁的司徒岩倒也忍不住破口了:“收敛什么呀,我兄弟就是比你作得好!”

      仪姜见局面不好,立即出声调停,“各位各位,莫为了这雅事动气,我们在此作诗,不就图的一个乐吗?既然这位公子说他得了好诗,我们且听一听再下定论吧。”

      “好,那在下就承了仪姜姑娘的情,”江千流向她作揖,继而正身将诗道来,“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

      话音刚落,司徒岩就拍手大呼好诗,直到被江千流一个你什么都不懂就别瞎起哄的眼神睨了,才消停了一会儿。

      “说好是作离别诗,你竟做出些妇女闺房之事,好是放荡,你当这诗会是什么?”有人出头批她。
      “就是,你这分明是亵渎了傅老的大作,也轻浮了我们一干人!”

      义愤填膺的声音愈来愈多,司徒岩开始在那里与他们辩驳。江千流却只能在心里感叹没人懂她的诗,可惜可惜。于她再一次在心里发泄忿恨时,有人开口赞了她。

      “我倒是觉得这位兄台的诗很好。”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说话的人。

      江千流眼睛一眨。是他。花魁夜出诗题的人身旁那位较他年长两三岁的那位公子。今日的他,携了那一日同样的风华,立在人群中。他的眼,直直地望着她。

      江千流正声,嘴角噙笑地也与他对视,“敢问这位公子哪里好?”

      他自动忽略旁人的戏笑,“兄台的诗对面落笔,以闺中夫人之情描摹丈夫在外征战之景,立意之新,怕是在场无人能及的。”

      “其实细细品来,这位公子的诗的确颇为与众不同。以妇女仇怨写与丈夫离别之苦,甚妙。”仪姜也说话了。

      堂下那些墙头草又开始摆向江千流那边。

      “我就说我家兄弟的诗是好诗嘛!”司徒岩此时得意非常。

      可这得意引得被强压一头的傅老先生愈发不满。

      “无知小儿,竟是被你误打误撞做了这差强人意的诗。若是真有本事,敢不敢再接老夫一题?”傅老气急。

      江千流知道这老头必是要出个什么难题来让她难堪了,但是,不接下,就不是她江千流了。

      她先望向那位公子,作揖微微倾身,“在下的诗能受公子青睐,实乃我心中快事,我在这里多谢公子。”说完重新转向傅老,“先生客气,晚辈请先生指教。”

      “算你还有胆识。我这诗题,说难也不难,你只须把我巽国四大名山四大名河四大名塔并四大名楼的称呼一块儿切入诗中即可。”

      听完此题最先暴跳如雷的不是江千流,而是司徒岩。甫一听完他怒了,“你个死老头,功夫不如我兄弟也就算了,竟出这种刁钻的题来坑他,你自己怎么不先作一首来看看啊……”

      还没骂完,江千流叫停他,“先生好题。”她心下一转,继而一笑,有了!

      “还请傅先生听好了。倚阑回看上苑花,老路旧绕汉宫斜。卖者声邀曙光客,老花新开是别家。”

      诗句念完,傅老和所有人俱愣了——这诗非但未将他所列之物一一切进,而且全诗毫无文采,写的真是狗屁不通,方才那诗竟是怎教他写出来的!

      在所有人的滞愣里,那位公子笑言:“兄台果然好诗!”

      她听完也放声笑了,剩下司徒岩和众人一样不明所以。

      “今日得遇兄台,实乃三生有幸,可否请兄台出楼与我同饮一杯?”那公子邀请道。

      “非也,是在下三生有幸才是。兄台,请。”她摆手邀他出楼。

      于是,二人不顾背后的不明所以,带着随从齐齐出了楼。

      司徒岩回过神来也紧跟了去。他问道:“兄弟,你刚才这诗做得哪里好啊?为什么这人要这么说?”他指着那位公子。

      江千流捂着嘴偷笑,“这个嘛,你还得问这位公子。”

      那公子听了不住地摇头笑着,“在下真是佩服兄台的聪明才智。知道是那老者刁难你,却故意不以他的题来作,倒是胡乱来了首藏头诗辱他,等他回头想明白必得气急。”

      江千流笑。

      司徒岩听了还是不大明白,“什么藏头诗啊?”

      江千流哀伤他的智商,对他翻了个白眼,“笨呐,倚老卖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冥冥花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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