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获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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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好象被压路机碾过十几次一样，我闭着眼却能感觉到每一块肌肉都被拉断、每一根骨头都不在原位的痛苦。
见鬼……难道就这样半死不活么……
我这样想着，全身的疼痛忽然消失。
“诶？”我猛然坐起身，动作幅度大到应该牵扯到了伤口，可是缠着绷带的前胸后背和腿也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环顾四周，是一件主色调为米色的房间，外面是连绵丘陵的景色。建筑的风格和之前在流星街看到的也很不一样。回想一下之前的爆炸是在大约山顶的树林里面，可能是我掉进了河流，然后顺着水流到了这个地方吧？
微风吹起了窗帘，淡蓝色的粗布窗帘轻轻摆出个好看的弧度，然后落下去，再飘起来。
现在想想，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面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呢，先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死掉，然后是她的妈妈被西索杀掉，再接着就是我这只西贝货趁着夜晚的掩护逃出了流星街。
抬起手，发现之前沾染了鲜血和皮肉的手指还在神经质地颤抖，就算已经被清洗过，我还能在指尖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摸摸脸颊，那道深刻的伤疤还在。看起来我在车顶就开始准备的变身还是因为失去意识而失败了。
“你已经醒了？”带点稚气却又非常老练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走进了房间。
我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他。他的天蓝外套长襟上面是奇特的橙色符号，很容易就让人猜到他库鲁塔族的身份。
金色的半长发在面前的两缕落进衣领里，轻柔地搭在精致的锁骨上。碧蓝色的眼眸比祖母绿更加擅长折射光线，深邃而不失天真。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五官之间已经隐约可以看出将来的温柔微笑雏形。
这个大概就是酷拉皮卡吧？
“我前两天出去找小松鼠的时候发现你漂在河里，所以就让妈妈把你带回来了，”他把手里的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很自然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自来熟得让人佩服，“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若纹.布兰西亚。”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真实的名字告诉了他。因为一点小小的私心，我不想欺骗这个后来被幻影旅团灭族的孩子。
“我是酷拉皮卡，”他随手从附近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翻到做了记号的一页，“你是奈亚德族的吧？”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书页，上面正是奈亚德族狩猎服的手绘，只能信服地点点头：“是的，我是。”
“太好了，我以前只有在书上看到过奈亚德族的介绍，”他笑的时候眉角弯弯，特别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你们族的事情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把画着奈亚德族狩猎服的图片给我看只是为了这个，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些什么：“我们族有能够任意改变自己样貌的能力，一般在丛林和草原之间的过渡地带聚居，偶尔在城市里生活的时候会去从事和情报有关系的工作。”
他一脸兴味盎然，早忘了自己是来检查我情况的：“那么，你们族改变自己外貌的能力是什么样的？”
说到底他还是个小孩子，完全不知道这么直接地询问别人的能力是很不礼貌的吗。我眨眨眼，决定把我八岁小孩子的形象维护到底：“就是改变全身的色素以及骨骼、肌肉的分布和组成情况，这样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了。”
“这样吗？可是色素一般是沉淀下来显色的吧？”他马上质疑。
反正我现在也感觉不到任何不对劲，只能尽最大可能往所谓的遗传学上靠：“这是我们族特有的能力，变身的时候色素会全部消失，然后重组变成想要的颜色。”
“能够随心所欲地变化吗？比如说，变成我的样子？”他的眼里兴趣更加浓厚，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想到我的伤口了。
“理论上讲是可以的，”我回想了一下变身的限制，“需要十八个小时作为缓冲进行完全的变身，缓冲的时候因为全身的色素都消失了，所以可能会有类似白化病的样子，就是头发和皮肤都变成白色，但是眼睛变成红色，而且，连续的两次变身无法更改的特征包括性别、瞳色、发色和肤色中的任意一项。变换出来的外形如果没有想要解除的话，能力造成的样貌就会一直保持下去。”
他还想要再多问一下，却终于想起来过来看我的目的：“我都忘记了，你先喝药吧，然后我来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他说什么？我一瞬间秀逗掉。
我低头，平胸，无喉结，现在好像还是短发。
忽然意识到就算我现在是十岁性别也不太明显。
