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琴有独钟》西门吹吹风

4、第四章 拒婚

　　翌日初晨，商队俱已整备妥善，只待子衡一出来，便即起行。哪知左等右等，日上三竿，竟仍不见人。

　　终于一个花甲老者，在商队里极是有声望，向子衡贴身小厮道：“老爷是向来都比咱们早的。大柱子，你且去房中看看，别是出了甚么事。”

　　大柱子脸色一煞，连连摇手，赔笑道：“别提了。今儿一早我便去了老爷房里，哪知老爷正在训咱琴姑娘呢，那声势大得哟，脸都气得乌青了。吓得我忙退了出来。您老可别折腾我，再进去，又是一顿好骂！”

　　那老者一怔，喃喃道：“是么？多少年了，这倒是头一次呢。也不知琴姑娘犯了什么事，倒值得老爷这般动气。”

　　原来今日宝琴晨妆盥洗毕，正待起行，却被子衡叫倒房里去了。

　　便见子衡一言不发，闭了房门，熟视她良久，忽道：“昨日夜间，梅翰林家差人送来。”

　　薛梅两家定亲之事，已逾一年，但此时宝琴仍未知晓，便连梅翰林其人也不识得，只当是与父亲有生意来往之人，便嗯了一声，道：“未知是何事？”

　　子衡直视女儿双眸，缓缓道：“求、亲！”

　　宝琴心中恍惚，一怔之下，立时惊觉，不假思索叫道：“不可！”

　　子衡见女儿如此反应，心下愈发笃定她与南安小王爷必有缘故，且交情匪浅，不由暗叹一声：“作孽！”声色如常，问道：“为何？”

　　宝琴哪肯说出缘由？只低垂着头，两指不住绞着衣角，俏颜通红，微微摇首，只低声喃喃道：“不可！不可！”

　　子衡道：“梅翰林此时正得势，正在往上升，又与我薛家同属北静王党；梅翰林与为父多年交情，你嫁过去，公婆绝不至待你严苛；其子也是能文善武，相貌俊雅——哪里配不上你了？”

　　宝琴见父亲的意思已然笃定，无可扭转，双眸几欲滴下泪来，索性豁了出去，道：“父亲只顾党争便利，竟不顾女儿幸福么？”

　　这话倘若在寻常人家女儿口中说出来，那自是大逆不道之言。

　　子衡原本待女儿甚宽，倘若这南安郡王府并非北静王府之敌，女儿纵然与南安小王爷有过私相授受、蜜意恩情，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两家说了亲便罢了。

　　只是眼下之事着实非同小可，久必生患，绝不能依着女儿性子行事，这一关须得牢牢守住。

　　他双眉紧皱，沉声道：“这话胡闹！自古以来，子女婚姻，父母之命，岂容你挑三拣四的？问你缘由，你又不说。皆是我平日太纵了你，若是在别家，可由得你说嘴么！”

　　宝琴见事无可回转，哭道：“父亲不必再问缘由，女儿誓死不嫁。倘若强迫，女儿一头碰死了便完！”言毕，掩面哭泣，奔回房里。

　　子衡也不阻拦，只在身后厉喝道：“你倒是试试看！”呆立良久，缓缓长叹一声，重重坐在椅间。

　　便在这时，听得门外噔噔噔轻敲三下，大柱子小心翼翼唤道：“老爷？”

　　子衡定了定神，道：“进来说话。”

　　大柱子探进头来，见宝琴不在房中，这才放心，推门入内，道：“老爷，队伍在客栈外候着呢。咱何时启程？”

　　子衡叹了口气，道：“罢了，刚过了大沙漠，人困马乏，不急于赶这一天的路。叫大伙儿休息一日，明日再行。”

　　大柱子正待去传命，却又被子衡叫住，道：“大柱子，你可知我那薛嫂子……现今在何处？”

　　大柱子见问，知他所言“薛嫂子”，乃他胞兄之妻，现今正掌管着半个薛家的产业，着实了得的一位人物。回道：“薛姨妈前月方来过信，说是离了金陵，正往京城探亲。只怕这时已到京城了。”

　　子衡又问道：“住在谁家？”

　　大柱子道：“贾家。”

　　子衡略略点头，眯着眼想了想，方道：“柱子，今日你替老爷做件事。此时紧急，须得你马上启程。”

　　大柱子道：“但凭老爷吩咐。”

　　子衡从袖中拿出两封书信，道：“这两封书信，我昨夜连夜写成。你带上两封信，今日启程，务必尽快送达。”

　　大柱子接过书信，一见信封，便知是分别写给贾家和薛姨妈的，当即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