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擒我的Mr.Perfect》双月玲珑

10、第十章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从武汉回来后，我和何天意的关系进展得颇为微妙。他不似以前这般对我言语调戏，看我的眼神也明显多了几分尊重；而我对他的言行也不再时时气愤，反而多了一点患得患失的斟酌。
　　原本以为这种微妙关系还能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不久后公司内流言四起，蜚语弥漫，如波涛汹涌一般，久不平息。
　　一早，我在楼下的茶水间为何天意煮咖啡，见市场部的几位同仁正在闲聊，我好意朝她们点头示意，没想到其中一个身材最为高挑的长发女子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后，和旁边的白骨精窃窃私语起来。
　　切，以为声音放低几个分贝我就听不见吗？人家可是耳聪目明的，就差能读懂唇语了。
　　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你看她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平时装清高看见我们理都不理，今天竟然会主动打招呼，难道是做贼心虚？”
　　“听说她一来就和何总眉来眼去，出差去武汉还住蜜月套房，回来还为何总煮咖啡，还真以为自己是正选女朋友了。”
　　我无语地望着咖啡壶中跳腾地极其欢快的热咖啡，无语问苍天。是何天意今早不知怎么的，抱怨星巴克的咖啡不好喝，软磨硬泡我硬要“亲自”为他煮爱心咖啡，我为了耳根清净才答应他的，真是躺着也中枪。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自己先倒了一杯现磨的咖啡，加了两块方糖，用银勺子在里面慢慢地搅拌，继续听她们的闲言碎语。
　　“何总一向眼光很高，为什么这次看上这么个姿色平庸的女人？”
　　“谁知道，还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玩白不玩。男人嘛！不过想进门，那是做白日梦，条件差太多了。”
　　听到这里，我拿起现磨的咖啡，将黑色高跟鞋踩得咯吱咯吱响，慢慢地踱过那众女人的面前，慢慢地说道：“昨晚何总看市场部最新送呈的调研报告直到深夜，感觉调查力度不够，信息量太少，几个主要竞争对手的动态都模糊不清。你们有空余时间，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免得月会上Brian挨批，你们跟着日子不好过。”
　　Brian是市场调研部的经理，她们几个的顶头上司。
　　这几人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像上海周边小镇乌镇开的染料铺一般，煞是好看。
　　然后就是咯噔咯噔一群高跟鞋的声音一路奔驰出去，伴着语调不清的抱怨声：“Lily，我昨天就说那个罗格地产一定要调查，你却说资料足够了不需要，我是项目组组长，这回被你害死了。”
　　“昨天实在来不及，我本来想今天交一份update版本的，谁想到何总连夜看了，他不是才刚从武汉回来没几天吗？”
　　我又慢品了一口黑咖啡，苦涩的香味在我的舌底蔓延开，我挑了挑右眉。
　　昨天何天意没时间看报告，我却加班看了。那份市场调研书做得粗糙不说，还毫无新意，连我这关都过不了，送到事事力求完美的何天意手里，还不得被批斗地体无完肤？
　　姐以德报怨，好意救你们一次，以后识相点，别在当面讨论我的是非了。
　　思及此处，我才意识到，我刚才喝的那杯咖啡是泡给何天意的。
　　怎么办？
　　我一个偷懒，懒得为他重倒一杯。反正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为你身担流言蜚语，你应该不介意喝我一点口水吧？
　　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我在心里坏坏地一笑，将咖啡送到了何天意的顶楼办公室。
　　“好慢。”何天意嘴里抱怨着，眼中却带着笑意。最近他待我和蔼可亲了许多，让我心里毛毛的。
　　我没答复他，反而问道：“Michael，我们去武汉住蜜月套房的事，怎么公司里的人都知道？”
　　何天意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一脸无辜的柔软表情：“不是我说的。”
　　我瞪了他一眼，责备他的不正经。
　　“只有两个部门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一是财务报销部，一是人事管理部。”何天意接收到我的责备讯息，乖乖地回话。
　　“公司两个最应该守密的部门漏的像筛子似的。”我不禁感慨。
　　“八卦传出去，总比薪资表和报税单漏出去好吧？”何天意他还有心情和我打嘴仗，我的清白名誉也，也漏成筛子了。
　　“你是哪里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的？”
　　“刚才为你泡咖啡的时候，偶尔听人提到的。”
　　“你很在意？”
　　“偶尔会在意吧。”我转转我灵活的眼珠。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没办法的事，万箭穿心，习惯就好。”何天意宽慰我。
　　这是红楼梦中曹雪芹给妙玉的判词好不好，我哪里像妙玉了？
　　妙玉这个女尼矫情的不得了，明明喜欢贾宝玉，左试探右试探，就是不明说，还装出一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样子。
　　而我……
　　我心里一惊，冷汗都出来了，不敢再想下去。
　　好在何天意说完没注意我的表情，看着电脑笑道：“Brian刚发了一封邮件给我，说他昨天传给我的市调报告发错了，是初版，信息不周全。他今天下午再发一份新的版本给我。”
　　“哦……”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其实昨天已经看过他发的初始版本对不对？”