我一边碎碎念小孩子的身体不值钱，一边听着酷拉皮卡的话脱下上衣。开玩笑，我见到带血的绷带不晕过去已经够勇敢的了，再要我自己处理伤口，特别是我自己都看不到的在背上伤口，难道还要专门为此再多长一双眼睛和两只手？
他小心地拆开绷带，然后发出一声惊呼：“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疤？”
伤疤？我回想了一下，记忆里面若纹受伤的次数实在太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
“虽然小孩子受了伤好起来很快……”他看我没有反应就嘟嘟囔囔了些什么，但是下文又轻不可闻，想来也是他的妈妈或者长辈说过的话吧？
我不知道如何应答这样的关心，也不知道这样的温柔还能持续多久，只是木木地问了一句：“呐，你几岁？”
“嗯？我今年九岁。”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么离剧情正式开始还有五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我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小孩子不要学大人讲话。”
他在我的伤口上拍了一下：“知道疼的话就闭嘴。”然后看着我全然没有反应，惊讶地提高了嗓音：“你不觉得疼吗？”
我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这一拍之下应该是看得到我伤口附近的肌肉收缩的，编好了的理由到口就变成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现在好像没有痛觉……”
他拆绷带的动作一滞，我能感觉得到粘在伤口上面的绷带被用力扯了一大段下来。
“你快趴下，”他用力把我按倒在床上，不等我抗议就一手按住我，用手里的绷带吸血，另一手去取药碗里面的膏药，“我不小心把你的伤口扯裂了，现在先止血。”
“……”可是你这样会让腿上的伤口裂开的吧？我在心里这么说。
果然，两秒钟之后——“对不起，你腿上的伤口也裂开了！”他有点紧张地抓了抓头发。
“慢慢来，现在我没有痛觉，腿上的伤口可以先等一下。”为了防止自己出血过多而丢掉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我只能选择无视腿上的伤口。
他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里满是惊讶：“这也是奈亚德族的能力吗？”
“不是，这个好象是我突然有的能力……”既不能控制，也不知道后遗症是什么，而且这算是能力吗，没有痛觉的保护人很容易死掉的吧？我在心里腹诽，却忽然意识到要是没有这种突然出现的能力，我之前的打斗估计也会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而撑不下去。
我换了个话题，希望气氛不要变得僵硬起来：“其实，我觉得酷拉皮卡会包扎伤口很不可思议，你才九岁吧？”
他笑笑，手上的动作又恢复之前的速度和力度：“因为族人有时需要进入森林打猎，我没有办法加入打猎的队伍，所以至少要能帮忙后勤才行。”
“酷拉皮卡你很爱自己的族人呢。”我点点头，听见他腼腆地一笑，眼前忽然出现后来他面对蜘蛛时那双全无情感的火红眼。
“若纹呢，你很小就离开族人了吧？”他把药膏均匀地抹开，好像生怕弄疼了我，“我听说奈亚德族人为了小孩子成年还有一种特别的成人仪式。”
“诶？这种仪式这么出名吗？”我有点心虚地摸着脸颊，“我不太清楚正式的仪式有哪些步骤，因为我本身也只是由母亲在我的脸颊上刻下无法痊愈的伤疤而已。”
“若纹已经成年了？”他非常惊讶，“你们族都是这么早成年的吗？”
我也觉得八岁成年是很早：“成年的话，能够承受每一次的伤痛，然后避免下一次受伤，这样就足够了吧？”
他笑笑，在旁边的盆里洗干净手上的血迹，“是呢……不过你说你没有见过正式的仪式，为什么？”他重新缠好我后背和腰间的绷带，示意我把腿上的绷带解开。
我试图找一个委婉的解释，却发现记忆里这么虚伪的死亡在这一瞬间真实起来，那种失去了一切依靠的疼痛是无法用言语掩饰的残酷。
“实际上，奈亚德族已经没有了。”安静地看着腿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被擦干净，敷上药膏，许久，我只想出这么一个说法而已。
“没有了是……”顺着我的视线看着我被处理好却依然渗出血丝的伤口，酷拉皮卡的碧蓝色眼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蒙上了淡淡的忧伤。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需要告诉一个小孩子这种我自己也无力承受的仇恨：“伤疤，是为了让人记住成长中的伤害而留下的……可是记住却是为了不再受到伤害。”话到嘴边，我还是不想有找幻影旅团报仇这样的想法。
“记住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他忽然这么问我。
我哽嗫了几句，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懦弱的理由：“我是我们一族最后的幸存者……”
“那么一族的仇恨都需要你来终结啊。”他瞪大了眼睛理所当然地回答，这种执着忽然让我感到莫名的害怕。
“对方非常强大，”我摇了摇头，深知历史这种东西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我而改变，“而我既然已经是我们一族的最后一员，没有理由因为报仇而让我们一族彻底毁灭。”
“你可以变强，然后再去报仇啊。”酷拉皮卡居然已经握紧拳，一副随时都能帮我去报仇的样子。
看着已经慢慢扣上既定剧情的命运齿轮，我无力地低头：“……报仇之后呢？”
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沉重：“酷拉皮卡，受了伤再被影响休息是会有后遗症的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获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