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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曲径通幽处 ...

  •   虽然一纸契约对她和花离眛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但是江千流觉得,既然食言了,未能待满一月,那就该给人家点儿补偿,于是她留下了一只价值千金的玉扳指致歉,留下只言片语,就和花离眛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访翠楼,江千流猛然想到荷香和莲清两个丫头,转头问花离眛。

      花离眛斜睨已回复男儿身的她,悠悠然道,“放心吧,访翠楼不亏待下人。没了你,她们照样过日子。”

      听完他的话,江千流放下心来,“那就好,若是我一走连累了她们两个倒是我的罪过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朝廷还不知道我已到京城,不能住别院。”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跟我来就是。”他朝她一笑。

      一会儿工夫,花离眛带她来到一片竹园,颇有点像他自己在华都的家。

      “阿流,这是我在京城置的一处住所,你看怎么样?”他停在由竹子围成的院中,柔声问她。

      她四处打量一下,“不错,像你的住处。只是没听过你跟京城还有渊源啊?”

      花离眛不置可否地笑了。

      突然,从正屋中走出一男子,吸引了江千流的注意力。

      这男子长得……真是漂亮!这是江千流心中的第一想法。长成如此也就算了,偏偏还身披一袭红衣,如一团火,如一簇红花。

      他一出来就叫喊着——花大少爷,你终于来啦——尽是调侃之味。听得出与花离眛也是极其熟稔的。

      忽而他又转向江千流,以一种极其暧昧之神色在千流与花离眛身上来回地瞅,最后很不可思议道:“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他吧?什么呀,你搞断袖啊?”

      江千流一听这话立马嘟嘴,未免花花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欺负,她打算报复一下,“古时一皇帝喜欢与一美男子同榻而眠,一日,皇帝醒来之时发现美男子压住自己的袖子,因为不忍唤醒他,皇帝便将自己的袖子割断,断袖就是从这里来的。依我想来,像皇帝眼中那样的美男子怕是只有兄台您当得起吧?”

      那红衣男子听她说完这一串一愣,继而双目圆睁,气急,指着江千流的鼻子,“你…你…,这是说我长得像断袖吗?”

      千流吐吐舌头,“谁像谁是!”

      在一旁看着的花离眛啼笑皆非,终于决定干预这场战争,“好了,阿流,司徒岩,你们俩别闹了。”

      司徒岩秉承自己是大男子的原则,决定不与这个只到花离眛和自己脖子处的小矮子一般见识。
      “阿流,这是我朋友,司徒岩,人称怪医。”花离眛介绍着。

      江千流讽刺,“难怪那么怪!”

      “你……”司徒岩气急,努力压下自己的火,“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司徒岩,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江千流,是华都迦陵王府的小世子。”

      江千流听到花离眛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介绍给司徒岩,知道这怪医该是能信得过的人,只是这人如此好玩,不与其拌嘴甚是可惜了。她偷笑。

      “你笑什么?我说你怎么那么尖酸,原来是小世子。娇生惯养……”

      江千流听到他说出前一句时还没什么,在“娇生惯养”四个字从他口中出来之后,她脸色微变,倒不是生气,只是没了笑容,可这神情却一下子让花离眛的心紧了一下。

      花离眛试探性地出声:“阿流……”

      江千流听到他唤她,只是把低垂的头重新抬起来,摇着头对他说了句“我没什么的”,于是很快绽开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问他,“我的房间在哪里,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司徒岩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小心翼翼地问花离眛,“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花离眛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对着江千流,拥过她的肩,“好,我带你过去。”

      一间房内。

      花离眛并着江千流坐在床沿上。

      他的手习惯性地抚摸她的头,“阿流,我知道你不是生司徒岩的气,不过是想到自己的身世不开心了是不是?”

      她此时已经好受些了,“我刚才太任性了。”

      他有些心疼,“你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可谁知道你背负了那么多呢?”他知道,她虽然看起来开朗,其实这样的出身已经赋予了她一颗极其敏感的内心。

      “其实我是伤心我自小没有父母亲。别人家的孩子从小都是由父母亲疼爱着长大的,只有我,无父无母。”她越说头越低。

      花离眛想着,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事多告诉她一点,好让她这会儿略微舒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开口了。

      “阿流,其实我和你一样,成长的过程中也没有父母亲的陪伴。”他故作委屈。

      江千流听到这里缓缓抬起头,盯着他,“花花……”

      花离眛看她诧异的神情,突然觉得很好笑,“我能骗你吗?难道还有人会拿自己这样的身世开玩笑?”

      他略一顿,又接着继续说,“我从小是被我师傅养大的。”

      江千流听他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这些本该沉重的话,蓦地眼眶红了。

      她知道花离眛想让自己开心。方才她因为司徒岩的一句“娇生惯养”而想到自己从小无父无母,花离眛猜到她定是心里难受,现在才说了这些与她听。江千流忽然回想,自己与花离眛相熟了三年多,却从未听他提及自己的情况,而今天,就因为自己的不快乐,他便将他深藏了多年不想与人知晓的身世轻易吐露。她突然头脑一热,倾身扑进了花离眛怀里。

      花离眛与她自己俱是一愣。

      他愣的,是她此时此刻与他这么近,她的脸颊就贴在他的胸口。

      她愣的,是陡然发现,自己和花离眛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她很陌生。

      江千流头脑清醒过来,才想离开他的胸膛,却已教他紧紧拥住了。

      “阿流……”他开口,她从他的胸口听到,格外清晰。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听到怀里那个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花花,谢谢你。”

      他失笑,她于他,何须说个谢字。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害得别人不开心了的的司徒岩早已在门外等得跳脚了。方才见花离眛拥着那矮子进去,直到现在也不见出来,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躲在房里头这么久能干些什么。

      他越想越没耐心,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看看时,花离眛出来了,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司徒岩管他心情错还是不错,径直问:“他怎么了呀?我说错话了?”

      花离眛点头。

      司徒岩急了,“到底我说了哪句话让他伤心了呀?”

      花离眛理解他的情商,慷慨解答,“阿流她从小没有父母,即使身为王府的小世子,也真真算不得是娇生惯养,况且她承受了很多。”他说起来不无心疼。

      “他原来这么可怜啊?我虽从小没有娘亲,好歹还有我家老头子陪着我,”司徒岩听完后悔急了,立马又想到什么,“那他不会记恨我吧?我这么说他?”

      花离眛知道他听完也不好受,安慰道,“你们斗斗嘴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到父母亲她心里一下子难受了罢了。放心吧,她从来不是任性的人,不会把这事儿记心上的。”

      司徒岩听完松了一口气,直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吧,我还得向她赔礼道歉。”

      说完,他就溜回院里的药屋去了,边走回去还边嘀咕着——我到底该赔个什么礼呢?

      看着他的背影,花离眛又转而望向江千流的屋内,唇边抹开一丝淡笑,腹诽着——都是些简单快乐的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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