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赠君尺素》凉宫若

2、Chapter 01. 社火华灯

　　(1)

　　日不落城，烟花巷，莳花楼，已是月落乌啼之时，火树银花依旧。银烛吐青烟，金尊对绮筵。莳花楼，相传江户大陆上最繁盛糜烂的地方，夜夜笙歌，歌舞升平。虽名为“楼”，而这里却又有一庄园之大，远不只是一座楼，这里有着精巧别致的亭台水榭，有着金碧辉煌的九曲回廊。各色美人争妍斗艳，各种玩物应有尽有。

　　相传莳花楼内虽万紫千红开遍，却独独一朵其貌不扬的小花奉为至上之宝，能有幸一睹芳容者，必能得到最心爱之物。只是因为无人能观之，而渐渐只当做一个传闻罢了。也的确，多少纨绔子弟流连这花柳繁华地，沉醉于此富贵温柔乡，只有那盛开的繁华烟火才称得上是莳花楼。

　　然而此时，在莳花楼主楼最高层的阁子里，一个身着绣有金色蝴蝶紫色浴衣的男子斜斜地凭栏倚靠着，手中把玩着一根精致的烟斗。目光深沉而渺远地望向窗外的幽幽湖畔，湖水在灯火的映衬下呈现出粼粼的绚丽颜色。他的紫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虽未用发簪梳理好，但这样反而更是一番诱人堕落的风情。

　　这个男人十分危险，纵使是他那魅惑众生的浅浅笑容，都宛如期待着猎物落网般，散发着野性和杀气。在满月的冷光下，墨绿色的眸子里闪过幽冷的色泽，不带半分波澜地注视着楼下的社火华灯。那是仿佛已经同整个世界抽离的冷淡与疯狂。

　　“你还要在那里藏多久。”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屋檐，分明清楚有人藏匿在此，却未有半分警惕之意，“神威。”

　　“哦呀，被发现了呢。”来者从屋檐上轻巧地翻身跳进了屋子里，毫不慌乱地笑着，头上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不慌不忙地倚靠着纸拉门站定，“你早就知道呆子提督打算做什么了吧。”

　　高杉晋助嗤笑了一声，微微阖了阖双眸：“那群呆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战争，霍乱，本是源于一己私利。宇宙所谓天人入侵，当然不会如古老传说中踏着云雾翩跹而来普度众生的天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生物，说到底都是在追逐名利，而这群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来到地球何尝不是为了在暗中掌控幕府，从而掠夺地球上的资金资源劳动力，以谋图在这片土地上最大化地压榨所得，让自己从中获利。

　　而这群丑恶面孔的怪物本身，即使有着超出一般地球人的战斗力，实际上自身内部就已经勾心斗角、丑态百出了。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神威冰蓝色的眼眸倏地划过一道冷光，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然而只是将将克制住的杀意暴露了他想要与之一战的欲望。

　　神威眼中流光一转，笑意深了几分：“高杉城主，据说这莳花楼有一宝物，不知你可曾见过？”他说着，装模作样地戚戚然叹了一声：“虽是不起眼之人，却可以实现一切心愿。可不知这真的存在与否？”头上的呆毛不应景地翘了一翘。

　　“既然神威团长想要，那我可以告诉你，”高杉晋助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外莳花楼的火树银花，这里是几乎不夜的地方，人们在这里沉醉、迷恋，直到一步步走向毁灭，这里充斥着交易、利益，因而呈现出这般糜烂而繁荣的景象，“这宝物是确实存在的。她在这里敛去了光芒，自然是无人能够发现她的存在。”

　　而她既然有所谓实现心愿的强大力量，倘若锋芒毕露，岂不会陷身于争夺之中，成为他人的掌中玩物，唯有以隐瞒力量，变得平凡，才能生存下去。

　　高杉晋助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戾气淡了几分。

　　然而如今，无论他如何视她若珍宝，她的眼眸中却不再映照出他的身影。

　　神威颇有几分兴致地听着，看着眼前危险的男子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凶狠，不由得觉得有些神奇。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高杉晋助，鬼兵城城主，欲图毁灭江户的男子，他那心中的“宝物”究竟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存在。

　　这么想着，神威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窗前：“那就我就去摘下这朵花吧。”他偏头望了望高杉晋助并未变了神色的脸，纵身从莳花楼最高层的窗台跃了下去，逆风进入那香味氤氲的地方。

　　(2)

