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缘 gl》逍零淡

1、 这个是家吗？

　　“嗒”“嗒”“嗒”昏暗的房屋里，一个看不出年份的老式挂钟尽职尽责的做着自己应尽的职务。
　　狭窄的房间内，一个小女孩屈膝抱腿蜷缩着靠在床上，说是床但实际也只是一块由四个石头靠墙而踮的厚木板而已。小女孩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睛有些无神的盯着斑驳墙壁上挂着的苍老挂钟。该是因为保持着一个动作太久，更或者是因为木板床实在是太过硬，而显得不太舒服，小女孩把双腿伸直了坐着。房间内除了挂钟嗒嗒的走动声音，静寂的仿佛没有他物。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小女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小南，来帮我一下。”一个比之稍大一点的小女孩从外面进来，手里抱着一些亡人所需的冥币之类的东西。后面还跟着一个年龄于两人相比，较小的小男孩。进来的女孩把手里的东西放倒在地下，和小男孩一起围蹲下开始把那些东西一一分类。
　　听见叫自己，高桥南利索的跳下床，挨着小女孩蹲下，手上也并不闲着。
　　从有记忆开始，高桥南就一直住在被这里人称为医院的地方，和自己的养母，养母的一双儿女住在一间小屋子。屋子里面很简陋，墙上有一个不知道多少年代的挂钟，那好像是这间房里面唯一的装饰。一张占地最大面积搁着人生疼的硬硬的木板床，即使是这样的床，也不是自己能享受的，自己睡的永远是比那木板床更加硬而冷的石头地板，只有在养母不在房间时，高桥南才会有机会享受一下木板床。床上堆着两床分辨不清楚颜色的被子，当然这里面也没有高桥南的那一份，她睡觉的被子就是养母的外套，大概是营养成分不足，虽然高桥南已经有十岁了，但是皮包骨的瘦小看起来也就六七岁不到，外套似乎刚刚好。
　　其实高桥南很讨厌医院，特别是这个总是透着阴森又诡异的医院，这间医院一年四季无论白天黑夜，都是被昏暗的橘黄灯光包裹着，不见阳光，很少见到自然的光亮，高桥南唯一见过的自然亮光，也只是在医院厕所的通风窗口见过。虽说自己很向往那种光亮，可是厕所也毕竟不是常人所能呆的地方，这种地方的厕所脏乱差是平常的，忍着厕所熏人味道，高桥南也还是会时常在厕所那边呆一会儿。
　　在十岁大的高桥南认知里，自己的养母是个很友善的胖胖的女人，因为她的脸上永远都是挂着一抹微笑，高桥南几乎未见过她不笑的时候。姐姐是个温柔的女孩，无论对谁都是轻声细语，特别是对自己总是很温柔，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不忘给自己分点。
　　唯独那个弟弟，让高桥南很害怕，弟弟的脾气好像总是很暴躁，年龄虽小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他常常因为高桥南说错一句话，或是不如自己意的话，而拿起随身的刀片就朝高桥南刺去，高桥南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他造成的。养母会责骂他，但是似乎也局限于用嘴而已。姐姐呢，很心疼高桥南，也很疼爱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左右不是，所以性格好像为此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今天，是那住在这间医院姐姐的朋友去世了，高桥南和两人收拾着要烧给那人的阴间物品。整理一会儿，弟弟开始抱怨起来，一直念叨着，高桥南只是好心想要安抚一下，却不想他突然发起脾气来，拿起随身的刀片就对着高桥南的左手手背划上了两道深的见骨的伤口，顿时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溢出，染湿了整个手背，鲜红的血顺着手背滴落在地板上。
　　看着自己的手，高桥南愣住了，虽说这种事经历了已经好多次了，可是那种□□上的痛和心灵上的恐惧并不会因为次数的多少而不再。刚进屋子的养母看见房间里景象，连忙叫上同样愣住的女儿，上前捂住高桥南的手，和女儿一起护送高桥南去护士哪儿。
　　穿过不是很长的走廊，两人急忙招呼坐在护士房的一名护士。那名护士见是三人，原本想要起身的身体，再次坐了下去，侧身在自己身后柜子里拿了包药粉递给她们，声音并没有多大起伏的说道“水壶里还有些热水。”
　　听见护士的话，养母熟练的把药粉洒在高桥南受伤的手背上，替她止血，接着一左一右的扶着高桥南，高桥南的一只手轻轻的拖着受伤的手，药粉是好药粉，止住了大量的血，只是伤口处还是有些鲜血在不断溢出，手背有些抽搐的疼着。
　　高桥南跟着两人进了一间充满着热气又潮湿的房间，里面一边是正在烧着的开水，一边是放着烧好了的开水的。养母轻车熟路的拿起一瓶水壶，找来一个小盆子，把开水倒进了小盆子里兑上些许冷水，之后就留高桥南一人在房间，带着自己女儿走了。女孩临走前，也只能无奈又疼惜的看了眼高桥南。
　　没有人要为她包扎伤口，也没有人要替她清理的打算，只是让她把血洗干净，不要弄得到处都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似乎本应该就是这样。
　　把手放在盛满温水盆子的上方，让流下的血不至于滴落在地。高桥南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要好久好久血才会真正的止住，可是那时已经失血太多，眩晕并不是只有流血才会出现，而平常也是有的事。从来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补充过营养什么的，也从未真正打理过伤口，任他下去，伤口处总是会留下些毛病。看着手上的伤口，高桥南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却又不敢真正的哭泣。
　　没有时间的指示就不会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血终于还是自己止住了，小心翼翼的用盆子里已经冷掉了的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虽然盆子里的水已经不能称之为水了吧。大概的弄好后，高桥南回到房间，就听见养母正在训斥弟弟。虽然满心委屈，高桥南还是上前帮忙说着好话，养母让弟弟给高桥南道歉，弟弟也很老实的道着歉，反正每次都是这样的收尾。
　　夜深人静，冰冷的地板，阵阵疼痛从伤口传来，这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