　　“嗯……”
　　我正在考虑应该怎么措辞。
　　“我刚才看了，简直惨不忍睹。Brian算运气好，这份update版本他如果今天不做好，这月的绩效奖市场调研部就别想了。”
　　“哦……”我依然想怎么撇清此事。
　　“你做的很好，Jessica。有些事我作为总经理不方便直说，有你这样称职的助理我就轻松多了。你不仅知道怎么做，还知道何时做。”
　　何天意对我大夸特夸，把我捧得飘飘然直上云端。
　　“流言蜚语也是从Brian手下的几个人中传出来的对不对？”何天意突然问道。
　　“嘻嘻……”我笑得很纯良。
　　“一石二鸟呀，Jessica。”
　　老板，你当boss这么精明，我们很难混日子的，给下属一条活路吧。
　　我转头望望自己的座位，准备撤退。
　　何天意又喝了一口黑咖啡，突然凝神看了一下杯壁的边缘，迟疑道：“这杯咖啡，莫非你先喝过。”
　　吓？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得差点高跟鞋跟断掉。
　　何天意指指我的嘴唇道：“Dior的润唇膏，你天天涂的。”
　　“呵呵呵……呵呵呵……今天天气真好呀，你说是不是，何总？”我打哈哈。
　　“你真体贴，知道我喜欢喝滚烫的咖啡，还帮我试试温度。”何天意替我找的台阶可比我自己找的稳多了。
　　他又喝了一口黑咖啡，放下杯子道：“流言蜚语你不用太在意，我会请Tiffany处理的。”

　　流言蜚语的闹剧总算告一段落，但是何天意那张蜜月套房的报销单还是被财务总监打了回票。
　　财务总监姓薛，名不详。因是天意集团董事长，也就是何天意的母亲多年的好友，被何天意尊称为“薛姨”。
　　而在集团内，她有一个不怎么中听的别称叫“雪姨”，就是琼瑶奶奶《情深深雨蒙蒙》中的那个雪姨，不知大家明白否其中深刻的含义否？
　　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被叫“雪姨”总比被叫灭绝师太好，总算前一个称号听起来还算是温存婉约。
　　天意集团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基本上总公司的所有员工，只要工作时间稍长，有过几次报销记录的，都会被雪姨找去亲切谈话。
　　虽然最后钱一定会拿到，但是半个小时的谈话下来，想死的心也差不多形成了。
　　以致有很多心理脆弱的员工在以后的每次填报销单的时候都有萦绕不去的心里阴影，导致小额报销常常主动放弃，为财务部节省小额开支的同时，也会财务部节省了很多零碎的工时。
　　就这一点来说，雪姨才是财务部的救世主，尽管她手下的人也不太喜欢她而已。
　　今天，是雪姨第一次找我谈话。
　　我事先做好充足的心里准备，拿出国共两党联手八年抗战的坚强斗志，决定与雪姨奋战到底。
　　雪姨跳巢之前是政府正规编制的公务员，而且级别不低，所以官架十足，一双犀利的眼睛在名贵的金丝边眼镜下，好似能将财务报表中0.1%的错误都挑出来，给谈话的人极大的心里压力。
　　“顾晚晴，你来我司多久了？”
　　直呼人的姓名也是雪姨找人谈话的一大特色，就好似派出所审犯人一般。
　　“两个星期吧。”
　　“公司的财务报销制度你有没有好好地研习过。”
　　“有。”
　　“那你可不可以向我合理地解释一下，在有其他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你作为何总的助理，要预定单价如此昂贵的蜜月套房呢？”
　　“因武汉大雨，我们原本预定的华美达酒店的房间被取消了，万达酒店是靠近机场最近的高级酒店。当天房间以满，只剩下那件蜜月套房。实际情况是，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可不可以再向我合理地解释一下，当第二天武汉天气转晴的时候，你是否有积极主动地提醒过何总换房间……”
　　“我有。”我冷静地打断雪姨的问话，我不太喜欢她咄咄逼人和傲气十足的样子。
　　“结果可不是这样的。”雪姨摇摇手中打印出来的报销单，显然，她也不太喜欢我强硬的态度。
　　“基础合理压缩出差成本的立场，我向何总提议过调换房间。但是何总基于一些个人因素的考虑，并非采纳我的建议。但我认为，我作为总经理助理，已经尽到了我应尽的责任。就此事而言，我处理得并无不妥……”
　　我一边滔滔不绝，一口气不停，不给雪姨插嘴的时机，一边用土豪金给何天意发了一条SOS短信：”Financial Office, help!”
　　雪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几次想插嘴，都被我蹦豇豆一般的语速给打压下去，直到我累得想喘口气的时候，何天意正好进来了。
　　“薛姨，你看这月的财务报表……”何天意拿着一份文件夹匆匆走了进来，看见我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诧异道：“Jessica，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好久了。”
　　“是我找顾晚晴来问一下这次武汉套房报销的事情。”
　　“那天大雨，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房休息，真是惊险。”
　　“可是第二天？”
　　“第二天我淋雨有些感冒，就没有换房间。Jessica很尽职地提醒过我，她真是很为公司的成本控制着想。”
　　听见没有，老板都说我尽职，你还要为难我吗？我脸上露出斗争胜利完毕之后的职业笑容。
　　雪姨看看何天意，再看看我，有些不情愿地在报销单上签上大名，然后在递给我的时候说：“天意，萧雪她回来了，你知道吗？”
　　在总公司内，雪姨是少数几个可以直称何天意名字的高管之意，彰显她与何家非同一般的私交。
　　何天意愣了愣，笑容收敛起来：“我知道，她要订婚了，是不是？”
　　我也愣了愣，笑容同时也收敛了起来：
　　我也知道，何天意，萧雪她是你的初恋女友对不对？
　　你们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对不对？
　　分手之后，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对不对？