　　莳花翩跹，月不西沉。已是华灯初上，在此乱花迷眼之处，糜烂与欲望如图暗生的虫豸在这里潜滋暗长。反倒是有了几分繁华胜景，落月浮欢处，笙歌鹤瑶天。

　　鱼素嘴里呷着莳花楼上好的雪洌露，其酒如名，泉香酒洌，而又寒气逼人，故虽然香美得很，也没有多少人消受得起。

　　今儿是莳花楼一年一度的泠花节，便是平日里就已经人往如潮的莳花楼，到了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更是人山人海。凡是在这里挂名的姑娘们，无一不是提前多月就开始准备，就为了在今日的盛宴上一展风情，妄夺花魁之名。

　　每每到了泠花节日之时，天下凡是有些头面的，都会想要赴此一会，一是因为每当此时，莳花楼一年中最好的美酒，最美的美人都会展现出来，勾得人销魂入骨，二来是泠花节更是彰显自家实力，江湖中提升威望的时候，樽酒千杯，一掷千金，何等傲气，何等威名。

　　而在这花好佳节时，最繁盛的却当数莳花楼主楼中的泠花宴，在百花排行榜上前十的姑娘们会在宴会上展现自身的美艳，先有烟缕姑娘一舞倾城色，中有青莲姑娘一笔疏风流，后有秋桐姑娘一曲尽天下。

　　莳花楼虽在日不落城，但其幕后老板是鬼兵城高杉晋助城主，相传此人乃攘夷战争时期的厉鬼总督，暴虐残忍，杀人无数，几乎曾经认识他的人早已入土，因而无人得见其真容。然而在多年前的泠花宴上，这高杉城主曾是出场过一次的，当数魅惑妖艳的美人，风华绝代，浑身上下却又散发着肃杀之气，令人敬畏。

　　传闻今年的泠花宴，这高杉城主会在宴上钦点莳花楼花魁，鱼素便是听此传言，特来莳花楼掺上一脚，她多年被闷在天水碧渊已有多年，今年将将好修行得道，鱼家主上也是允了她来世间逍遥一下，也好生凑凑热闹。

　　鱼素一袭素锦轻拢月纱，渺渺出尘，在这百花缤纷之处倒是十分格格不入，但众人又好像将她忽视了般，视而不见，也便得她在莳花楼各处店面闲庭漫步，独身一人倒是能够享得宴游之乐。

　　走在这灯火映天的石子路上，周围人声喧哗，女子柔声细软，浅笑颦颦。鱼素心中暗叹，这可真得算得上是日不落城第一富贵之地，往来之人无不锦衣华裘，想必这楼主高杉晋助也是好好赚了一笔，攫了日不落城的金银财宝，却是助了鬼兵城的发展，而这日不落城又偏偏不能少了这莳花楼在江湖中的冥冥作用。啧啧啧，高杉城主的算盘打的可好。

　　正想着，鱼素小口呷着酒，心神却在这寒气下愈发清明，不想得此时一个似笑非笑的橘发男子拦住了道路。此人虽面带笑意，眉目清雅，但是冰蓝的眸子中露出几分彻骨的血色，令人心生惧意。

　　“这位姑娘可是莳花楼那传说中的‘宝物’？”

　　此人言辞直锐，不掩其目的，倒是让鱼素愣了一愣。她是听过这“宝物”传闻的，却未料想自己会被人认作是这宝物。

　　他身着一袭素雅着装，鱼素却看得出那是由精细著称的濮院绸精心绣绘而成，可见得此人不但毫无畏怯，更是身居高位，地位显著。

　　“小女子不过一介伶人，怎的会知道莳花楼‘宝物’为何物？”鱼素装作莳花楼优伶风态，微微欠了欠身。心中念到此人危险，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让她想要抽身离开。

　　他笑顿了顿，让她觉得不怀好意：“这位姑娘一袭素衣而能隐隐于人潮，无论是否是莳花楼之至宝，总归是有些本事的。况且你穿得如此素净，在泠花节中，纵使是颜色一般的艺伎也是盛装打扮的。如此伶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鱼素觉得有些无奈，讪讪地回了笑：“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

　　“既然这位姑娘执意如此，那么我就请姑娘陪我一宴。”那橘发男子笑得狡黠，“在下夜兔神威，敢问姑娘芳名何如？”

　　夜兔族？鱼素心中又是一惊，她料想这男子富贵之人，却是如此这般地位显赫。她是知道的，这神威是春雨第七师团团长，夜兔一族目前的族长，曾与其父星海坊主一战撼动大陆，并险些落得弑父罪名。他奉行强者至上，桀骜不羁，名誉在他眼中了如浮云，他就是凭借绝对的力量，来封锁住酒囊饭袋的一切非议。

　　“奴家云儿，神威大人若想定下小女子，直接前去妈妈处洽谈便可。”鱼素并未告诉他真名，随意诌了一下，“久闻团长大名，与君一见，实为奴家之幸。”

作者有话说

　　小修了一下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